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睡不着。（随笔）
文/陈振家
杜甫照业，
为什么照业？
照业到什么程度？
杜甫睡不着。
他为什么睡不着？
怎么样睡不着？
他是如何想老婆的？
都可以在这首诗里找到答案。
这首诗，
便是杜甫的诗《客夜》。
杜诗第一句：客睡何曾着。
这个客，
便是杜甫自已，
他在旅途中睡觉，
睡在船上。
这个客睡了，
但他何曾睡得着？
睡不着啊，
所以，这第一句就说他没有睡着。
他在想老婆。
第二句：秋天不肯明。
哎，
这是说到下半夜了，
秋季的天迟迟不肯天亮。
这个老天真是坏，故意黑不丢秋的不肯天明。
第三句：入帘残月影。
船上有帘，
船外有天，
天上有月，
月亮有影，
渐渐移入帘子，
直达杜甫睁大的眼晴。
睡不着啊睡不着。
第四句：高枕远江声。
杜甫躺平了，
高枕了，
江水流动的声音渐渐远去，杜甫仍然睡不着。
他在想老婆，想家。
想他老婆娇嫩的身躯。
是么？是么？
第五句：计拙无衣食。
杜甫知道他自已是无能的，
赚不到钱
飘泊冮湖，
智慧不够，
办法也不多，
窝囊废一个，
没吃没衣的。
第六句：途穷仗友生。
这句诗是说杜甫他日暮途穷，
只得靠男朋友提供物质帮助。
睡不着哇睡不着。
第七句：老妻书数纸，
杜甫爬起身来给老婆写好几页信。
第八句：应悉未归情。
写的是是什么呢？
保密。但是大致内容是可以想见的，
无非让她洞悉自已没有归家的种种原因，包括心情。
这下知道了吧？
杜甫睡不着啊，睡不着。
杜甫心里很苦的。
读《杜甫睡不着》随感
陈振家先生这篇随笔，像拎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领着我们钻进杜甫那艘摇摇晃晃的夜航船。没有掉书袋的考据，却把《客夜》里的每个字都揉进了烟火气的叹息里。
“客睡何曾着”不是简单的失眠，是漂泊者把骨头缝里的牵挂都熬醒了。先生说“他在想老婆”，直白得像邻家大叔的絮叨，却恰恰戳中了千年前那个秋夜最柔软的痛——高枕听江声的孤寂里，藏着对“娇嫩身躯”的惦念，更藏着对“无衣食”的窘迫、“仗友生”的无奈。
“秋天不肯明”的抱怨多可爱，把老天都嗔怪成了不懂人心的顽童；“入帘残月影”又多清冷，月光成了不请自来的窥探者，照着一双睁到天明的眼。最动人是后四句的转折，从自怨“计拙”的窝囊，到给老妻写信时的郑重，那“数纸”信里藏的哪是保密的情话，分明是一个男人在生活的泥沼里，给家人托底的温柔。
先生用大白话拆解杜诗，没讲平仄对仗，却把“睡不着”的滋味讲得活灵活现。原来诗圣的苦，从来不是书本里的铅字，是每个在异乡夜不能寐的人，都能摸到的那份牵挂与仓皇。这大概就是好文字的魔力——让千年前的月光，照进此刻的心房。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