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和媒人第一次去岳母家，柏油路至村庄还有大概两公里，我提着两瓶宁城老窖，还是从三姐家拿的，媒人提着一件牛奶，就这么简单，想着简直可笑。
下了公交，踏上乡村土路。适才乌云低空徘徊，一瞬间阳光却满溢胸怀。路旁庄稼散发着成熟果实的气息。一阵野风送爽，鸟儿横穿小路，小树枝叶轻颤飘摇，我心莫名欢喜荡漾涌来。
还没进院，岳母远远的接着。就这么点儿东西我心惭愧，不过那时人穷啊。
小院子里干干净净，红砖地坪、砖缝小草青青偶有探头偷窥。中间方砖造型、S蜿蜒垒成棱形交叉。其间花开盛艳惹眼，一股小风微微、枝颤叶齐频频，花瓣几片飘落冒失抢欢。
院子角落处忽传来：
“咯哒”“咯哒”“咯咯哒哒”....
一母鸡邀宠，欲蹦哒越栏。那一圈绿色罩网内，一群大红公鸡五爪施展，正相对自由撒欢。四间正屋檐前四方水泥圆柱，柱底二层圆形石墩做基，大红木门古色古香狮头锁环。黄橙橙泛光金闪闪耀眼。
呵，堂屋里同时站起几个村干部模样的陪客人员。
一番寒暄落座后
美酒佳肴在眼前
媒人说出一句话
我的酒量竟隐瞒
满意不会喝酒，都别让呀。
哎呀，咋这样说话！
我挠挠头皮，嘀咕一下亦枉然。
哥俩好，六六顺，八拉拉，九魁首呀......
我热闹看闲、偶尔抿口茶水、飘飘的酒香在菜间盘旋，那酒杯离我很近，却又是那么遥远。
哥俩好哇，媒人伸着胳膊瞟我一眼，红彤彤泛着酒意的脸，很快说道：
这个不算，你伸手太慢。
要不我替你喝？我心里嘀咕了一句，同时伸手当然是拿起了茶杯，咕咚一大口，算是跟自己配合了一次。
唐敬国慢慢悠悠的感觉有点不胜酒力。
你们打关，我...我..应关，就不打...打关了。说着话，眼神竟与我四目轻触，迅速游走。
谁也不中。唐春文笑向指我。
满面通红补充：
除了满意不喝酒，谁都得打关。
我不打关。应关中不？说着话，我竟端起一小杯白酒，咕嘟一大口弄进了肚子。
快吃菜，叨口菜。你喝茶咋端成了酒。
嗯，我叨了一大块牛肉咀嚼，说道：
其实我管喝点，不过酒量小啊。
啪啪啪，全体竟鼓起掌来。
我腮帮鼓鼓，牛肉一点儿剩余咽下，端起茶杯，喉结蠕动咕噜咕噜入肚，算是为马上加入酒局的庆贺。
要不我先推一圈，就倒二两，我先干为敬。
众者集体沉默，随即：
“好”“好”。又鼓掌了一次，我喜欢听。
悠着点儿啊满意。媒人竟担心我上兴出丑。
没事、没事....
我知道刚才忍耐，所以已急不可耐。
终于在小对象秋波暗送的眼神中退却。不过也感到快意满满。
茶余饭后，略为寒暄，临别众亲握手搭肩、纷嚷热烈。天际闪闪若雷声隐隐。
媒人抿嘴似欲醉曰：
满意，咱管走了。
哦，好。不知不觉中，我也飘了起来。
你俩睡会儿，晚上再走吧。岳母拉着衣襟，看得出留客真实。小对象轻轻握拳触碰腰间盘。余波斜睨 ，看得出留恋。
哦，好的。说着话，那院子大土老公鸡竟喔喔的打起鸣来。
“五爪鸡”
眼前立即浮现刚才桌上一大鸡爪，一瞬即逝。
你休息一下，我有事先走了。
媒人看看天，忽阴忽晴的。
一觉醒来，已是天黑。小院子里方桌已摆好酒菜，一家人正等着吃酒叙话。
哦，我咋睡嫩死。
快别说了。小对象拉着衣襟就坐。
农家小院四角的天空，云影月移，缕缕丝丝散漫天际。空气中揉杂着秋季成熟果实的气息。院子里五爪公鸡，仗着优势，正独爪小寐，母鸡偶有咕叽。花池凝着清露，滋润美丽。
小对象因我初入门庭目光迷离，其情也痴，其意也真，岂是与今日老婆唠叨不休同日而语也哉。
目之所及，波光所触，皆新鲜诗意。一家人边吃边聊，把酒言欢。小对象小酌一杯、红晕泛滥青春。不知觉中家人离席，唯余二人，情深意浓，真乃初恋时分滋味。
虫鸣抬起夜色，小风一股送爽，乡间小路因我俩不觉寂寞，情话缠绵，已过多年，只感觉久酣耳热，其景其情，梦幻色系、缠绵悱恻、恋爱中男女，此段略去。
旭日东升，晨起小粥，地锅馍起。
那五爪鸡，扑腾扑腾，血洒院地。砖隙小草，柔弱无力，轻承鸡体、余血溅碗一粒草染。
你可以呀。小对象柔情似水。
早饭没吃，俺娘午饭又准备开始杀鸡。
哦，听着小对象说话好感动啊。
我马会儿就走啊，哪有第一次来就这样住下的呀。
没事没事
岳母娘亲切热情，眼神流露真切。此之谓丈母娘看女婿.....岳父看起来也是认真对待，只是可怜了那五爪大公鸡，对不起啊。
如此循环，竟过了三日，特别是第二天的夜晚，月明星稀，乡间小路。庄稼地里，对象陪同各类瓜果任摘偶尔、此之窃不为偷也。再说我是新来乍到的女婿，即便摘之，主人发现报我一笑，客人嘛新女婿嘛。而小对象柔情满怀，配合月色不必秋波暗送，乡间小路任行，小树任依、缠绵悱恻，此处省略.....
第三天晚上看看鸡群，母鸡咯咯哒哒公鸡喔喔偶尔。鸡羽零落散乱。我抿抿嘴唇，看看岳母家人脸色，留客真诚依然笑意。
第一次相亲，在岳母家就住了3天，在我的朋友圈中仅此一例。理由是怕下雨难走，实则为年轻人处对象柔情蜜意，或者说二者皆有吧。
时过多年，回忆一下，如此记录生活情趣。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