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典同行,以文溯心——《典蕴春秋赋》创作札记
田金轩
案头的古籍翻得久了,纸页间便漫出些时光的味道。那些蝇头小楷批注的《论语》、朱墨斑驳的《道德经》、线装残破的《史记》,早已不是冰冷的文字载体,而是伴我走过数十载晨昏的良师。它们在寒夜为我燃一炉思想的炭火,在喧嚣中为我辟一方精神的静土,终于让我忍不住提笔,想为这份浸润心灵的厚重,写一篇不算致敬的“心祭”——这便是《典蕴春秋赋》的由来。
自幼摩挲经典,最先触到的是圣哲思想的温度。年少时读“己欲立而立人”,只当是寻常训诫;及至历经世情,才懂仲尼周游列国时,那句“仁爱”背后藏着多少对苍生的悲悯。深夜读《道德经》“道法自然”,常对着窗棂上的月光发呆:老聃骑牛西去的背影里,原是把天地万物的规律,都化作了滋养心灵的清泉。这些思想不是博物馆里的标本,而是能在困顿时托住你的手掌,在迷茫时照亮前路的星光。所以赋中写“仲尼仁爱若丽日昭昭,老聃玄思似清泉汩汩”,绝非刻意雕琢的对仗,而是这些文字在我心中活了千遍万遍后,自现的模样。
再往深里读,经典便成了铺开的历史长卷。《史记》里项羽垓下的“虞兮虞兮”,不是戏台上演的悲戚,而是英雄末路时,血与泪砸在史书上的声响;《三国志》里赤壁的火光,也不止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潇洒,更藏着多少将士的白骨与家国的飘摇。我曾在博物馆见过出土的青铜剑,锈迹斑斑却仍有锋芒,忽然明白:经典里的“金戈铁马”从不是猎奇的故事,而是用生命刻在民族基因里的记忆。于是写“楚河汉界,烽火照苍黄;魏蜀吴疆,风云变古今”时,笔端总觉沉重——那些文字背后,是无数鲜活的生命在诉说:何为担当,何为信仰。
而经典最动人心处,莫过于文人墨客的赤子之心。读李白“天子呼来不上船”,仿佛看见一个醉醺醺的诗人,用桀骜对抗着世俗的樊笼;品杜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字里行间全是撕心裂肺的痛——那是把家国扛在肩上的文人,最滚烫的眼泪。他们让我懂得,经典不只是“讲道理”,更是“剖真心”。所以赋中写“太白诗风如江河奔涌,子美笔意似沧海深沉”,其实是想告诉读者:你看,千年前的人,和我们有着一样的欢喜与忧愁,一样的坚守与迷茫。这种跨越时空的共鸣,正是经典最神奇的魔力。
审视这篇赋文,感到是浅尝辄止。数十年与经典相伴,不过是在浩渺烟海中拾得几片贝壳:或许是《论语》里一句“逝者如斯”的警醒,或许是《史记》中“究天人之际”的追问,或许是唐诗里“明月松间照”的清欢。但正是这些碎片,拼凑出我对“典蕴春秋”的理解:所谓“典”,是民族的精神基因库,藏着我们从哪里来的密码;所谓“春秋”,是时光流转中不变的人性,是我们要往哪里去的路标。
写下这篇赋时,总觉自己像个笨拙的传声筒,想把经典在我心中激起的回响,尽可能清晰地传递出去。毕竟,当我们在《论语》里读到“见贤思齐”,便懂得如何修身;在《史记》中看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便明白何为进取;在唐诗宋词里品味“但愿人长久”,便知晓什么是永恒——这便是经典的力量,它从不是故纸堆里的陈词,而是能穿透时光,与每个时代的我们对话的智者。
典蕴春秋,说到底,是“典”在见证春秋,“人”在续写春秋。愿这篇小文,能让更多人愿意推开经典那扇虚掩的门,在那里,或许能找到安顿心灵的角落,更能找到前行的力量。
附原作:
《典蕴春秋赋》
作者:田金轩(湖北)
溯流岁月,经典为天地之文;统贯春秋,至道乃古今之钥。简帛虽湮,犹含日月经纶之象;辞章未朽,尚蕴江河行地之魂。携三代之风烟,沐六朝之霖雨,载英雄之肝胆,传闺阁之肠心。
当夫春秋迭代,圣哲立极,如北斗悬天。仲尼垂仁,播春晖于九有,化及草木;老聃演道,泄灵源于八埏,泽被昆蟲。历劫火而不烬,经霜雪而弥新,导群生以归正,烛万代以前路。
若夫典籍所载,非独史笔而已。展册则见龙战于野,听卷如闻雷动于天。楚汉交兵,山河为之变色;三国逐鹿,日月为之韬光。英雄以血肉铸鼎彝,烈士用肝胆照汗青。览之则神驰万古,思之则气贯长虹。
至若骚人吐凤,振藻于翰林;墨客雕龙,扬芬于文囿。太白之诗,如黄河倒峡,挟雷霆以奔涌;子美之章,似太华垂绅,藏雾雨而深沉。模写乾坤之奥,宣泄情志之幽,使千载之下,识人心之经纬,悟世态之阴阳。
是故开卷如登龙门,披文若觐帝庭。与往圣谋道,共贤达论心,哀乐相感于一瞬,古今相照于寸眸。当浮世之扰扰,经典为澄心之鉴;值末俗之茫茫,至文是立命之根。真宰恒存,不因时移而改;至善常住,岂随世易而迁。
嗟乎!典蕴春秋,非独民族之珍,实乃人类之粹;不唯文化之脉,更是天地之心。承之则智周万物,体之则道济天下。愿抱经以自淑,绍往圣之微言;荷道而前行,续春秋之大义。俾吾人之精神,与经典同寿;使斯世之文明,随日月齐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