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天山舒展开的伟岸峻宇文/任泳儒(新疆哈密)
我用开天辟地的斧钺还有墨迹浓香
奋笔描绘舒展开天山的脊梁沉默不语肃穆嶙峋
东西走向她皱褶蜿蜒曲折的灵魂延缓凌云的高度
五千年文明的历史已筑起万里长城不朽的如山的丰碑
屯垦戍边荒芜之地的身影让良田绽放绿肥红瘦的诗行
那山腰守护的万固的森林熏染墨玉如黛
缠绵缱绻默然凝神静默仁慈的芬芳
布满苍穹的眼睛读懂了诗与远方的经文旋转美丽
马头琴悲伤蔓延悠扬魂梦的诉说衷肠
铸就华夏名族傲骨无双的真言
东天山崎岖不平的雄才大略威武霸气的昂首挺胸抬头
锻造出顽强拼搏战天斗地的农垦人间烟火繁衍生息的力量
晨钟敲响掀起阡陌漫漫沙漠寂寞的沉静
雨后的天山壮丽灼热东西伟生昂扬
江山如此多娇不灭的斗志傲骨的英雄
敬畏生命的奇迹有东天山人民的滋养深情的沉爱大爱无疆
落寞历史的烽火狼烟的痕迹
乘风破浪再造辉煌
一带一路顺风寰宇天下
岁月如梭那怕沧海桑田--
二0二五年七月六日於哈密
点评词
《东天山舒展开的伟岸峻宇》深度解构
点评词作者/柴永红
诗歌的星图上,任泳儒以哈密为坐标,为东天山绘制了一幅兼具地质硬度与人文温度的精神等高线。这首诗如同一把精准的地质锤,敲开了天山的岩层,沉睡亿万年的地理记忆与流淌五千年的文明血脉在文字中奔涌,其独特的叙事张力,在于将“伟岸”的崇高感与“舒展”的生命力熔铸成不可分割的精神共同体。
一、创世隐喻与地理史诗的双重建构
开篇“开天辟地的斧钺”与“墨迹浓香”的并置,绝非简单的意象叠加,而是诗人对创作行为的本体论宣言。斧钺象征着原始力量对混沌的撕裂,墨迹则代表文明对混沌的赋形——前者是自然的“创世”,后者是人类的“再创世”。当这两种力量共同指向“天山的脊梁”,东天山便不再是单纯的地理概念,而是成为自然与人文共同书写的史诗载体。
“东西走向她皱褶蜿蜒曲折的灵魂”一句,暗藏着精妙的地质学转译。天山的褶皱构造本是板块运动的物理痕迹,诗人却将其升华为“灵魂”的具象,山脉的走向成为文明传播的路径——从东到西,是中原文明与西域文明的碰撞交融;从“蜿蜒曲折”到“延缓凌云的高度”,则暗示着文明演进的曲折与坚韧。这种将地质时间转化为文明时间的笔法,“五千年文明的历史已筑起万里长城不朽的如山的丰碑”有了坚实的地理依托:长城是人工的线性防御,天山是自然的立体屏障,二者在“不朽”的维度上完成了跨越时空的对话,共同构成华夏文明的“双重脊梁”。
二、屯垦叙事中的生命诗学
“屯垦戍边荒芜之地的身影让良田绽放绿肥红瘦的诗行”,是全诗从自然史诗转向人文史诗的关键节点。“绿肥红瘦”本是李清照笔下江南暮春的婉约意象,在此处却被植入西域的荒芜语境,形成强烈的审美反差——这种反差恰恰是生命对绝境的诗意反叛。荒芜中的“绿”是希望的原色,“红”是生命的亮色,而“诗行”则是人类劳动赋予大地的文学性注脚。
“那山腰守护的万固的森林熏染墨玉如黛”,将视觉的浓绿与触觉的温润交织,构建出森林的双重品格:“万固”是其作为生态屏障的坚固,“墨玉如黛”是其作为审美对象的温润。而“缠绵缱绻默然凝神静默仁慈的芬芳”,则赋予森林以神性的温柔——它不仅是自然的守护者,更是文明的见证者,其“仁慈”体现在对屯垦者的庇护,其“芬芳”则是自然对人类劳动的馈赠。
“布满苍穹的眼睛读懂了诗与远方的经文旋转美丽”,以超验视角完成对人间的俯瞰。“苍穹的眼睛”可以是日月星辰,也可以是祖先的凝视,它们“读懂”的不仅是“诗与远方”的浪漫,更是屯垦者在绝境中创造的“经文”——这里的“经文”不是宗教典籍,而是人类与自然对话的生存智慧,是刻在土地上的生命密码。当这些“经文”“旋转美丽”,便形成了文明延续的螺旋上升轨迹。
三、民族精神的声画转译与力量锻造
“马头琴悲伤蔓延悠扬魂梦的诉说衷肠”,以听觉意象打破视觉的沉静。马头琴的旋律本是游牧民族的情感载体,“悲伤”是对历史苦难的记忆,“悠扬”是对未来希望的向往,“魂梦的诉说衷肠”则是民族集体记忆的代际传递。这种声音叙事,抽象的“华夏民族傲骨无双的真言”有了可感的情感依托——“傲骨”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藏在旋律褶皱里的坚韧。
“东天山崎岖不平的雄才大略威武霸气的昂首挺胸抬头”,将山脉的物理形态转化为民族性格的象征。“崎岖不平”是生存环境的艰难,“雄才大略”是应对艰难的智慧,“威武霸气的昂首挺胸”则是面对困境的姿态。这种姿态不是恃强凌弱的傲慢,而是绝境中不低头的尊严,是“锻造出顽强拼搏战天斗地的农垦人间烟火繁衍生息的力量”的精神源泉。
