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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幽冥掌印
长安城南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云无心勒住马缰，望向远处巍峨的城墙。七日跋涉，他与燕三娘终于抵达这座千年古都。为避开听雨楼耳目，两人专走山间小道，夜宿晓行，到达时已是人困马乏。
"先找家客栈休整。"燕三娘压低斗笠，遮住半边脸庞。自从太湖脱险，她便格外警觉，每晚入睡前都要在房门窗棂系上发丝作为警戒。
两人牵着马匹穿过熙攘的城门。长安不愧帝都气象，街道宽阔如河道，两侧店铺旗幡招展，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马蹄声、孩童嬉闹声交织成一片繁华乐章。
"悦来客栈"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燕三娘刚要迈步，云无心突然拉住她："等等。"
客栈对面的茶摊上，两个黑衣人正在喝茶。虽然换了便装，但其中一人左腕露出的青铜镯子，与听雨楼杀手的令牌质地相同。
"阴魂不散。"燕三娘咬牙道。两人不动声色地退入人群，另寻住处。
最终在西市附近找到一家名为"清雅居"的小客栈。掌柜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见两人风尘仆仆，特意安排了后院僻静的上房。
安顿好后，燕三娘取出父亲日记翻看："爹最后记载，他在长安查到南宫世家与二十年前云家惨案有关，准备夜探南宫府...之后就再无记录。"
云无心正欲开口，忽听前院一阵嘈杂。透过窗缝望去，只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被店小二拦在门外。
"去去去，这里不是施粥铺！"
"这位小哥行行好，"领头的年轻乞丐虽然蓬头垢面，声音却清朗，"我们不是讨饭，是想打听个人。"
店小二不耐烦地挥手："没钱住店就滚！"
年轻乞丐突然压低声音："我们找一位姓燕的姑娘和一位云公子。"
云无心与燕三娘同时一震。燕三娘手按剑柄，悄无声息地贴近门边。
"不认识！快走！"店小二开始推搡。
"且慢。"云无心推门而出，"这位兄台找我们何事？"
年轻乞丐眼睛一亮，从怀中掏出一物——竟是半块与云无心玉佩质地相同的羊脂玉，只是图案不同，刻的是半截莲茎。
"家父洪天威命我送来此物，说燕姑娘一见便知。"
燕三娘闪身出现，警惕地打量对方："丐帮洪帮主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年轻乞丐抱拳一礼，"在下洪烈。此处不便细谈，二位可愿移步敝帮分舵？"
云无心看向燕三娘，见她微微颔首，便道："有劳带路。"
洪烈领着两人穿街过巷，最后钻入一条隐蔽的小巷。巷底有间不起眼的宅院，门口两个乞丐看似在晒太阳，实则在警戒。见洪烈到来，两人立即起身开门。
院内别有洞天。假山池塘，回廊曲折，竟是一处雅致所在。正厅上首坐着一位五旬左右的魁梧男子，浓眉虎目，不怒自威。正是丐帮帮主"铁掌震八方"洪天威。
"燕侄女！"洪天威见到燕三娘，激动地站起身，"你爹可有消息？"
燕三娘黯然摇头，取出父亲日记递上。洪天威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凝重。
"洪叔叔，"燕三娘急问，"我爹最后来找过您吗？"
洪天威长叹一声："半月前燕兄夜访，说他查到南宫世家'幽冥掌'与云家血案有关。那夜我们详谈至三更，他突然说有要事必须立刻去办，就此一去不返。"
云无心心头一跳："幽冥掌？"
洪天威示意洪烈取来一个木匣。匣中是一件染血的丐帮服饰，胸前赫然印着半个乌黑掌印，纹路与云无心怀中血衣上的如出一辙！
"这是本帮刘长老的衣物。"洪天威沉声道，"三个月前，他与另外两位长老相继遇害，胸前都有这掌印。燕兄认出这是失传已久的'幽冥掌'，乃南宫世家不传之秘。"
燕三娘追问："南宫世家不是二十年前就已式微了吗？"
"表面如此。"洪天威冷笑，"实则暗中积蓄力量。现任家主南宫傲武功深不可测，却极少露面。其独子南宫羽近年活跃于江湖，结交各派青年才俊，人称'玉面郎君'。"
云无心若有所思："南宫世家为何要杀丐帮长老？"
"因为刘长老发现了这个。"洪天威从怀中取出一张发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地名和日期，"这是南宫世家与听雨楼秘密会面的记录。他们似乎在谋划什么大事，而云家的'无相剑诀'是其中关键。"
正说话间，忽听外面一阵骚动。一个丐帮弟子慌张跑入："帮主，南宫公子来访！"
众人变色。洪天威迅速收好证据："烈儿，带两位从后门走。记住，南宫羽表面温文尔雅，实则心狠手辣，切勿被其表象所惑！"
云无心与燕三娘刚离开不久，就听前院传来清朗的笑声："洪帮主别来无恙啊！"
两人躲在巷口，只见一位白衣公子翩然而至。那人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如冠玉，眉目如画，腰间悬着一柄装饰华美的长剑，剑鞘纹路竟与血衣掌印有七分相似！
"南宫羽..."燕三娘瞳孔微缩，"他那剑鞘..."
