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下雨了,檐口的雨珠坠成线时,总想起母亲唤我归家的声音。那时暮色渐上青石板院墙,母亲的嗓音裹着灶间的烟火气,从门内漫出来:“五儿,粥要凉了。”没有华丽的词藻,却有亲和的味道。像灶膛里煨着的炭火,一点点焐热潮湿的黄昏。
语言的温度,原来是藏在最朴素的点点滴滴里。小时候,我穿着母亲刚刚做好的灯芯绒布鞋岀去玩,不小心踩入泥坑里弄脏了,心理一阵酸楚并担心母亲会责怪。回到家里,母亲见状,先是一怔,但很快就压着怒火,和气的对我说,“来,快脱下来让我看看伤着脚了没”?我一阵内疚与感激搅杂在一起,心里说不岀的高兴。母亲见我脚没事后,说,洗一洗明天就干了。便提着一双泥鞋子出了家门,到共用的自来水旁清洗。母亲的话里带着笃定的妥帖,仿佛纳鞋的锥子牵引着麻绳,不仅能穿透千层底,更能缝补人心的慌。
一次我感冒了,急诊室的护士给我打退烧针,我爬在母亲怀里有点发怵,只听护士轻声说,“阿姨给你变个魔术,数到三就不疼啦”,那声音软得像棉花,针尖的凉意竟真的淡了几分。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打完了。
有些话是带着冰碴的。曾见邻里争执,一句“你这种人”像淬了寒的刀片,瞬间割裂了多年的熟络。办公室里无意的“随便”,看似轻描淡写,却在递出方案的人心里结了层薄霜。那漫不经心的语气,比直接的否定更让人窒闷。语言的冷,从不是声嘶力竭的咆哮,反是那些轻飘飘的、带着不屑与疏离的字眼,像冬日窗缝里钻进来的风,悄无声息地吹散周遭的暖。
更多时候,语言的温度是流动的河。妻子给远方的我寄包裹,箱底压着字条:“梨膏糖放了两罐,喉咙不舒服时含一块,别总熬夜。”字迹工工整整,比我读过的任何养生文章都管用,仿佛能尝到那甜里带苦的暖意。朋友失意时,不必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只一句“我在你的身边”,便如炉火旁的扶手,稳稳接住所有崩塌的情绪。
想起古籍里的故事,晋人王徽之雪夜访戴,乘舟行百里,到了门前却折返,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这份不刻意的留白,比千言万语更显性情。语言的温度,有时不在于说得多满,而在于懂得适时的沉默——像冬日围炉时,不必一直絮叨,炉火噼啪的声响里,彼此的呼吸就是最好的交谈。
如今城市的节奏快得像脱缰的马,我们习惯了屏幕上的表情包,却渐渐忘了面对面时,话语里该有的温度。其实语言从不是冰冷的符号,它是母亲掌心的温度,是朋友眼里的光,是陌生人递来的一把伞,伞柄上还留着对方的体温。
雨停了,暮色里传来邻居的招呼:“明天出太阳,晒被子呀。”寻常的话,却像晒过的棉被,蓬松里全是暖。原来语言的温度,一直都在,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在你来我往的惦念里,等着我们用心去听,去说,去传递、去传承。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无论遇见什么,要么保持沉默,要么调整好看事物的角度。时时把心态调整到阳光下,剔除骄横跋扈、阴险狡诈。把语言的温度保持到三十七度的恒温上,好好说话,就能把一个世界、一个社会、一个家庭变的越来越温馨和睦。
作者简介
田玉平,祖籍山西五台,现籍怀仁,退休人员。喜欢写作,却又文字功底差;爱好文学,却是欣赏水平低。盼与有识之士、之群体结缘,见贤思齐,不断充实自己。

(图文供稿:田玉平)
《新京都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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