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事之九十九至一百零三
田保寿
那年那事之九十九
这天晚上,我们一家人正吃着饭。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
“老王家又干起来了。”我皱着眉头小声说。
“唉,这家人没一个省心的。这次不知道是谁和谁干起来了?”母亲放下碗就要下地。
“你干啥去?”父亲亦放下碗问道。
“我去劝劝,隔壁住着能不管么?”
“你可省点心吧。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又算干啥吃的?听你的还行,不听你的再给你几句,看你脸往哪搁?”
“你吃你的饭,不用你管。”母亲穿好鞋匆匆出了屋。
“我也看看去。”不等父亲答话,我也拽开门跑了出去。
来到屋外,就见在我家西山墙下聚了不少人。大伙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争吵的双方。
原来是我们猜错了。不是西院老王家内讧,而是西院王二在和后院刘三媳妇争吵。
王二近一米八的个头,留着偏分,大眼睛双眼皮,鼻梁架副高度近视镜,脸面白白净净的。他是县四中的老师,今年三十好几了还没成个家。他之所以迟迟不结婚,一是他眼眶高一般女子入不了他的法眼。二是他家太穷太乱了。他母亲去逝的早,他们爷五个挤在两间土坯房里生活。他还有个三十五六的姐姐尚未婚配。
他虽没成家,可他不缺女人。左邻右舍都知道,他换对象比爱美女子换衣服都勤。
刘三媳妇住在我家后院,她以泼辣蛮不讲理闻名乡里。一般人见了她都得躲着走,谁也不敢招惹她。
听了一会,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下午,刘三儿子和几个孩子玩耍。他们心血来潮想做个八卦(类似风筝的玩具。)于是刘三儿子便从王二家的园子抽了一根竹杆准备做八卦的骨架。
好巧不巧,正好被从外面回来的王二看见了。
“小逼仔子,你们干啥呢?”王二大喝一声追了过去。
其它人一看事情不好,犹如惊兔般地撒腿就跑。刘三儿子或许是吓懵了,只有他拿着竹杆傻傻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这么小就知道祸害人了?你家大人咋管教你的?”王二越说越气,愤怒地踢了刘三儿子两脚。
这两脚仿佛踢醒了刘三儿子,他扔下竹杆杀猪似的嚎叫着跑了。
晚上,刘三媳妇问明了情况之后便对儿子说:“今天是你不对。怎么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你都十二了咋还不懂事呢?走,我领你去给人道歉去。”刘三媳妇顾不上做饭了。
“还是我领儿子去吧?”刘三知道自己老婆的脾气,他担心她好心办坏事。
“不用,你在家做饭。我又不是去找人干仗。”
刘三媳妇领着儿子来到王二家。
“哎呦他刘嫂来了。你可是希客,吃饭了吗?要不坐这吃口?”老王头正举杯要喝酒,见刘三媳妇进来忙放下酒杯热情地招呼她。
“王叔你吃你的。我找二兄弟有点事。”她又转头看向王二说道:“大兄弟,我领儿子来给你陪理道歉来了。”刘三媳妇满脸堆笑地跟王二说。
“咋回事?”
“怎么了?”
“这啥意思?”除了王二,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大家齐刷刷地看向王二。
“这咋还找家里来了?走,有话咱去外面说。”王二阴沉着脸,放下碗披件衣服率先出了门。
“有啥话就在这说吧。”王二抱着双臂站在我家西山墙下。
“大兄弟,我真是领儿子来给你赔王理道歉的。全都是我儿子的错。刚才在家我也把他骂了。还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念他还是个孩子,咱又前后院住着。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别生气了好不?”
“孩子?孩子就应该随便偷别人的东西?那竹杆是我花三分一根买来的。你们大人平时是咋教育的?”
“是是,我和他爸都没啥文化,也不知道咋教育孩子。你放心,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人常说八十岁看小。这孩子再不严加管教,将来长大了肯定会危害社会。到那时你哭都来不及了!”
“大兄弟,看你说的啥话?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咋还没完没了了?!”
“咋了,你儿子偷东西还有理了?还不兴说了?”
