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的弹弓  3  (知青·中篇小说)

文/魏少华  诵/梦锁清秋

     也有一次，玩得有些过。哥哥真生气了，把洗脚水弄得很烫，把妹妹的脚丫子烫破了皮，痛得睡不着觉，就告了爸妈，爸爸打了哥哥，爸爸要哥哥立下保证，哥哥保证不再做傻事了。

      唉！说实话，爸爸打哥哥，痛在哥哥身上也疼在妹妹心里，她很后悔，不该告哥哥的状，有三天哥哥没理她。她暗自流泪，很是伤心，从来也没有这样伤心过，就连挨爸妈的打也没有这样伤心过，她吃饭没味道，玩什么都不开心。

      她老拿眼睛瞟哥哥，哥哥转过脸就是不理她。她心里觉得空荡荡的、酸溜溜的、苦闷至极。后来，她下决心拉住哥哥的手不放，哭泣着对哥哥说，我错了，我不该向爸爸告你。你不理我，不行的，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不然，你也打我一顿嘛，在我身上出出气，行吗？你不理我就不对！哥哥看见她那副傻不拉叽的样子，失魂落魄的苦相，反而笑了。就说原谅她了，说自己也有错，不该用水烫她。俩人就手拉手合好了，两人都笑了。

      哥哥就告诉她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开始用弹弓打麻雀卖了，还拿了一颗水果糖给她，她从此会有糖吃了。

      现在哥哥要走了，妹妹觉得天塌了，依靠倒了、保镖没有了，内心涌出一种莫名的孤独和恐惧。

       她拉着哥哥的手，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不断滚落。哥哥也舍不得妹妹，有个妹妹跟在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喊着，喊得全身暖洋洋的，喊得好像自己长大了好几岁，自己不再是爸妈眼里的小屁孩了，小屁孩是那位小姑娘，自己在小姑娘面前是大人了，可以任意支配小女孩了：给我把铅笔捡起来，她乖乖地捡；给我捶捶背，她乖乖地用小手捶背，像自己的勒务兵，那感觉自己就是大首长了。一下子，就要分开了，自己要到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山乡去，再也没有人帮自己捡铅笔了，没有了可支配的小屁孩，没有了勤务员，再也不是首长了。他握着妹妹的手，手心浸6出了汗，像感冒被传染了一样，内心一阵哽咽。    

 

      他想，一个男生咋能在小女生面前掉泪呢！他吞了两下口水，才压下起伏的胸口，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小纸包，塞在妹妹手里，妹妹想拿出来打开看，哥哥轻声叮嘱，别让爸妈看见了。

      但启明走后，妈妈不但看见了那个小纸包，还从那些零零散散的分币、角钞中断定那是儿子送给女儿的礼物，因为儿子不止一次也交给她过同样的纸包、同样的零零散散的分币、角钞，同样的作业本纸张包着。只是妈妈把纸包换成了小布袋，妹妹知道是妈妈的小布袋，妈妈晓得了自己与哥哥之间的秘密。她就把里面的钱清点了，总共一元八角三分，这是一笔数额巨大的款项，她从来就没奢望得到这么多的钱，她得到最多的一笔钱还是三年级的期末考试总分全班第一时，爸爸奖励的一角钱，还是两枚新崭崭的5分硬币，她都舍不得用，经常一个人时悄悄拿在手里翻过去翻过来的看，看着心里高兴。哥哥一下子给了她这么多钱，她拿在手里手都在发抖，但心里却高兴不起来，钱再多，但哥哥走了，生活中缺失了最坚强的依靠，看着手里花花绿绿零零散散的钞票，那是哥哥放学后辛辛苦苦、用弹弓打麻雀一分一厘挣来的，想起哥哥就想流泪。    

       她把钱理清了，交给妈妈一元钱，自己留下八角三分。妈妈说，这些钱是哥哥送给你的，他是帮爸妈给你的零花钱，你自己捡好，别乱花，大人就不给你了。

     启明知道自己下乡去对家里人的意义，因此高高兴兴地走了。他的行李简朴，带了自己平时穿的衣物，至于被子等大点的生活用品，都是下了户口，领到两百元的安家费后才临时添置的。

     他最重视的是一个随身携带的军用挂包，里面装有大半袋小的鹅卵石，那是他在河滩上精挑细选的弹弓子弹；一把弹弓，另备有一付汽车内胎的上好的橡胶皮，是弹弓的备品。

      启明到了生产队，因为年纪小，个头小，黄皮寡瘦的，一副始终没吃过饱饭的样子，还不如农村读小学五年的娃儿长得高大。生产队就分配他去向“老革命”学习护林，每天记三个工分。(待续)

作者简介:魏少华，铁路退休职工，喜欢旅游和看书，好运动和涂鸦，也喜欢写几句顺口溜自娱。

主播简介：尹相秋 （网名梦锁清秋）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人，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朗诵联盟会员《清秋文轩》总编，《都市头条》认证编辑，《中华汉俳》《中国联墨缘香》副总编：2020年中国互联网首届朗读大赛获得优秀奖。有百余篇作品发表在网络平台。朗诵作品接近三千首；配音秀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