云无心也注意到了："莫非幽冥掌与他的剑有关？"
待南宫羽进入宅院，两人才悄然离去。回到客栈已是黄昏，刚推开门，云无心就察觉不对——桌上多了一封信。
燕三娘以剑挑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烫金请柬，落款赫然是南宫羽！
"明日午时，醉仙楼天字阁恭候大驾，共商剑诀之谜。——南宫羽敬上"
"他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云无心警觉地环顾四周。
燕三娘检查了门窗上的发丝："没人进来过，必是用了什么机关送信。"她沉吟片刻，"这宴无好宴，但或许能套出些线索。"
云无心点头："正好我也想会会这位南宫公子。"
次日午时，醉仙楼天字阁。
南宫羽一袭月白长衫，正悠然品茶。见两人到来，他起身相迎，举止优雅如世家公子："云兄、燕姑娘，久仰了。"
云无心暗中戒备，表面却不动声色："南宫公子如何认得在下？"
南宫羽轻笑："云兄虽初入江湖，但洛阳一战击退铁掌帮的事迹已传遍武林。"他亲自斟茶，"实不相瞒，在下对'无相剑诀'仰慕已久，今日特来请教。"
燕三娘单刀直入："南宫公子与听雨楼是什么关系？"
南宫羽笑容不变："听雨楼？不过生意往来罢了。"他转向云无心，"云兄体内剑种躁动不安，可是只有半部剑诀之故？"
云无心心头一震——这南宫羽竟连剑种之事都知道！
南宫羽继续道："家父与令尊曾是至交，家中还收藏着一些云大侠的手稿。若云兄不弃，可到寒舍一观，或许对参悟剑诀有所帮助。"
燕三娘在桌下轻踢云无心，示意他小心。云无心会意，婉拒道："多谢美意，只是我们尚有要事在身..."
"是为了寻找燕铁山前辈吧？"南宫羽突然道。
燕三娘霍然站起："你知道我爹下落？"
南宫羽从容自若："三日前，有人在终南山见过燕前辈。不过..."他压低声音，"听雨楼也在追查他。二位若需要帮助，南宫世家愿效犬马之劳。"
离开醉仙楼后，燕三娘眉头紧锁："南宫羽的话不可全信。但他既提到我爹，无论如何得查个明白。"
云无心沉思道："他邀我们去南宫府，恐怕别有用心。但眼下线索全断，不如..."