“放屁!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我儿将来是死是活有我呢,用你在这逼逼?你是干啥吃的?”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伙忙着劝了这个劝那个。
“二哥回家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王二上初中的小妹妹企图把他拽回去。
“你躲开,咱有理怕啥?我今天非得掰扯明白不可。”
最后还是老王头出面,连踢带骂才把王二的气焰压了下去。
“老刘婆子你等着,我跟你没完。”王二撂下一句狠话,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屋。
众人怀着复杂的心情也各回各家。
田保寿
那年那事之100
我们班主任在甘南技校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老师,你可真是只合格的老母鸡。”就有关系比较好的老师打趣她。
“你没听人说吗:老婆是别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鲁讯先生也说过: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得得,脸皮可真够厚的。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今天我们老师生气了,我是头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还怪吓人的。
在下午班会上,她大发雷霆毫不留情地点名批评了那三位始作俑者。情绪之激动,言辞之激烈,就仿佛那三小子给我班招了天大的黑似的。
只见那三小子垂着头坐在那大气都不敢喘。我们也不敢乱动。为了不引火烧身,还得装出一副义愤填膺,恨不得扑上去曝揍他仨一顿的样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惹得我们老师如此的大动肝火?
原来,学校为迎接地区检查团,要求各班准备二到三个小节目。
此事由校团委书记韩老师亲自抓。她每天抽出一节课的时间指导各班的节目排练。
今天轮到我班去礼堂排练节目。
下午第一节课是《工程力学》。在讲课前解老师就说:“有排练节目的同学现在就去礼堂,韩老师在那等着。”
于是就有三个女生先后站起来走出了教室。
又等了会见再无人站起来,解老师便开始上课。
大伙都知道,我班准备了二个小节目:小合唱、男女生对唱。
还有三个男生没去排练!
或许是觉得月考马上要到了,他们不想耽误课程。
韩老师觉得她被耍了,便怒气冲冲地找到我班主任:“赵老师你啥意思?对我有啥意见可以当面说,没这么调理人的!你把我卖了,我还傻傻地帮你数钱呢!我真是个大傻子,我满心欢喜地足足等了一个课时,你那三个宝贝男生,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不想排练可以啊,但你总得告诉我一声吧。我也不是闲着没事做。”
“韩老师你先消消火。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
我们老师脸上挤满了笑容不住地赔礼道歉。
“你不用嘻皮笑脸的,假不假啊?”
“唉,韩老师你真是冤枉我了。我哪能坑你呢?我确实让人通知了呀。具体咋回事,等我了解清楚了指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哼,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能不能,你放心,我肯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
“好,我等着!”…
“…我也不是人民币,怎么可能人人都喜欢呢?你们咋就不替我想想?我是你们的老师,咱没仇吧?你们咋忍心坑我呢?”老师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是,马上要月考了,你们怕影响考试成绩,可是你们也知道,我还有平时课堂提问加分的权力。我也不知道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咋能做出这等糊涂的事?行了,啥也不说了。你们每人写份检讨交给韩老师。不深刻通不过就继续写,直到她满意为止。没办法,你们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一会放学你们六个都别走,继续排练,我陪着。”
我发现那三个女生嘟着嘴脸拉的老长,可她们又不敢提出异议。
我猜想,他仨的八辈祖宗,肯定被她们在心里问候了不止千百遍!
田保寿
那年那事之101
春天到了,风也一天大似一天。早晨起来可能还是艳阳高照风和日丽。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弄的人灰头土脸的。
常听人说:一年两场风,一场刮半年。
那些好美爱干净的人每天必洗次头。如我这般懒人不愿动的,也不得不两天洗次头。
“本来就懒,还留那长的头发,一天戗毛戗刺的赶上叫花子了。”母亲总劝我把头剪短点,洗起来也方便。
那又浓又黑的头发我实在是舍不得剪去。况且那时正时兴大鬓角长头发。风华正茂的我岂有不赶时髦的道理。
“要不你上街买顶帽子戴着,省得三天两头地洗头。让你洗个头像要你命似的。”这天母亲又数落我。
“我不去。”由于我脑型不好看,从小就不愿戴帽子,当然冬天除外。特别是来到东北后。数久寒天里若不戴棉帽子,在外面肯定挺不过一分钟。
“为啥?”
