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的初衷》
— —在演习与总结之间,未完成的爱
安徽/王瑞东
郑升家的组诗《爱的初衷》以两幕式结构,在“演习”与“总结”的命名中,呈现了一场爱情心理的微型戏剧。诗中“演习”并非预演,而是一场已然发生却未能抵达终点的真实情感历程;“总结”亦非终结,而是对一段未能完成的爱的深度回望与灵魂自省。
“演习”一节以孩童般的游戏姿态,展开细腻入微的试探。男孩“穷追不舍”的热切与女孩“有气没敢发作”的克制形成张力,如同两股暗流在平静水面下激荡。那些“叫哥哥”与“叫姐姐”的幼稚争持,那些“猜谜打趣”的言语往来,都成为心照不宣的情感密码。诗人以“梦中的童话世界十分精彩”一句点睛,道出青春之爱的纯粹与虚幻本质——它终将在现实法则前显影为“分别是一种回避”。女孩留下的礼物与男孩珍藏的印象,成为时间河流中无法冲散的礁石,沉默诉说着纯真年代的重量。
“总结”部分则突入爱情体验的核心地带,以身体记忆为锚点——“重温唇角的余香,我的额头还有点发烫”,瞬间唤醒感官的刻痕。男孩在“献出了神圣”的仪式感中获得自我确认,而女孩面对这“古怪的人”,却在宿命般的“缘”与清醒的犹疑间摇摆。“你笑我不会含蓄”与“你默写的歌词正是我的心声”,构成情感认知的错位,是两性心理差异的微妙呈现。结尾处“对于善良的人,我的爱只管投入,不求回报”的宣言,超越得失计算,在利他性中接近了爱的本质——那是从演习中淬炼出的精神晶体。
郑升家笔下的“伊犁河畔喀拉塔姆”,不仅是地理坐标,更是情感的原乡。诗人让诗行游走于具体与抽象之间:故事化场景充满人间烟火气,而“神圣”、“缘”、“善良”等词则赋予日常经验以形而上的光晕。这份爱虽未抵达世俗的圆满,却在灵魂的熔炉中完成了另一种塑形——它启示我们:爱的初衷不在于结局的完美,而在于过程中对自我与他人存在的深度体认与诚实表达。
这份情感练习虽终于回避,却因它的真实、天真与不求回报的纯粹,在诗人的内心疆域里成为永恒。这组诗正是以文字为舟,载着这份永恒在时间之河中逆流而上——每一次重读,都成为对爱的初衷的再确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