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溪流》
(摘录50)
——留在记忆里的王老师
作者:翟 友
主播:阿 莲
知道村里的学校有个王老师,那还是在我的孩提时代,大约是在我五六岁时候的事吧。
建国初期,村里响应国家兴办教育、扫除文盲的号召,拆除了坐落在村东头的破旧五道庙里的泥塑神像,腾出了庙里的全部三间房。东边那两间做教室,西边一间就作为老师的宿舍、厨房兼办公室。于是,西石桥村就有了历史上的第一所小学校。
学校在村子外边,环境幽静。南边和东边,在分别隔着一二百米远的菜园子和庄稼地的地方,环绕着那条弯弯的小河。一年四季,小河那边传来的潺潺流水声,伴随着课堂里学童们稚嫩的朗朗读书声,给常年寂寥的小村子平添了几分生气。教室窗前两三丈远的地方,却是一片苍凉衰败的景象,这里是老陆家的坟地。坟圈子里,荒草萋萋的一片坟头中间,生长着几棵松树,它们有的直立着,有的斜靠在坟头上,显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两三块石碑早已离开了石座,躺倒在坟头之间的杂草丛中。1955年至1958年,在这个学校读小学时,我曾几次走近石碑,辨认碑上的文字,依稀记得有一些叙述性的文字,还有一些人名,似乎与上百年前的修建五道庙有关。
留在我印象最深处的,倒是那位令我念念不忘的王老师。
王老师名叫王旭清,前些年听二弟说他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至今我也不知道二弟是听谁说的。但在我的心目中,总觉得王老师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尤其是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全村的庄稼人里没有几个读书识字的,这就更显得他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了。
我打小就对王老师有一种敬畏的感觉。五、六岁时,在家门口外边街上跑着玩儿,只要看到他从东边街口走过来,我就立刻跑进家门口,伸出两只稚嫩的小手,费力地关上那扇破旧的木排子门,从门缝里偷偷的看着他。王老师每次走到我家门口时,总要笑眯眯地走到门前,喊几句“小黑小儿”,逗着我玩儿,我害怕极了,也不敢吱声。
到了八岁那年,西隔壁的王凤才招呼我去上学。王老师给我签到取了名字。“翟友”这个名字,就是他留给我永久的纪念。
我们西石桥村是个小村子,当时全村只有五、六十户人家,二百来口人。小学校只有两间教室,三、四十个学生,分成四个年级,是个复式班。开学那天,老师宣布,四年级的大个子王成山为班长,其他三个年级各选一名班代表,老师就点名我当一年级的班代表。看来他是挺喜欢我这个“小黑小儿”的。
王老师非常敬业,管理学生非常严格。我班的李志祥发音不全,在朗读《米面稻子麦子》这篇课文时,总是把“面”读成“mang(四声)”。王老师恨铁不成钢,气呼呼地叫我们全班同学都站起来,用黑板擦把每个人的后脑勺都敲了一下。当然我也不能幸免,后脑勺也“当”地响了一下。因为上课纪律和学习上存在的问题,王老师曾经把老王雨家的闺女珍子踢倒在地,把调皮好动的翟永的胳膊几次抻拉脱臼。但是村里的乡亲和同学们心里都清楚,王老师这都是为了同学们好,是为家长们负责任。
王老师的一生命运很坎坷。多年以后听说,他在1957年反右派和1959年反右倾运动,以及后来的文化大革命中,都遭到了批判和斗争。这对一个衷心报国为民的知识分子,是何等的不公平。据说,他一生未娶,独身一人,生活拮据凄苦,后来又过早地因肺病离世。
一个有文化的好人,却命运多舛。这就是那个人人称道的王老师。
作者:翟 友,微信名:闲云野鹤。中共秦皇岛市委党校退休。曾任昌黎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山海关区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秦皇岛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
主播:冯淑莲,网名:阿莲,秦皇岛企业在职党务工作者。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朗诵委员会会员,秦皇岛朗诵艺术团成员,“京津冀头条”编辑部“秦皇岛头条”主播。热爱朗诵, 愿将余生奉献给有声语言艺术,更多更好地传播党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