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亡命江南
青城山的晨雾还未散去，两道人影已悄然下山。
莫无涯回头望了一眼被白雾笼罩的山峰，那里葬着他最敬重的师兄。一夜之间，他从青城派掌门师弟变成了弑兄夺宝的叛徒——程砚秋临死前的栽赃，加上各派本就对"镜天诀"虎视眈眈，这盆脏水泼得恰到好处。
"师叔，我们去哪？"柳清瑶轻声问道。她换了一身素白劲装，腰间悬着短剑，清丽面容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莫无涯摩挲着怀中的玉佩和铜镜："师兄说这玉佩关系到我身世，背面刻着'镜'与'青'二字。我猜'镜'指镜天宫，'青'自然是青城派。"
"掌门师伯临终前说...要你保护我。"柳清瑶咬了咬唇，"莫非我的身世也与镜天宫有关？我在洞中看到的那些画面..."
"先去江南。"莫无涯打断她，"师兄生前曾提过，镜天宫覆灭后，有部分弟子隐居江南水乡。我们沿江而下，或许能找到线索。"
两人避开官道，专走山间小路。莫无涯将铜镜用布包好贴身收藏，玉佩则挂在颈间。一路上，他总觉得铜镜时而发烫时而冰凉，仿佛有生命一般。
三日后，他们来到长江边的一个小镇。码头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听说了吗？青城派莫无涯弑兄夺宝，武林盟主已发出追杀令！"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茶棚里传出。
莫无涯立刻拉住柳清瑶，闪身躲到一堆货箱后。只见茶棚里坐着几个江湖打扮的汉子，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据说那'镜天诀'能照见人心，练成后无人能敌！"另一个瘦子接话，"岳盟主说了，谁抓到莫无涯，赏黄金千两！"
柳清瑶紧张地看向莫无涯，却发现他脸色苍白，目光死死盯着茶棚角落——那里坐着一个青袍人，背对着他们，肩头绣着一枚小小的铜镜图案。
"镜天宫的人？"柳清瑶用口型问道。
莫无涯摇头，拉着她悄悄退到码头边，雇了艘小船立刻离岸。
小船顺流而下，两岸青山如黛。莫无涯这才开口："那人肩上的图案，与师兄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看来追杀我们的不止岳天行一派。"
"师叔，你看！"柳清瑶突然指向水面。
江水倒映着天空的云彩，奇怪的是，云朵竟组成了一个箭头形状，指向南岸。莫无涯掏出铜镜，发现镜面也泛着微光，指向同一方向。
"船家，靠南岸。"莫无涯沉声道。
船夫嘟囔着调转船头。靠岸后，两人付了船钱，沿着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路前行。铜镜的光芒越来越强，最后竟微微颤动起来。
"就是这里。"莫无涯停在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前。
庙门早已腐朽，里面蛛网密布。莫无涯谨慎地探查一圈，确认无人后，才取出铜镜。镜光直指神像底座，那里刻着一行几乎被磨平的小字：
"镜非镜，人非人，听雨楼中见真章。"
"听雨楼？"柳清瑶皱眉，"这是什么地方？"
莫无涯正要回答，忽听庙外传来脚步声。他一把拉过柳清瑶，闪身躲到神像后。
"奇怪，明明看到他们往这边来了。"是那个瘦子的声音。
"分头找！那小子身上带着宝贝，绝不能让他跑了！"粗犷汉子下令。
脚步声分散开来。莫无涯屏住呼吸，手按剑柄。突然，柳清瑶身子一歪，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破碗——
"在那边！"一声大喝，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跑！"莫无涯拉着柳清瑶冲出后门，钻入茂密的竹林。身后追兵不断，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一支箭擦过莫无涯手臂，带起一道血痕。柳清瑶惊呼一声，脚下被藤蔓绊倒。莫无涯转身扶她，追兵已至眼前！
"看你们往哪逃！"粗犷汉子狞笑着举起鬼头刀。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竹竿突然从侧面扫来，将汉子打翻在地！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从竹丛中跃出，手中竹竿舞得虎虎生风，转眼间又放倒两人。
"跟我来！"男子冲莫无涯二人喊道。
三人钻入竹林深处，七拐八绕，终于甩开追兵。男子带他们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得严严实实。
"多谢兄台相救。"莫无涯拱手道，"在下..."
