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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镜中真相
莫无涯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恢复了意识。
他躺在一间圆形的石室中央，头顶是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如水般波动，映照出无数重叠的影子。身下的地面冰凉光滑，同样由某种金属制成，上面刻满了繁复的纹路。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莫无涯转头，看见柳清瑶跪坐在一旁，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她换了一身素白长裙，头发用一根银色发带松松挽起，整个人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
"清瑶...这是哪里？"莫无涯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岳天行呢？"
"镜天宫秘库。"柳清瑶——或者说镜清瑶——轻声回答，"岳天行在'千镜迷宫'里，暂时出不来。"
莫无涯这才注意到，石室没有明显的门，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数百面大小不一的铜镜，每一面都映照出不同的影像。他怀中的铜镜此刻悬浮在半空，与头顶的大铜镜产生共鸣，发出轻微的嗡鸣。
"你...全都想起来了？"莫无涯小心翼翼地问。
柳清瑶点点头，眼中又泛起泪光："我叫镜清瑶，二十年前的镜天宫惨案那晚，是你父亲莫天机抱着我逃出来的。"她顿了顿，"我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青城山..."
莫无涯心头一震。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她确认，仍是五味杂陈。他想伸手安慰她，却又迟疑地缩回了手——如果她真是镜天宫的小宫主，而自己是右护法之子，那他们之间...
"其他人呢？"他转移话题问道。
"白姐姐在照顾石大哥，他的手臂伤得不轻。"柳清瑶擦了擦眼泪，"莫大哥，岳天行他...他抓了青城派的师叔们，说要用来血祭..."
莫无涯猛地站起，却因头晕又跌坐回去："我们必须阻止他！"
"凭现在的你还不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两人抬头，只见头顶的大铜镜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正是那个在客栈和悬崖边出现过的"镜先生"！
"是你！"莫无涯惊呼，"你到底是人是鬼？"
镜先生——或者说他的影像——从铜镜中缓步走出，落在石室地面上。近距离看，他约六十岁年纪，面容沧桑但目光如电，身形挺拔如松。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着一枚与莫无涯一模一样的玉佩。
"我是莫天机，镜天宫右护法，你的父亲。"老人直视莫无涯，"也是江湖传说中的'镜先生'。"
莫无涯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二十年来魂牵梦萦的生父，此刻竟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眼前！
"父亲..."他声音哽咽，千言万语堵在喉头。
莫天机伸手虚抚过他的头顶，那手却穿过了实体，原来只是一道幻影："我时间不多，仔细听好。二十年前那晚，我带着清瑶杀出重围，将她和你托付给莫远峰后，独自引开追兵。重伤垂死之际，我遇到了一位异人，将我的魂魄封入这面铜镜..."
"所以您一直以'镜先生'的身份指引我们？"莫无涯恍然大悟。
莫天机点头："镜天诀最高境界'镜魂不灭'，可保一缕神魂不散。我等待二十年，就是为了今日。"他转向柳清瑶，"清瑶，你父母临终前将宫主信物交给我，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银色的镜子吊坠，递给柳清瑶。吊坠触手的一刻，柳清瑶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道银光。
"这是..."
"镜天宫主的'心镜'，蕴含历代宫主的武学心得。"莫天机解释道，"只有血脉纯正的宫主传人才能开启。"
柳清瑶将吊坠贴在额头，闭目片刻后睁开眼，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多了几分威严："我明白了...镜天诀的真谛不是控制，而是..."
"是什么？"莫无涯急切地问。
柳清瑶却摇摇头："我还不能完全理解，需要时间参悟。"
莫天机的影像突然波动起来，变得模糊："不好，岳天行在强行突破千镜迷宫！我们必须立刻行动。"他指向一面墙壁上的铜镜，"无涯，清瑶，通过这面镜子可以直达秘库核心。岳天行已经拿到了镜天诀前八重的秘籍，但最后一重藏在'万象镜'中，只有清瑶能开启。"
"父亲，您不跟我们一起吗？"莫无涯急问。
莫天机的影像露出慈爱的笑容："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你们到这一刻。记住，镜天诀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它的真义是..."
话音未落，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一面墙壁轰然倒塌，烟尘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岳天行！
他衣衫破损，脸上带着几道血痕，但神情亢奋，手中握着一卷玉简："莫天机！二十年了，我终于得到了镜天诀！"
莫天机的影像挡在莫无涯和柳清瑶面前："岳天行，你就算拿到秘籍也练不成最后一重！"
"哈哈哈！"岳天行大笑，"谁说我需要练成？前八重足够我控制各大门派的高手了！"他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到时候，整个武林都将臣服在我脚下！"
莫无涯拔剑上前："你做梦！"
岳天行不屑地一挥手，一股无形力量将莫无涯击飞："小子，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功夫能对抗我？"他转向柳清瑶，"小宫主，乖乖交出'心镜'，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柳清瑶——现在或许该称她为镜清瑶——挺直腰背，毫不畏惧地与岳天行对视："左护法，你背叛镜天宫，杀害我父母，今日我要替镜天宫清理门户！"
她双手结印，胸前的"心镜"突然射出耀眼银光，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罩向岳天行。岳天行急忙挥剑格挡，却被银网缠住，一时动弹不得。
"无涯，现在！"莫天机的影像大喊。
莫无涯会意，抓起铜镜冲向那面指定的墙壁。铜镜接触墙面的瞬间，墙壁如水般波动起来，露出一条通道。
"清瑶，走！"
镜清瑶正要跟上，岳天行却怒吼一声，体内爆发出一股黑气，硬生生挣破了银网！他一把抓住镜清瑶的手臂："想跑？"
"放开她！"莫无涯回身一剑刺向岳天行后心。
岳天行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掌风如刀，将莫无涯打得口吐鲜血。眼看岳天行就要对镜清瑶下毒手，莫天机的影像突然化作一道金光，冲入岳天行体内！
"啊！"岳天行松开镜清瑶，抱头惨叫，"滚出去！"
趁此机会，镜清瑶拉起莫无涯冲入通道。通道随即闭合，将岳天行的怒吼隔绝在外。
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平台，中央悬浮着一面造型奇特的镜子——它没有边框，镜面不断变化形状，时而圆形，时而方形，甚至变成完全不规则的形态。
"万象镜..."镜清瑶轻声道，"镜天宫镇宫之宝。"
莫无涯擦去嘴角血迹："岳天行说的最后一重心法就在这里面？"
镜清瑶点头，却面露难色："但我不知道如何开启..."
