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重量
(微型小说)
作者/骏马
客厅的旧地垫磨损严重，边角的绒毛都磨得稀稀拉拉，像是历经沧桑的老人，尽显疲态。妈妈网购的新地垫到了，她一边拆着快递，一边喊：“爸，您来搭把手，把这旧的换了。”爷爷闻声，放下手中的报纸，慢悠悠地从阳台踱步过来。
旧地垫上的实木茶几又大又沉，是多年前的老物件。爷爷双手紧紧握住桌腿，使出浑身力气往上抬；妈妈和妹妹在另一边，肩膀抵着茶几，脸涨得通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可茶几却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妈妈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朝着里屋喊道：“儿子，把作业先放下，出来帮个忙！”
14岁的儿子从屋里快步走出，径直来到茶几旁。他弯下腰，双手稳稳地抓住茶几的一边，胳膊上的肌肉随着发力紧绷起来，袖子下隐隐透出少年人独有的朝气。他腰杆挺得笔直，双腿微微弯曲，扎稳了马步，看似没费多大力气，却稳稳地将茶几一头抬了起来。
爷爷先是一愣，那原本因用力而涨红的脸上，瞬间露出惊讶与赞叹的神情，手还下意识地僵在桌腿上，忘了挪开。妹妹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惊喜，紧接着猛地跳起来，一边挥舞着大拇指，一边脆生生地喊：“哥，你好棒！”
妈妈望着儿子，目光落在他那抬过茶几的手上。那双手不再是曾经软乎乎的小手，如今厚实有力，指节都透着一股劲儿。她欣慰地笑了，笑容里满是藏不住的高兴，轻声说道：“这孩子，真是长大了。”
儿子放下茶几，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利落地把地上的旧地垫卷起来，往门外拎去。阳光透过纱窗，细碎地洒在他挺直的后背上，勾勒出他挺拔帅气的身姿。
妈妈站在原地，思绪飘回儿子小时候。那时的他连个苹果都拿不住，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如今却能抬起这沉重的茶几——成长，似乎就在这些不经意的瞬间，悄然而至。那些曾经需要父母呵护的时刻，已慢慢变成孩子能独当一面的场景。
原来，成长从不是突然的宣告，而是藏在一个抬茶几的瞬间。孩子接过大人搬不动的重量，背影里突然有了能让人依靠的模样。这感觉，像温水漫过心尖，热乎乎的，带着绵密密的暖甜，也让为人父母者，在欣慰之余，感受到了岁月流转中生命延续的力量与美好。
（注：文中图片来自作者）作者简介：骏马，原名白玉俊，籍贯陕西鄠邑，中共党员，服役，从警，退休。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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