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历:毕春生,男,1972年10月出生,山东巨野县人,中共党员,本科学历,1990年从军入伍,毕业于山东济南陆军学院,2000年转业到巨野县科技局工作至今,自幼热爱文学,特别对诗歌、散文、新闻报道情有独钟。个人爱好主要是写作、旅游、书法和健身运动。
梨 园 记 文/毕春生
六月的天,太阳便如一个火盆倒扣在头顶上,热得人喘不过气来。梨农们却不怕,他们照例五更即起,趁着晨光熹微,便钻入那一片浓绿之中去了。梨树排列得极整齐,枝叶交错,筛下些支离破碎的光斑。
刘阿姨走在最前头,她在这园子里已消磨了十余载光阴,手上的茧子厚得能硌碎核桃。她伸出那粗糙如树皮的手指,轻轻抚过一颗青梨,仿佛那不是果子,而是她亲生的孩儿。
"快些套罢,日头要毒起来了。"刘阿姨催促着,自己却先蹲下身去,从腰间解下一捆梨袋。那袋子黄得发亮,在她黝黑的手里更显得金黄。只见她三转两绕,一个梨子便穿上了新衣,手法之娴熟,竟不亚于绣娘穿针引线。众人也都忙活起来。王二嫂是个快嘴,手上不停,嘴里也不闲着:"听说城里人吃梨还要削皮,真是糟践东西。"她说话时,眼睛眯成一条缝,汗水顺着皱纹的沟壑往下淌,她却浑不在意。太阳渐渐爬高,热浪从地面蒸腾起来,裹挟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梨叶被晒得发亮,边缘微微卷曲,却仍顽强地绿着。人们额上的汗珠滚落,砸在干燥的土里,立刻就不见了踪影。正午时分,她们躲在树荫下啃早上带来的午餐。
刘阿姨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上面歪歪扭扭记着些数字。
"东头那排已经套了八百多个,照这进度,秋后少说也能收个万把斤。"他盘算着,眼睛里闪着光,仿佛已经看见金灿灿的梨子堆满了仓房。
下午的活计更熬人。太阳偏西了,热气却不肯退让,固执地黏在每一寸皮肤上。为了抢农时,下午李叔叔来帮忙,他耐不住热,脱了上衣,露出晒得黝黑的脊背,上面横着几道白色的汗碱。
"这天,简直要人命。"他嘟囔着,手上却不敢停歇。刘阿姨听了,幽默的说道:"梨子都不怕热,咱们怕什么?"是啊,梨子正在袋子里悄悄生长。那薄薄的一层纸,挡得住虫害,遮得了药斑,却挡不住阳光的抚慰。果子在黑暗中膨胀,酝酿着甜蜜,等待着秋风送爽时惊艳亮相。
日头西沉,晚霞烧红了半边天。人们终于直起酸痛的腰,点数着一天的成果。梨园里到处是鼓鼓的纸袋,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像无数个小小的希望。王二嫂忽然笑起来:"你们听,梨子穿上了新装,再不怕风雨侵袭,偷偷在袋子里笑呢!"众人也都笑了。笑声在梨园里回荡,惊起几只归巢的麻雀。
明天,太阳照旧会早早升起,她们也会照旧早早到来。日复一日,直到秋风起时,这些黄色的袋子将被一一解开,露出里面金黄饱满的果实,来迎接主人的赞美。梨农们踩着夕阳归去,身影拖得老长。尽管很累很苦很脏,但她们知道,今日的汗水,终将化作秋日的甘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