"将计就计？"燕三娘会意，"太危险了。"
"所以我们得做好准备。"云无心从怀中取出两块玉佩，"昨夜我研究这对玉佩，发现它们在月光下会显现更多文字。"
燕三娘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
"你睡着的时候。"云无心不好意思地笑笑，"上面提到'双玉合璧，可解剑种之厄'。我想，或许我们该先去青城山找无尘子。"
燕三娘却摇头："我爹生死未卜，不能耽搁。这样，我们假意接受南宫羽邀请，但约定三日期限。若三日内查不到线索，立刻前往青城山。"
当日下午，南宫羽亲自来接。南宫府位于长安城东的永兴坊，占地近百亩，亭台楼阁，富丽堂皇。
"云兄请。"南宫羽引两人来到藏书阁，"这里收藏着家父与令尊的往来书信。"
云无心翻阅那些发黄的信笺，心中感慨万千。信中父亲笔迹潇洒飘逸，与南宫傲称兄道弟，情谊深厚。其中一封信特别提到："剑诀玄奥，非心性澄明者不能参悟。吾与兄共研之，必能光大武学。"
南宫羽叹道："当年两家何等亲密，可惜..."他欲言又止。
燕三娘突然问："南宫公子腰间佩剑颇为别致，可否一观？"
南宫羽解下长剑递过："此剑名'幽泉'，乃家父所赐。"
燕三娘仔细查看剑鞘纹路，与记忆中血衣掌印对比，心中已有计较。她假装失手，长剑"哐当"落地。
"抱歉！"她弯腰拾剑，趁机瞥了一眼剑刃——寒光凛冽的剑身上，竟刻着与玉佩上相似的莲花纹！
南宫羽接过长剑，笑容意味深长："燕姑娘对剑很感兴趣？不如到剑阁一观？那里收藏着家父的珍品。"
云无心正欲婉拒，忽觉丹田剑种一阵躁动。那感觉与以往不同，不是自发涌动，而像是被什么外力牵引！他强忍不适，看向南宫羽——对方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
"云兄脸色不佳，可是旅途劳顿？"南宫羽关切地问，"不如先到客房休息？"
回到客房，燕三娘立刻低声道："他那剑鞘纹路与血衣掌印一模一样！剑身上的莲花纹也与玉佩同源。"
云无心点头："我怀疑他练过幽冥掌，而且..."他描述了自己剑种的异常反应。
燕三娘脸色顿变："他能控制你体内剑种？那我们得立刻离开！"
"不急。"云无心沉吟，"他既有所图，必会有所行动。今晚我们分头查探，你去找你爹的线索，我去藏书阁再看看。"
夜幕降临，南宫府渐渐安静下来。云无心悄然来到藏书阁，借着月光翻找可能有关剑诀的典籍。忽然，一本《奇经八脉考》中滑出一张纸条，上面是父亲的笔迹："剑种大成，需无相无我。傲兄切记，强引剑种必遭反噬..."
"原来家父是在警告南宫傲。"云无心恍然大悟。正要继续查找，忽听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迅速藏身书架后，只见南宫羽独自走入，径直来到一个隐蔽的暗格前。暗格中放着一个锦盒，南宫羽打开盒子，取出一枚乌黑的印章，在烛光下仔细端详。
云无心倒吸一口凉气——那印章上的图案，赫然是放大版的幽冥掌印！
南宫羽突然开口："云弟，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云无心心头剧震，只得现身。南宫羽转过身，脸上不再是白日的温文尔雅，而是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
"你...叫我什么？"
南宫羽轻叹："你我还未出生时，家父与令尊就有约定：若同为男儿，则结为兄弟。"他举起那枚印章，"这幽冥印是南宫世家家主信物，本该由我继承。但二十年前那场变故后，家父性情大变，至今不肯正式传位于我。"
云无心警惕地问："什么变故？"
"你不知道？"南宫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二十年前的中秋夜，家父与令尊因剑诀反目，云家满门..."他忽然住口，侧耳倾听，"有人来了！快走！"
云无心刚跃出窗户，就听藏书阁门被踹开，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羽儿，你在与谁说话？"
回头一瞥，只见一个黑袍男子立于门口，面容与南宫羽有七分相似，但眉宇间尽是阴鸷之气。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竟泛着幽幽绿光，如同饿狼！
云无心不敢久留，迅速隐入夜色。回到客房，燕三娘还未归来。他正焦急间，窗户轻响，燕三娘翻窗而入，脸色苍白。
"我找到我爹了！"她声音发颤，"在后院水牢里...南宫傲用铁链穿透了他的琵琶骨..."
云无心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我们立刻去救..."
"不行！"燕三娘抓住他的手，"水牢有重兵把守，而且...我听到南宫傲与冷千秋的对话。二十年前，正是南宫傲为夺剑诀设计陷害云家！"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窗缝望去，数十名黑衣人已将客房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南宫傲与冷千秋！
"来不及了。"云无心沉声道，"我断后，你先走。"
燕三娘怒道："休想！"她突然想起什么，取出两块玉佩，"既然说双玉合璧可解剑种之厄，不如现在就试试！"
两人将玉佩拼合，月光下，莲心处的文字突然亮起青光："无相无我，万法归一"。两块玉佩竟开始融合，化作一道暖流分别注入两人体内！
云无心只觉丹田剑种前所未有地平静，如臂使指。与此同时，燕三娘也面露惊色："我体内多了些什么...像是剑种的另一半？"
门外，南宫傲的声音冷冷传来："两个小辈，还不出来受死！"
云无心与燕三娘相视一笑，同时拔剑出鞘。
"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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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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