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怀的端午记忆
杨桂珍╱文
乙巳蛇年端午节
(2025.05.31)
人这一辈子,总有那么几件让你终生难忘的事情。
是啊,每到端午,我就想起1965年的端午节,那是我在榆树一高中一年级下学期的端午节。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天中午,班主任张清林老师把我叫住,杨桂珍,你看看谁来找你了?我定睛一看,唉呀,爷爷怎么来了。爷爷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过节了,你奶奶和你妈妈让我来学校给你送吃的来。当时我就迫不急待地打开爷爷挎着的小白篮子,呀,里面装满一篮子包子饺子、鸡蛋鸭蛋。当时心里有点儿着急,心想拿来这么多,我怎么能吃得了啊。天又这样热,不马上吃掉,会坏了的。所以我马上跟爷爷说,我留下一部分,剩下的拿到二姑家吧。因为中午已经在学校食堂吃完了饭,这些包子饺子、鸡蛋鸭蛋只能留作晚餐了。记得下午上完课和自习,我把班里同宿舍的女同学叫到一起,在宿舍里把爷爷拿来的包子饺子、鸡蛋鸭蛋美美地餐了一顿,那叫一个香啊! 后来在回忆中,我反省自己,爷爷那么辛苦,大热天,坐了七八十里火车,专程给我拿来好吃的,我怎么连一句谢谢都没跟爷爷说,好后悔啊!从那以后,爷爷身穿奶奶做的黑褂子白衬衫的形象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时过多年,我工作、结婚,能让我心里稍微平复的是,多次回家去看望爷爷奶奶,给爷爷塞一些新币,让他看牌、掷骰子玩。在爷爷身体不好生病的时候,我两次将爷爷拉到长春住院治疗,让他的病情得以好转。我想这是我能做到的对爷爷的补偿吧。
爷爷一生勤劳,他老人家是一位种菜专家。他种的大葱、白菜、大萝卜、胡萝卜粗壮、个大。还记得年年春节,爷爷都从集市上买回一条一米多长的大冻鱼,放到炕头上化冻。加上过年时杀的年猪,小时候过年那才叫过年,吃好的,解了一年的馋。真的不瞎说,那些年,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到肉,才能穿上新衣服。而且新衣服只有老大才能穿上,弟弟妹妹只能捡剩下的穿。小时候的生活虽然艰苦,但还是非常留恋啊,那时候穷得快乐。
还有一件事儿,对我来说,感觉到是捍卫了爷爷的尊严。记得是六七岁上小学前的一个夏天,在院外的路边玩儿,忽然听到远处有个男孩子在喊:“杨大个子”,顺着声音一看,那不是道南西侧老阚家的孩子吗。说时迟,那时快,我顺手捡起一个石子打了过去,不偏不倚,让那个家伙头上瞬间就鼓起了一个大包。本以为事情已经完毕,没成想,那个惯孩子不懂家教的阚妈妈找上门来,洽巧赶上我在院子里洗脚,我的妈妈见有人找上门来,不由分说,把我拽了起来,七月天,一顿胖揍,把我那大腿里子掐得红一块、紫一块,那个委屈啊,眼泪含在眼圈里(妈妈打孩子专有一套绝活,就是专门掐大腿里子,美其名曰,这样打打不坏还疼。她在跟邻居张大娘、邸三婶介绍打孩子经验时我听到的)。多年以后,我还和妈妈讨个说法,问她为什么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就当着人家的面打我,这样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他若不先给爷爷起外号,我怎么会打他。而且,老天助我,离得那么远,打得那么准。这辈子我都为我这个举动感到骄傲和自豪哈。
因为爷爷终生勤劳,性格直爽,心里头不藏事儿不搁事儿,与人为善,他老人家一直活到95岁才寿终正寝。我又在爸爸妈妈过世后,和老叔一起,把爷爷奶奶的骨灰转到长春和父母的骨灰我起葬到长春朝阳沟息园的墓地里,我想念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已经到了比爷爷当年给我送饭时还大的古稀之年,回望过去,感慨万千,时代赋予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有幸福,有收获;有坎坷,有遗憾。好在都过去了,余生好好善待自己,不给孩子们添麻烦。
说到这里,还不能忘记,在一中的端午节,改善伙食的唯一标志是,干土豆片炖猪肉,记忆中,从此后再也没有吃到那么香的饭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