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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的身后之事见证的邻里真情
文/王永杰
接到外甥关于大姐因病去世的电话后，我一时处在了难以决择的为难之中。因为一月前我因意外导致数根肋骨骨折及大脑闭合性损伤，虽经20多天的往院治疗伤情有一定好转，但医生告诫还须继续在家卧床将养。如果坐车颠簸三十多公里前去参与大姐的丧葬之事，有可能导致身体的二次损伤，因而家人们都劝我在家静养，由其他人前去参加葬礼。但大姐家特殊的家庭状况却使我始终坐卧不宁！
我的老家在陈仓区贾村镇马塚村，大姐长我十岁，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嫁于相邻的陵二村。正如其名字“慧巧”一样，大姐生就了聪慧的大脑及灵巧的双手，出嫁前后都是两个村子里的“灵醒姑娘”和“巧手媳妇”，但一生却命运多舛。大儿子本来也象她一样聪明有加，却因幼时患瘠髓灰质炎，双下肢瘫痪没进过校门。靠顽强的意志自学掌握了无线电修理技术，曾在本村及区政府所在地虢镇等地开办过家电维修部，艰难地挣得一点微薄的收入补贴自己及家中的生活。二儿子本有一个健壮的身体，早年也成过家，但却因在处打工期间的几次工伤，及一次严重车祸视力及大脑神经受到损伤，丧失了一定的劳动能力，媳妇便丢下还未入学的孩子改嫁他人。外甥女出嫁后全家主要依靠年迈多病的大姐夫妻二人耕种农田维持生活，由于政府给大儿子的低保补贴，全家生活还基本可以维持。
十多年前姐夫因脑溢血突然去世，六年前身为残疾人的大外甥又因病离世，这就更如冰上加霜，使家中生活日益艰难。多亏国家的扶贫政策，使大姐与二外甥母子二人享受了低保补贴，村上还给二外甥安排了一个负责清洁卫生的公益性岗位，虽然收入不高，但却勉强维持了一家人的生活，并帮助孙子从某技工学校上学毕业。但大姐却因年迈及身患脑梗塞、高血压、瘠稚骨劳损等疾病，健康情况每况愈下，不但时常饱受疾病折磨，更为儿孙们今后的生活忧伤。每见我面总是泪水交加，悲伤不已。现在她以八十多岁寿终正寝，本属高寿，但家中艰难拮据的经济及儿、孙非病即幼的情况，却使我十分担心他们难以妥善料理好大姐的身后之事。直到安葬的前一天，我还是否决了由其他人代我为大姐送别的方案，冒着再次住院的风险由大儿子驾车送我赶到了外甥家。
出乎意料的是在村组干部及家族邻里的帮助下，大姐的身后之事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番虽节俭朴素却十分周全庄重的葬礼场景！
沿进入宅院的道路搭建的简易帐篷内，已经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套招待宾客的桌椅，礼仪服务队正在忙碌地准备着中午的宴客莱肴；一支人数不多的吹鼓手班子吹奏着悲伤的哀乐，悬挂着大姐遗像的灵棚内摆放着挽幛花圈，跪满了一大片身穿孝服的族中晚辈亲属；面带哀容的外甥女婿与帮忙的邻里把我们接引到院内，几位年纪较大的执事乡邻认真负责地进行着上门祭奠宾客的接待工作；平时在外忙碌的亲朋好友们大都专程登门祭奠，一位确实不能到场的亲戚托人送来了白事红包；村上的几个干部不但送来了花圈挽幛，还集体参加了大姐的葬礼。
看到这有条不紊，简朴而庄重地葬礼场景，几天来令我寝食难安的心中忧虑顿时烟消云散！由此及彼，我又回忆起大姐家此前的另外两次丧葬之事，不由从内心里庆幸大姐家赶上了一个难得的好时代，并遇上了众多心地良善的好乡邻！
十多年前的一个元宵节前，大姐夫在准备去外甥女家走亲戚时，突发脑溢血倒地昏迷，虽经医院十多天时间的多方抢救，仍回天无力撒手人寰。为了抚慰大姐的伤痛之心，我们几位弟妹帮大姐承担了相当数量的医疗及丧葬费用，并与村中乡邻们帮着大姐全程料理了姐夫的身后之事。当时村子中还没有负责宾客接待事宜的礼仪服务队，家族中的亲属及其他邻居全力以赴，帮忙完成了从墓穴开挖、宾客接待、送灵入葬等环节的全部丧葬事宜。其中对我印像最深的是忙，乡邻们最后把本应由他们所得的，总数达数百元的“零份钱”全部退还给了大姐。所谓“零份钱”，是宾客为感谢从事丧事服务的乡邻付出的劳累，在登记祭奠钱物时送给服务人员的小费。但帮忙的乡邻们却说，大姐夫妻二人平时忠厚良善乐于助人，他们帮忙料理姐夫的后事是理所当然，现在大姐家经济困难，这点钱就算帮他们弥补一些经济上的缺口。邻里的高风亮节让大姐与我们这些宾客们均十分感动！
六年前身为残疾人的大外甥因病去世后，乡邻们依然与上次一样，不计较礼宴标准的高低，不在乎大姐家缺乏劳力今后能否给别人帮上忙，仍一如既往地帮忙料理了大外甥的丧葬事宜。逝者虽然年龄不大，但邻里乡亲们不管年龄大小都无一例外地赶来帮忙，使大外甥这个自幼残疾，饱受心灵创伤的可怜人风风光光地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这一次大姐的葬礼上又延续了前两次的动人场面。尤其是大姐刚结婚时年龄尚小的两个小叔子夫妻，更是比别人更加用心，既担任整个丧葬事宜的内外总管，又跑前跑后地承担了很多具体的事务。他们的孩子也全都从省内外各个地方及不同的工作单位，赶回家在灵前彻夜守灵或帮着做这做那。村上的几任干部们则不仅象其他邻居们一样参与了三个葬礼中的具体事务，而且根据大姐家的实际情况帮忙解决了大外甥当年修建家电维修部的地基，先后为三个家庭成员办理了低保指标，给二外甥安排了公益性岗位的工作，设身处地为解决大姐家的生活困难花费了不计其数的心血和汗水。
与许多家境富庶的人家举办的规格讲究的丧事相比，大姐家的几次丧葬事宜虽然略显简朴。但由于有基层干部的多方关照，有邻居亲戚的热情帮助，三位故人不但因生前的衣食无忧曾十分感激过政府的恩德，而且会因顺利入土为安而欣慰地长眠于九泉之下。我们这些亲属也从内心中，非常感谢村干部设身处地为困难群众解决实际问题的工作作风，并为大姐的邻里乡亲们乐于助人的高风亮节而叫好！
作者简介:
王永杰，退休公务员， 多年来常在《陕西日报》等纸质报刊及新媒体平台发表文学作品及其它文章。有数十篇作品在全国性征文比赛及报刋、融媒获奖，并入选多部文学作品集。2023年8月出版散文集《又是一个春夏》。 现为宝鸡市作家协会、陈仓区作家协会会员，宝鸡市杂文散文家协会会员。
(审核:董惠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