"莫无涯嘛，我认得你。"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丐帮石破天，久仰青城派'无影剑'大名！"
莫无涯警惕地后退半步："你也是为赏金而来？"
石破天哈哈大笑："我若要拿你去领赏，刚才何必救你？"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丐帮弟子最看不惯那些伪君子。什么弑兄夺宝，分明是岳天行那老贼栽赃！"
柳清瑶好奇地打量这个豪爽的年轻人："石大哥怎知我们是冤枉的？"
"这个嘛..."石破天神秘地眨眨眼，"江湖消息灵通得很。何况..."他拍了拍腰间挂着的一枚古旧铜钱，"我们丐帮与镜天宫有些渊源。"
莫无涯目光一凝——那铜钱上赫然刻着与玉佩相同的纹路！
"你知道听雨楼在哪？"莫无涯直接问道。
石破天笑容一收，正色道："你们要去听雨楼？那可是个危险地方。"
"我们必须去。"柳清瑶坚定地说。
石破天盯着两人看了半晌，突然又笑起来："好！我就喜欢有胆识的人！我带你们去，不过..."他压低声音，"听雨楼主叶寒星脾气古怪，最恨别人说谎。你们若有所求，最好实话实说。"
当夜，三人在山洞中休息。莫无涯守夜时，发现柳清瑶在睡梦中眉头紧锁，喃喃自语。他凑近倾听，只听到几个零碎的词："爹爹...不要...镜子..."
铜镜突然在他怀中发烫。莫无涯取出查看，镜面上竟浮现出一座华丽宫殿的轮廓，殿中一个小女孩在奔跑，身后是熊熊烈火...
"清瑶..."莫无涯心中一动，"难道你真是..."
"做噩梦了？"石破天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莫无涯差点摔了铜镜。
"你走路没声音的？"莫无涯恼道。
石破天笑嘻嘻地坐下："丐帮'踏雪无痕'可不是白叫的。"他看了眼铜镜，突然正经起来，"这镜子认主，它在告诉你真相。"
莫无涯皱眉："什么意思？"
"镜天诀的奥义就是'照见本心'。"石破天难得严肃，"铜镜映照的是持镜人心中所想。你看到那女孩，是因为你潜意识已经猜到柳姑娘的身份。"
莫无涯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我怀疑清瑶是镜天宫宫主的女儿。师兄临终前要我保护她..."
"而你肩上的担子更重。"石破天指了指莫无涯颈间的玉佩，"这玉佩我认得，是镜天宫右护法的信物。"
"右护法？"
"二十年前镜天宫覆灭之夜，右护法带着宫主幼女杀出重围，从此下落不明。"石破天压低声音，"我猜，你父母就是右护法和..."
话未说完，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啸！三人同时跃起，只见一支火箭射入洞中，引燃了铺地的干草。
"被发现了！"石破天抄起竹竿，"跟我来！"
三人冲出山洞，外面已被十余名黑衣人包围。为首者正是日间茶棚里那个青袍人，此刻他摘下了斗篷，露出一张惨白如纸的脸，眉心处纹着一枚小铜镜。
"镜天宫叛徒！"石破天厉声道，"你们还有脸来抢铜镜？"
青袍人阴森一笑："岳盟主才是镜天正统。交出铜镜和玉佩，饶你们不死。"
莫无涯长剑出鞘："休想！"
激战顿起。莫无涯剑光如虹，连伤三人；柳清瑶短剑灵动，专攻下盘；石破天竹竿横扫，势大力沉。但敌人越来越多，三人渐感不支。
"进竹林！"石破天大喊，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撒向空中。粉末遇风即燃，形成一道火墙，暂时阻住追兵。
三人狂奔至一处悬崖边，前无去路，后有追兵。青袍人率众逼近，狞笑道："看你们往哪逃！"
就在此时，悬崖下的云雾突然翻涌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云中传出：
"镜非镜，人非人，听雨楼中见真章。"
莫无涯一惊——这声音与客栈中死去的镜先生一模一样！
青袍人闻言脸色大变："是镜先生！快撤！"黑衣人竟如见鬼魅，纷纷后退。
云雾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依稀是镜先生的轮廓。他朝三人招了招手，悬崖边的岩石突然移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
"跟上！"石破天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莫无涯与柳清瑶对视一眼，也紧随其后。三人刚踏入石阶，身后的岩石便轰然闭合，将追兵隔绝在外。
石阶蜿蜒向下，尽头是一座建在悬崖半腰的奇特楼阁。楼前匾额上写着"听雨楼"三个古朴大字。
"镜先生...是人是鬼？"柳清瑶颤声问。
石破天摇头："非人非鬼，只是一缕执念。真正的镜先生二十年前就死了。"
"那客栈中的..."
"也是执念。"石破天推开听雨楼大门，"为指引有缘人而来。"
楼内陈设简朴，一位白发老者正在案前写字。见三人进来，他头也不抬地道：
"来者何人，所求何事？"
莫无涯上前一步："青城派莫无涯，求问镜天诀真相。"
老者终于抬头，目光如电："莫无涯？莫远峰是你什么人？"
"是我师兄，亦是养父。"
老者冷笑："养父？可笑！你连自己生身父母是谁都不知，也敢来问镜天诀？"
莫无涯强忍怒气，取出玉佩："凭这个可够资格？"
老者一见玉佩，脸色顿变。他快步上前，仔细查看玉佩，又盯着莫无涯的脸看了半晌，突然老泪纵横：
"像...太像了...你与你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精华热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