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乡
文/铁裕
海畔尖山似剑芒,秋来处处割愁肠。
若为化得身千亿,散上峰头望故乡。
每当我离开故乡时,心中隐隐会有一种乡愁袭来。于是,我就会想起柳宗元这首诗。
记得母亲病逝后,由于幼小的我在家无人管,父亲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将我带到昆明。父亲费了很大的周折,人托人的求人帮忙,终于将我的户口转到了昆明。在一个秋天的早晨,父亲带着我离开了故乡八仙营,搭乘一两解放牌汽车,经过几天的颠簸,终于到了昆明。
后来,父亲到贵州省六盘水工作,又将我带到了水城。那时,我总是想着回家,想看看故乡的针叶林,想走那弯弯的小路;想喝一口故乡古井的水,想在田野里放浪;想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爬大碑山,想在那紫沟里捞鱼。
一有时间,我就会登高远望,但我那渴望的目光,总被重重关山遮住。我望到的只是湛蓝的天,飘飞的云;我望到的只是一条条弯曲的河,一条条蜿蜒的路;我望到的只是一座座陌生而雄浑的山野,一块块碧绿但却不曾相似的田野。
登高可以远望,长歌可以当哭。思念故乡的我,总是一天天的遥望,山悠悠,水长长。但任凭我望眼欲穿,总是望不到故乡。呼呼吹拂的风呵,怎么也吹不散我心中涌动的一缕缕思绪。谁能相信,年少的我,竟有了乡愁。
乡愁呵,是母亲牵扶着我学走路的那双不知辛劳的手;
乡愁呵,是远离故乡的游子无尽的思念,它如秋水一般常常注入心头;
乡愁呵,是孩提时游荡的千秋,是捉迷藏时的一堆堆草垛,和一棵棵柳树;
乡愁呵,是故乡河边摇拽的修竹,是甑子里香喷喷的包谷饭,是夜空那轮清高、澹然的月亮。
在故乡的孩子是幸福的,而离开故乡的孩子,则有一种漂泊、孤独感。
夜里思乡,故乡如一盏千里照路的明灯,永不熄灭的照着游子的归程。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故乡,去捧着故乡的泥土嗅嗅,去扶着犁铧耕耘;去重温儿时的梦想,去看看故乡那美丽的风景;去看树上的布谷鸟是否还在鸣叫,去品味那浓浓的乡情。
读初中时,我背诵了唐代诗人高适的《除夜作》,更是想念故乡: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
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
那时,我如一叶漂泊的孤舟,放浪在外面。虽然不是住在旅馆中,但那冰冷的水泥楼房和旅馆又有什么区别?我见到的只是陌生的面孔,却看不到我的父老乡亲;我看到的只是低矮的灌木丛,却见不到故乡的针叶林;我见到的只是细小的野花,却见不到故乡那红彤彤的山茶;我见到的只是那静静流淌的溪水,却见不到故乡那条奔泻的老河。
只因思念故乡,我常常吟诵古人思乡的诗句,以此借以慰藉岑寂的心灵。
每当中秋节到来时,我就会吟咏王维的诗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夜静难眠,不知从何处传来有些幽怨的歌吟。恍惚中,我仿佛看到那折柳的场面,不禁吟起李白的诗: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当我一人独坐清冷的空房,看着那盏孤灯,有些伤感地吟诵着白居易的诗:
邯郸夜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当我登高远望故乡,却又看不到时,只感到李觏说的是如此真切: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远离故乡的我,常常沉浸在思念故乡的古诗里。王蒙说:“故乡是我的发生图,我个人的无极与太极,是我最初的势与能,最本初的元素,冥冥中的第一推动力,是其后各种变化与生成的契机”。
故乡虽小,小得只剩下弥漫的乡愁;
故乡虽土,土得只有那赤裸的灵性与乡情;
故乡虽穷,穷得只有那轮孤傲的明月在夜空游荡。
唉,外面的景色有时虽然与故乡的景色相似。只可惜,我看着那些景色,不但没有消除我的秋思与愁心,反而更增添了我无尽的乡愁。
2025年7月9日。
作者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当代美文》等十余家平台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诗歌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诗歌报》《诗选刊》《边疆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昭通文学》《昭通创作》《乌蒙山》《作家驿站》《湖南写作》《昭通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中国人民诗刊》《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滇云文苑》等报刊、杂志、平台发表诗、文六千多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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