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事,那人,那性格
沛然
一场高中毕业五十周年聚会活动,让我笨嘴拙笔地草拟了五篇糙文。开始,感觉已经把该讲不该讲的话都讲完了,可是,刚回过头来,意犹未尽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哦,那主要是因为聚会唤醒了,对沉睡五十年的高中生活的记忆。它慢慢地睁开了惺忪而又朦胧的眼睛,渐渐清晰起来。
而我,也不得不一吐为快。
那是一九七三年的春天,我们乘着教育秩序短暂恢复的空隙,通过文化考试的门槛,踏进了高中的校园。
这可能是十年运动中极为少有的一次,真正单纯以文化考试入取学生的实践吧?
为此,我们还在煤油灯下,奋战了一个冬季的晚自习。与此相伴的是每天晚上,还要副产满满两个鼻孔的炭黑哟。
可惜,安稳的学习生活并没持续多久,反潮流、反教育回潮的风波再起。从此,我们放下了学习的笔,举起了批判的拳。走出学校,进入工厂,深入农村劳动锻炼:
硫酸厂里,看用硫铁矿生产硫酸;
化肥厂里,学习把二氧化碳变为碳酸氢铵;
苹果园里,为苹果剪枝;
回到学校,用稚嫩的双手垒墙护院;
王子山的圆石,在我们的敲击下,粉身碎骨;
握笔的双手,生出了厚厚的老茧;
为拥军,跋山涉水架线输电;
毕业回家,还没忘记,每人肩背一张崭新的铁锨;
…………
五十周年过去了,当怀着期待、忐忑的心情相聚时,只见似曾相识的脸上,写满了沧桑。握手、拥抱,仿佛已经不能表达思念、惊喜的心情。而当年足以引起纷争的推一掌,打一拳,反倒成了担事、亲昵的表达方式。说不完的心里话,诉不尽的相思情。
说笑间,每个人的性格、脾气渐渐再现。有的率直,有的委婉;有的慎密,有的简单;有的惜字如金,有的话语连篇。从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个简单的眼神里,都能管窥到五十多年以前。那似曾相识的面容,也慢慢灵动起来,仿佛没有大的改变。
从传统的观念看,这叫“山难改,性难移”;从现代科学的角度,这是基因的遗传。
幸亏相聚的时间短暂,时间久了,说不定也会龃龉、纷争不断。
写到这里,突然感觉离别的伤感逐渐变淡,一切还是那么安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