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图周卡宁先生
致杜甫 七月桂林的“避暑天问”
周卡宁
七月的桂林,像被扔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日均三十五度的高温烤得人直冒油。蝉鸣成了清晨的闹钟,那劲头像是要把一整年的嗓子都喊哑;早起的鸟儿也不甘示弱,扑棱着翅膀在枝头飙高音,活脱脱把夏天当成了演唱会现场。这哪是“五岭皆炎热,宜人独桂林”?分明是“五岭皆火炉,桂林是主灶”。
市民们各有各的免费避暑高招:漓江里泡着的,像下饺子似的,连浪花都带着股清凉的人味儿;山洞里纳凉的,把石凳坐得锃亮,倒像是给溶洞新增了一排“避暑专座”。我没那勇气跟江水较劲,也懒得跟山洞口的蚊子周旋,索性把根据地挪到了离家最近的客世界商城——准确说,是商城里的书店。
从此过上了“早出晚归”的商场漂流记:早饭啃面包就着空调风,午饭晚餐都在商场里就地解决,连喝口水都得跟奶茶店的小姐姐说声“借过”。好在书店的书够多,从《百年孤独》读到《夏日终曲》,字里行间的清凉比空调还管用。时间一长,跟柜台里那个戴眼镜的年轻营业员混熟了,每次进门都能收到他一句“大哥哥又来了”。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我这天天来“蹭凉”的行为,跟占小便宜似的。今天终于憋不住道歉,他倒乐了:“没事没事,您来了好歹添个人气。”他说口罩以后商场人流少,暑假里一些商家们也纷纷都把原户外活动搬进了商场,既能防暑又能聚客,“您这也是为商场GDP做贡献呢”。这话说得,比空调风还让人舒坦,我愣是把不好意思憋成了“理直气壮”。
正捧着书阅读时,忽然撞见杜甫那句“五岭皆炎热,宜人独桂林”。得,老先生这诗一出来,我手里的冰咖啡都差点惊掉。要知道这诗写在上元元年的冬天,那会儿杜甫在成都草堂避乱,听朋友杨谭说桂林好,就提笔夸了句“宜人”。可他哪见过七月的桂林?这就好比北方人听南方人说“冬天不冷”,结果来了发现屋里比屋外还冻得慌——纯属“道听途说”嘛。
我甚至有点替杜甫捏把汗:要是他老人家穿越到现在,站在三十五度的太阳底下,怕是得把诗改成“五岭皆炼狱,桂林烤红薯”。当年他夸桂林宜人,多半是为了宽慰守在桂州的杨谭——毕竟杨刺史刚平定了叛乱,正需要点“此地甚好”的心理安慰。可如今这酷暑,别说安慰了,能让人不骂娘就算客气。
说来也好奇,要是杜甫来书店蹭凉,会不会也被营业员招呼一句“杜老先生又来了”?他会不会放下笔,跟我抢一本《避暑大全》?或许他会写首新的:“商城空调好,何必钻山洞?书店有凉风,还能读诗赋。” 甚至可能给市民们支支招:“莫嫌商场挤,总比烈日烤;一卷书在手,暑气全跑掉。”
当然,老先生大概率还是会保持诗人的体面。说不定他会望着窗外的烈日,摸胡子沉吟:“当年夸错了?不,是夏天变心了。” 也是,连杨贵妃的荔枝都能“一骑红尘”送过来,这夏天的热浪,想来也能翻山越岭,把“宜人”改成“烤人”。
傍晚走出商场,晚风带着股热浪扑过来,像刚掀开的蒸笼。回头望了眼亮着灯的书店,忽然觉得,杜甫那句诗或许另有深意——所谓“宜人”,从来不是天气给的,是人在暑热里找到的那点清凉:漓江的水,山洞的风,书店的书,还有营业员那句暖心的“没关系”。
只是下次再读“五岭皆炎热,宜人独桂林”,我大概会忍不住批注一句:“杜老先生,建议七月再来实地考察。” 顺便问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明天去书店占个靠窗的好位置。
写于2025年7月30日中国·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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