“你不懂,不去就是不去。”
今天吃过早饭,眼见外面起风了,母亲又老调重弹:“今天正好是礼拜天,去吧,买顶帽子戴着。”
“我…”
“去吧,听你妈的。难道一顶帽子就影响到你的形象了?再说,美不美得别人说了算。东施效颦孤芳自赏坑死人呢。”
“得得,您老快别说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我骑着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一路顶着风来到位于县城西南角的大市场。
这市场是今天初才建起的。
就像是所有商品都免费似的,熙熙攘攘的人流你推我挤络绎不绝。有的人钟意某件商品,还不等和老板答话,硬是被人裹挟着停不下来,任尔咋挣扎都是白费力气。
那些商贩们,有的支把阳伞,再在地上铺块塑料布,把所售商品摆在上面认人挑选。这些大都是卖服装鞋帽的。
也有的猫在简易房内,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这些大都是卖水果鱼肉的。
我把自行车放在外面锁好,随着人流往里挤。
走了一会,我终于在道北侧发现一家卖鞋帽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挤出人流站到老板身侧。
“这帽子多钱?”老板是位四十来岁的妇女。她梳着短发,麦麸色的圆脸上沟壑似的皱纹纵横交错。淡淡的眉毛下一对闪着精光的眼珠子不知疲倦地滴溜乱转。鼻子不是很高,小嘴薄唇。矮矮胖胖的身体压的凳子吱呀乱叫。
“这是二号,二块五。”她艰难地站起身接过帽子看了看说:“小伙子你真有眼光,现在这黄军帽可流行了。刚才一会功夫就卖好几个了。你运气真好,就剩这一个了。”
我看了看,旁边都是黑色的或蓝色的。
我戴上试了试,稍微有点小。
“不小不小,等你剪了头发就正合适了。”见我有些犹豫,她忙很内行地跟我说。
交完钱,我又费力地挤出市场回到家。
“这帽子多钱?我看看。别说还挺好看的。”母亲见我戴着帽子回来很是高兴。
“二块五。我就是觉得有点小。”我摘下帽子递给母亲。
“噢,是二号呀。哎,这里边咋开线了?”
“开线了?我看看。”我忙拿过帽子细看。还真是的。帽里子有很长一道口子。
“买时你没挑啊?”
“就剩这一顶了我也没细看。我找她去。”
“不行我缝缝得了。”母亲在我身后喊。
不顾风吹,我把车蹬的飞快。
接近中午,市场里的人明显少多了。
没费啥力我就来到了她摊前。
“大婶这帽子坏了!”我把帽子递给她。
“坏了?不可能呀。”她接过帽子翻来覆去地看。
“你看里面!”
“噢还真是的。这不算啥,回家自己缝几针就行了。”她轻描淡写地说。
“大婶,我花钱买的是新帽子,你让我回家自己缝?”
“那你说咋办?”
“退货我不买了。”
“小伙子,哪可不行啊。你巳戴过了让我卖给谁去?”
“那你给我换顶新的。这不为难你吧?”
“刚才我就说了,就剩这一个了,我上哪儿给你换去?”
“换不了你就给我退钱!”
“这…这…,哎你看这么行不行?这有黑色的和蓝色的,你随便选一个。”
我犹豫了。黑色的蓝色的我根本没瞧上眼。
算了,自认倒霉,谁让自己当时没仔细看呢?
“我还要这个,你能不能给便宜点?”
“小伙子,真便宜不了了。二块五我都是赔钱卖。再便宜我就得喝西北风了。”
我还能咋办?总不能因为二块五和她大吵大闹或大打出手吧?
罢了罢了,全当今天上街丢了二块五。
“算了,别往心里去。我缝几针照样戴。”见我气鼓鼓地进屋,母亲笑着安慰我:“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买东西千万别马虎。可得看仔细了。”
外面的风更大了,灰色的云团乖火打劫似的把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田保寿
那年那事之102
今天下午,县团委要来我校进行《五讲四美三热爱》讲座。
在去礼堂前,班主任就明确告诉大家:讲座期间可能有提问环节。会的同学要涌跃参加,不会的你就老实地坐着,千万别为了出风头而丢人现眼。
当我们排着正齐的对形走进礼堂,巳有班级先我们到了。
又等了会,其他各班也都陆续到了。
我抬眼看向主席台,台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校团委书记韩老师,另一个是戴着眼镜的年青女子。此人我不认识,从没见过。毫无疑问她是今天的主讲。
韩老师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把话筒递给女讲师。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很高兴能来咱校和你们共同学习《五讲四美三热爱》。我水平有限能力不足。一会在讲的过程中有啥不到之处还望大伙批评指正…”她话音未落,底下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一向宠辱不惊的我竟被感动了,不由把巴掌拍的山响。
“同学们静一静。”女讲师微笑着伸出双臂往下压了压,接着说道:“同学们,今天的讲座分三个部分。道先我们需要知道,什么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再就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意义。最后就是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如何去实践《五讲四美三热爱》?
