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为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8周年暨青海战友会庆八一民和联谊会而作
(散文)
作者:魏蒋文
2025·7.25
【引子】听到十四团战友将在青海民和聚会的消息较晚,但期盼参与的愿望却很强烈。知道限制聚会人数,想方设法报上名,终于松了一口气,几天来的忧虑、夜不能寐的状态一扫而光,急切地期盼聚会就在明天。 民和回族土族自治县成立于1958年,虽然时间较短,但它的历史悠久,可追溯到夏、商、周时代,距今约6000多年。寓意民众和睦,即为民和。我在民和七年,除担任二营六连副指导一年,其余时间均在政治处。开会、学习,下连蹲点,熬夜赶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茶余饭后,也有不少生活中的乐事、趣事,至今历历在目,不能忘怀,所以拿来和战友们分享。
一、“冬宫”——冻宫
一九七零年隆冬,一列闷罐火车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跑,把团机关从宁夏大武口拉到青海民和县下营房。司令部政治处干部的宿舍被安排在一座东西走向,长约七八十米的老房子。老同志说,这个被叫做“冬宫”的房子,是过去马家军修建的。房子南北对称,中间有一条走廊。我和同是宣传股干事的孙金虎住在一起,十平米左右,刚好支两张单人床,那时宿舍没有取暖设施,冬季的夜晚十分难熬,晚上被子上加盖皮大衣仍不觉得暖和,手脚根本不敢出被窝,走廊的风嗖嗖的,从门窗缝灌进来,像吹哨似的吱吱作响,用旧报纸糊住才稍好些。熬过寒冬,同志们见面的第一句话:“怎么样?暖和吧!”不知谁说:“‘冬宫’是‘冻宫’啊!”大家相视一笑,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二、十四团排长
一九七一年三月某日早操后,队伍没有解散,带队领导让大家原地等待。正在大家面面相觑之际,政治处某领导(忘记是哪位领导)才匆匆赶来,宣布干部任命命令。涉及机关股室,有职务变动的、有新提拔的。宣布的时候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漏掉什么,队伍里静悄悄的。直到最后这位领导宣布:“经兰州军区司令部政治部批准,任命:崔恩厚同志为工程兵工兵十四团排长;魏蒋文同志为工程兵工兵十四团排长。”对我们两个的任命,打破了队伍里的寂静,大家交头接耳,悄悄地议论着什么。队伍解散,大家的议论声忽高忽低,很是热烈,还有这样任命的,没见过!不知谁笑嘻嘻的对我们俩说:“十四团排长,可以管团长了!”提干前领导也未找我们谈话,就糊里糊涂的接受了这个任命。
三、夜班“雷声”
住在“冬宫”最西边的是政治处副主任李德坤,他也是部队移防时由营领导调政治处任职的。李副主任分管宣传股,所以接触较多。他人长得富态,整天笑嘻嘻的,特别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显得他更精神。机关同志都愿意接近他,闲来家长里短,从不避他。工作中有时和大家意见不一致,也会争执起来,这时他嗓门也随着加大,满脸通红,寸理不让,事后便风平浪静,和风细雨。李副主任的“呼噜”很有特色。一呼一吸很有节奏,很有韵味。白天休息时间短,我们“受害”的程度也稍轻。特别在夜深人静时,从走廊两边传来阵阵呼声,如暴风骤雨前的阵阵闷雷,一高一低,一急一缓,让我们迟迟进入不了梦乡。大伙开玩笑地说,古有“半夜鸡叫”,今有“夜半雷声”。李副主任后来调到宁夏某部,战友会兰州聚会后,白水战友重访宁夏武道庙,我曾试着联系他,终未见到,实在遗憾。
四、铝壶里的“佳肴”
还是在冬季,某日傍晚,组织股王银海在走廊喊我,我从房间出来:“什么事?”他用手搭在嘴上不让我说话,脖子一扭让我到他的办公室,刚一进门,一股香气便扑鼻而来,房子里热气腾腾,火炉上铝壶咕咚咕咚作响,原来驻地老乡杀狗,送了一条狗腿。因为当时我们都单身,没条件烹饪,只有用铝壶当锅,放了点儿盐巴便煮了起来。肉往铝壶放容易,往出捞便难了,几个人用筷子夹了半天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王银海手塞进铝壶里捞出来,烧得他呲牙咧嘴。喝着高粱酒,吃着狗肉,算是打了一个牙祭。当时在场的还有组织股白崇录、崔恩厚,宣传股孙金虎。如今王银海、白崇录、孙金虎已经作古,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五、扑克牌里的世界
七十年代,全社会的文化生活都比较贫乏。部队还好些,固定时间会放电影,团里宣传队偶而会有演出。最刺激的事,就是随团篮球队到兰州兰园体育馆看篮球赛。每到周末,领导们去了家属院,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日子就难熬了。唯一的消遣就是打扑克,打升级、进贡。一天晚上,我们正玩得兴起,石老头(副团长石来生)背着手来了,石副团长对下属比较严厉,平时大家都有些怕他。见他来,我们赶紧站起来,他用陕西话说:“玩你们的!”过了一会,他说:“升级有啥意思,你们会抹‘花花’吗?花花是纸牌的一种,过去年龄大的人都会。我们面面相觑,他就教我们,123为鱼、黑、十、虎、天……直到深夜,他看我们入门了,才背着手离开,刚迈出房门又说:“明天早早起来,卸砖!”那时,旧营房不够用,需要新建办公室、大礼堂,机关干部周末都要参加。第二天天刚亮,走廊里便传来阵阵敲门声,石老头又“催命”了,他边敲门,还不忘随口说一声“懒鬼!”前几年去下营房,看到原来的旧房子,也包括当时新建的,已没有踪影,只有那座大礼堂依然巍然屹立在那里!看到它,过去的点点滴滴就浮现在眼前。
六、坐马车的新娘
那几年,提倡晚婚晚育。男女双方一方满三十周岁,或双方加起来满五十周岁,才批准结婚。按规定,我和爱人七四年元月才能领证。元旦的前一天(七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政治处领导说,你们今天把证领了,算是提前开恩。巧的是,运输连马车去民和办事,让我们俩搭上了“顺风车”。
听着马蹄叮咚叮咚的步伐,马车吱呀吱呀的响声,好似为我们的新婚奏出的交响乐,为我们祝贺,为我们祝福。到民和县川口公社领了一张很大的纸质结婚证,未婚妻就成了我的新娘。那时结婚,没有婚礼,没有酒席,两张单人床一拼,两床军用被一放就是婚房。唯一新置的是花了三十九元钱从兰州买的一条太平洋床单,那条床单,至今还在。我们携手走过了半个世纪,虽没有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儿孙绕膝,其乐融融。
【后记】岁月如梭。我们的青春年华已经逝去。转眼将步入耄耋之年。几十年的成长,离不开党组织、部队领导、战友们的教诲、关怀和帮助。也离不开民和这块热土和湟水河清流的滋养。感谢部队这座大熔炉!感谢我的第二故乡——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