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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倒春寒
县农业局的玻璃门上，"青年创业办公室"的牌子还没挂热乎就被摘了下来。
程浩捏着贷款申请表，在走廊里站了两个小时。最后出来个办事员："李副县长调走了，新领导要求所有贷款重新审核。"
回村的客车上，林小雨不停拨打电话，对方始终占线。"学长说省里的农业补贴也被卡住了，"她咬着嘴唇，"刘总姐夫是新任财政局副局长。"
手机震动，王志明发来消息："合同已盖章，但你们得确保6月10日前首批蓝莓到货，否则违约金..."
程浩望向窗外，他们刚种下的蓝莓苗在倒春寒中瑟瑟发抖。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霜冻。
"先保苗！"两人异口同声。
那晚，他们用光了所有塑料布和旧棉被。程浩脱下羽绒服盖在最后一片苗圃上时，指尖已经冻得失去知觉。林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塞进自己毛衣里，贴在小腹上。
"我奶奶说，人的体温比任何火炉都暖和。"
月光下，两人呼出的白气交织在一起。程浩第一次注意到，林小雨的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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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父亲
林小雨失踪那天，村里流言四起。
"听说是老林提前释放了...""贪官的女儿还敢在村里指手画脚？"程浩扛着化肥路过小卖部，闲话声戛然而止。
他在后山的废弃窑洞里找到了林小雨。她抱着膝盖坐在黑暗中，身旁是几个空啤酒罐。
"我爸回来了，"她的声音沙哑，"他说刘总当年设局害他...可谁信呢？"
程浩蹲下身，看见她手机屏幕停在朋友圈界面——同学在CBD端着星巴克的自拍，配文"加班到深夜，充实！"。
"我妈...不让我回家。"林小雨突然笑了，"说我把她最后的脸也丢光了。"
远处传来雷声。程浩想起父亲常说的话：人生有三苦——放不下，拿不起，走不出。他拉起林小雨："走，去我家吃饭。我妈包了韭菜饺子。"
雨点开始落下时，林小雨在程浩背后轻声说："其实我最恨我爸的是...他让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配拥有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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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冷链
蓝莓挂果那天，程浩在县里跑了七家快递点。
"保鲜运输？"快递老板们摇头，"除非你走顺丰冷链，一单运费顶你三斤蓝莓钱。"
傍晚，程浩蹲在河边刷手机，突然跳起来就往回跑。林小雨正在给果树拍视频，镜头里突然闯入他激动的脸。
"社区团购！"程浩挥舞着手机，"我们可以在省城找团长，凑够量就发冷链专车！"
那晚，两人挤在程浩家的小桌前，电脑连着手机热点。王志明拉了个微信群，里面是北京各小区的宝妈团长。
"先预售，后采摘..."林小雨敲着计算器，"如果每个小区订30盒以上，运费就能压到每盒5元！"
凌晨三点，程浩母亲起来上厕所，看见两人头靠头睡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一个刚做好的H5页面："新鲜直达——山泉蓝莓48小时从枝头到舌尖"。
她轻手轻脚给他们盖上毯子，悄悄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孩子们辛苦了。"配图里，林小雨的嘴角还沾着蓝莓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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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暴雨
第一笔订单到账的短信来时，天上正滚过闷雷。
"两百斤！"林小雨举着手机在田埂上奔跑，"北京朝阳区的妈妈们下单了！"
程浩刚想欢呼，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暴雨来得又急又猛，转眼间排水沟就满了。
"大棚！"程浩抓起铁锹就往坡上跑。新建的塑料大棚在狂风中东倒西歪，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小雨冲去拉电闸，程浩在齐膝的水里加固支架。一道闪电劈下，他们同时看见山坡上有人影晃动——几个黑影正在挖开他们刚修好的排水渠。
"刘总的人！"程浩想追，却被湍急的水流冲倒。林小雨扑过来抓住他，两人滚倒在泥泞中。
"订单...蓝莓..."程浩呛着水喊。
"活着才能发货！"林小雨死死拽着他往高处爬。
暴雨中，他们眼睁睁看着三分之一的苗圃被泥水淹没。林小雨突然放声大哭，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我们明明...那么努力了..."
程浩扳过她的脸，在闪电照亮世界的刹那，吻住了她颤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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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举报信
阳光重新照耀大地时，村里来了辆检察院的车。
程浩正在清理大棚淤泥，听见喇叭声："请林小雨同志协助调查。"
"有人举报我们挪用贷款，"林小雨平静地擦着手，"说我爸在幕后操控。"
银行冻结了他们的账户。王志明发来消息："超市方要求提供食品安全认证，否则终止合同。"
最糟的是，他们在整理材料时发现，土地流转合同里藏着陷阱——如果种植经济作物，金穗公司有权以"违约"为由收回土地。
"我们输了。"林小雨把脸埋进资料堆里。
程浩翻开手机相册，找到暴雨前拍的蓝莓照片。饱满的果实上还挂着水珠，像一粒粒小小的希望。他想起父亲手术成功那天说的话："庄稼人不怕天灾，最怕自己先认了命。"
"小雨，"他拉起她，"我们去省城。"
"干嘛？"
"找真正的现代农业——不是刘总那种骗补贴的，是实实在在改变农村的。"程浩点开一则新闻：《全省乡村振兴青年先锋评选启动》。
窗外，被暴雨洗过的天空格外蓝。那株他们抢救下来的蓝莓苗，新抽的嫩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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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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