"用心镜。"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两人回头，发现莫天机的影像再次出现，但比之前透明了许多，仿佛随时会消散。
"父亲！您没事吧？"莫无涯急问。
莫天机摇头："我的魂魄即将消散。清瑶，将心镜贴在万象镜上，它会识别你的血脉。"
镜清瑶依言而行。当银色吊坠接触万象镜的瞬间，整个镜面突然静止，然后如水面般分开，露出一卷小小的玉简。
"镜天诀第九重..."莫天机的影像欣慰地笑了，"现在你们必须立刻离开。岳天行暂时被我困住，但撑不了多久。"
"我们一起走！"莫无涯伸手想拉住父亲，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莫天机慈爱地看着他："无涯，我早已是一缕残魂，能在消散前见到你长大成人，已无遗憾。"他又看向镜清瑶，"清瑶，你父母与我情同手足，今后镜天宫就托付给你了。"
"莫叔叔..."镜清瑶泪如雨下。
"还有一件事你们必须知道。"莫天机的声音越来越弱，"无涯，你母亲莫青璇不仅是青城派弟子，她也是...也是镜天宫上一代'镜女'，身负特殊血脉。所以你体内流着双重镜天血脉，这也是为什么铜镜会认你为主..."
莫无涯震惊不已："那我与清瑶..."
"没有血缘关系。"莫天机明白他的担忧，"镜天宫主一脉是特殊的传承血脉，与常人不同。"他的影像开始消散，"时间到了...无涯，过来。"
莫无涯跪行到父亲面前。莫天机的影像将虚幻的手放在他头顶："我毕生功力都封存在铜镜中，现在传给你。记住，镜天诀的真谛是..."
一股暖流从头顶灌入，莫无涯只觉四肢百骸如沐春风，体内真气以惊人的速度增长运转。与此同时，莫天机的影像越来越淡，最终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父亲！"莫无涯悲呼，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镜清瑶轻轻抱住他："莫大哥...我们必须走了。"
莫无涯强忍悲痛，将万象镜中的玉简收入怀中。就在这时，整个平台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坍塌声。
"岳天行脱困了！"镜清瑶拉起莫无涯，"我知道另一条出路！"
两人穿过一条狭窄的隧道，身后不断传来岳天行的怒吼和墙壁倒塌的声音。隧道尽头是一面铜镜，镜清瑶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镜面上，镜子立刻变得透明，露出外面的沙漠景象。
"跳！"
两人纵身跃出，落在松软的沙地上。回头望去，镜天宫遗址正在崩塌，巨大的石门四分五裂，烟尘冲天而起。
"清瑶！无涯兄！"
石破天和白素心从一处沙丘后奔来。石破天的左臂已经包扎固定，白素心则脸色苍白，显然也受了伤。
"你们没事太好了！"石破天咧嘴笑道，"刚才地动山摇的，我们还以为..."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镜天宫遗址完全塌陷，烟尘中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岳天行！
他衣衫破烂，双目赤红，手中紧握着那卷玉简，状若疯魔："镜天诀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白素心拔刀挡在众人面前："他走火入魔了！"
岳天行狂笑着举起玉简："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不！这才刚开始！"他猛地将玉简拍在自己额头，玉简竟融入体内，"待我参透镜天诀，整个武林都将匍匐在我脚下！"
莫无涯想冲上去，却被镜清瑶拉住："别去！他现在体内真气混乱，靠近会被卷入！"
果然，岳天行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仿佛有无形的镜子在折射光线。他的身影时隐时现，最后在一阵刺目的闪光后消失无踪。
"他...去哪了？"石破天瞠目结舌。
白素心神色凝重："镜天诀中的'镜遁'之术，可瞬间移动百里。他一定是去找地方闭关参悟了。"
莫无涯望着岳天行消失的地方，握紧拳头："我们必须阻止他。"
镜清瑶点头："但首先需要完全掌握镜天诀。"她看向莫无涯，"莫大哥，你父亲传给你的功力需要时间融合，而我也需要参悟心镜中的奥秘。"
白素心建议道："我知道一处安全所在，岳天行绝对找不到。"
夕阳西下，四人的身影在沙漠中拉得很长。莫无涯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变成废墟的镜天宫，心中五味杂陈。父亲最后的嘱托言犹在耳，却怎么也想不起镜天诀的真谛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铜镜微微发热，镜面上浮现出四个模糊的字迹，转瞬即逝。莫无涯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了父亲未尽的话语。
那四个字是："明镜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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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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