家乡野生栗蘑(散文)
文/北山虎
迁西大寨是我姥姥家,我又是在姥姥家上的学,那里有我最快乐童年。眼瞅着数伏天就来了,数伏一到,山里的雾就多了,有时候,夜间雾起,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仍迟迟不散。雾是蘑菇飘荡着的神奇乳汁。雾的迟迟不肯散是个好兆头。仅仅一天,蘑菇就能悄悄地拱出潮潮的土层,伸胳膊撩腿了,长得贼快。
在松蘑,肉蘑,嘎吱蘑比着赛似的蹿个儿的同时,栗蘑也就悄悄地不吱(读zi一声)地拱了出来。迁西是中国板栗之乡,栗树很多,一遇到栗花开放的时候,到处都是栗花的海洋,看不到特色大瓦房的青瓦屋脊,只能听到鸡鸣犬吠的声音和石碾转动的吱吱声,偶尔的皮影戏剽悍高亢的“大”(戏剧里的净角的唱腔)传来,震得栗花香风直打璇儿。
能够陪伴栗蘑的栗树少之又少。我在迁西随老妈的教育生涯,到过许多的地方。但是哪里,都不如大寨的栗蘑香。
大寨有条沟,叫草峪,山沟呈南北走向。沟很长,栗树高且粗,这个时候,野生栗蘑,全大寨领先。
我那第一朵栗蘑就是在大寨草峪的老栗树下发现的。北山虎称之为“朵”,因为她如花一般的美,顶浅黒色,像盛开的一簇黒牡丹,不朝阳处略淡,如丹青大师笔下的画,展示出次第渐变的层次感。肉厚而手感极佳。大者有十斤上下,小者有一二斤。野生的松蘑,肉蘑腿儿越粗的越壮。栗蘑看个头,看厚敦敦的肉。
野生栗蘑可以生吃。记得同龄的玩伴田桂存,当时撕了一条,吃了后 又要,说“吃麻了嘴”。栗蘑在以后还会在这棵栗树下生长的,就是不如头茬的个头和味道了。毕竟头茬的栗味道醇厚,这是迁西人都知道的秘籍。
我想迁西的野生栗蘑,之所以为家乡所独有,和栗子的麻粒岩有着直接关系。世界的“岩石之祖”在迁西,年龄达到三十六点七亿年。这里的土质最适应栗树的生长了,所以家乡的栗树们也就成了栗蘑的营养充沛的保姆和庇护伞了。
野生栗蘑到家后,必须手撕成条条,
晒干后留作待客用,栗蘑炒肉,是家乡的一道名菜。野生的栗蘑炒肉,越品越香,再端上一大海碗石碾伐的棒子(玉米)碴子干饭,赛过神仙。如今,野生栗蘑很少了,但是九十年代,家乡竟培植出人工栗蘑,又搭着板栗的快车,走向了世界。
我都七十多了,大寨草峪的那棵老栗树还健在吗?家乡的老栗树少了,都是嫁接的高产品种的新生代了。新栽植的栗树能长栗蘑吗?北山虎就不得而知了。
北山虎仍然怀念着野生栗蘑那“麻嘴”味道。
作者简介:北山虎(吴虎汉),河北唐山迁西人,老三届,老知青,开滦退休;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唐山作家协会会员,坚持每天一诗。

责任编辑: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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