“农垦人间烟火”是全诗最具温度的意象。“烟火”是生存的基本需求,却被赋予“繁衍生息的力量”的崇高内涵——它意味着生命的延续,文明的传承,意味着在最艰苦的环境中,人类依然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人间”。这种力量不是来自外在的恩赐,而是东天山与农垦者相互塑造的结果:山赋予人坚韧,人赋予山温度。
四、时空交响中的生命敬畏与大爱无疆
“晨钟敲响掀起阡陌漫漫沙漠寂寞的沉静”,以听觉的“动”打破视觉的“静”,让沙漠的“寂寞”不再是死寂,而是等待被唤醒的生命力。晨钟是时间的刻度,也是文明的召唤,它“掀起”的不仅是沙漠的沉静,更是沉睡的希望。“雨后的天山壮丽灼热东西伟生昂扬”,则以雨后的清新与灼热的生命力,展现自然的双重品格——“壮丽”是外在的雄奇,“灼热”是内在的激情,“伟生昂扬”是生命在自然滋养下的蓬勃状态。
“江山如此多娇不灭的斗志傲骨的英雄”,化用毛泽东的名句,却赋予其新的内涵。“江山多娇”不再是单纯的自然审美,而是与“不灭的斗志”“傲骨的英雄”共生的精神共同体——英雄因江山而显其伟,江山因英雄而增其辉。这种共生关系,“敬畏生命的奇迹有东天山人民的滋养深情的沉爱大爱无疆”中达到升华:“敬畏生命”是对自然的态度,“人民的滋养”是对人文的尊重,“深情的沉爱”是个体对土地的眷恋,“大爱无疆”则是这种眷恋升华为的集体情怀。
五、历史纵轴上的文明驿站与永恒执念
“落寞历史的烽火狼烟的痕迹”,将笔触拉回历史的纵深。烽火狼烟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记忆,是文明演进中的阵痛,其“痕迹”不仅刻在山体上,更刻在民族的集体记忆里。但诗人并未停留于对历史的哀叹,而是转向“乘风破浪再造辉煌”的当下叙事——这种转向不是对历史的遗忘,而是对历史的超越,是从战争的伤痛中汲取创造的力量。
“一带一路顺风寰宇天下”,将东天山置于全球化的语境中。如果说烽火狼烟是封闭时代的隔阂符号,那么“一带一路”则是开放时代的连接纽带。东天山作为古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如今又成为“一带一路”的关键驿站,其“顺风寰宇天下”的姿态,既是对历史的呼应,更是对未来的展望。
“岁月如梭那怕沧海桑田--”以省略号作结,留下无尽的想象空间。岁月的流逝、沧海桑田的变迁,都无法改变东天山的精神内核——正如岩层会风化,但山脉的走向不会改变;正如文明会演进,但人类对土地的热爱不会改变。这种“不变”,正是诗人对东天山最深沉的执念,是全诗在时空流转中锚定的精神坐标。
六、语言肌理中的古今对话与审美创新
任泳儒的语言锤炼,体现了古典意象与现代语境的精妙融合。“绿肥红瘦”的化用,江南的婉约在西域的苍凉中绽放出新的生命力;“顺风寰宇”的现代词汇,与“烽火狼烟”的古典意象形成历史的对话。这种融合不是简单的拼接,而是让古典意象获得现代性阐释,让现代词汇获得历史的厚度。
诗中的动词运用尤为精妙:“舒展”“延缓”“绽放”“熏染”“锻造”“掀起”“滋养”……这些动词赋予静态的意象以动态的生命力,让东天山从沉睡的山脉变为呼吸的生命体。而“沉默不语肃穆嶙峋”“缠绵缱绻默然凝神静默”等叠词短语,则通过节奏的舒缓,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与东天山的“伟岸”气质相得益彰。
结语:作为精神图腾的东天山
《东天山舒展开的伟岸峻宇》的独特之处,在于它避开了西部诗歌常见的“苍凉叙事”或“雄奇颂歌”,而是以“舒展”为核心意象,构建了一个刚柔并济的精神图腾。东天山在此既是地理的存在,也是精神的存在——它的“伟岸”体现在对文明的承载,它的“舒展”体现在对生命的包容。
任泳儒以诗人的敏锐,捕捉到了东天山最本质的精神特质:它是自然与人文的共生体,是历史与当下的连接点,是个体情感与集体记忆的交汇场。在这首诗中,每一道山脊都流淌着文明的密码,每一粒尘埃都镌刻着民族的基因,每一声马头琴的旋律都诉说着生存的智慧。
当我们在诗歌的光影中凝视东天山,看到的不仅是一座山脉的雄奇,更是一个民族的精神图谱——它告诉我们:真正的伟岸,不在于高度,而在于能承载多少文明的重量;真正的舒展,不在于广度,而在于能包容多少生命的温度。这,正是任泳儒为东天山写下的最深刻的精神注脚,也是这首诗在当代西部诗歌中独树一帜的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