在开讲前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那么什么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哪位同学能回答我?”主讲老师笑眯眯地寻视着会场。
我真佩服我们老师,还真让她猜对了。
我努力地想了想,感觉把握不大,于是低下头放弃了举手的打算。我可不敢打无准备之战。否则那后果不是我这小沙弥能承受的了的。
“好,那就请这位同学来回答。”我忙抬起头看过去,只见冯强已微笑着站起了身。
这小子可真能逞强,谁给他的勇气呢?我不由看向不远处的杜娟。我发现杜娟也一脸紧张的看着冯强。
冯强有几斤几两我是再清不过了。
班里有那么多能人异士,怎么也轮不到他当出头鸟?这小子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我不由扭头向后看去,我们老师老脸上满是惊愕和怀疑,多少还有点恼怒。
冯强可不管这些,他自顾自地答道:“五讲是:讲文明、讲诚信、讲真话、讲实话、讲…”
“好了好了。这位同学你的想象力还是蛮丰富的哈。你不会是来搞笑的吧?”主讲老师笑着打断了冯强的胡编乱造。
完了,这次冯强肯定是死定了!
我看向讲台上的韩老师,只见她阴沉着脸正死死地盯着冯强。若说眼神能杀人,冯强早死十多个来回了!
我再回头看去,我们老师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还有那位同学愿回答这个问题?”主讲老师扶了扶眼镜再次寻问。
“好,这位戴眼镜的女同学你来回答。”
站起来的是经营管理班的一位女同学。
她清了清嗓子答道:“五讲是,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序、讲道德。”
“好好回答的完全正确。请坐下。”主讲老师又问:“谁又能回答四美和三热爱?”
这次抢先举手的是我班的马晓芸。
我猜想,她肯定是想把冯强丢失的脸面再抢回来。
只见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胸有成竹地答道:“四美是: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
三热爱是: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主义、热爱中国共产党。”
“好!”不等主讲老师说话,不知我班谁喊了一声好,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掌声。
再看我们老师,脸色也是由阴转睛,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同学们都了解了什么是《五讲四美三热爱》,那我就从第一部分讲起…”主讲老师引经据典涛涛不绝地讲着,没出息的我很不知趣地竟迷迷糊糊地打起了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掌声惊醒:“啊,怎么了?”
原来是同学们用掌声欢送主讲老师和韩老师离开会场。
“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家吧,有啥事咱明天再说。冯强你跟我去办公室。”
走出礼堂,我们老师放我们回家,唯独留下了冯强。
望着冯强浙行渐远的背影,我同情他又爱莫能助。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祈祷,希望他能平安渡过此关!
田保寿
那年那事之103
晚饭后,夜色渐浓。我正蹲在院外刷牙,忽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仨哥,咱俩看电影去。”
我忙抬头看去,原来是东隔壁王婶家的小儿子海峰。他今年十二了,看个头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于是大伙包括他的家人都叫他小石头。
我顾不上擦去嘴上的牙膏沫问道:“看电影?你看这都几点了?白天咋不去呢?”我以为他要去电影院。
“白天哪有电影?幸福屯今晚演电影,我哥他们早都去了,你带我去好不好?”
“你咋不跟你哥去?”他哥海军今年十六七了,长的人高马大的。
“他不带我自己骑车跑了。”
“他不带你,你就来找我?你认为我会带你去?”
“嘿嘿嘿,你是我仨哥,你肯定会带我去。”
我家和王婶家走的比较近。王婶送给我家好吃的大多是由他送过来。
“晚上也没啥事,你就带他去吧。”母亲也替他讲情。
“不去,一天怪累的,我那有哪闲功夫?”我成心想逗他。
我巳有多少年没看露天电影了?
小时候在陕西老家时,一年总能看几场露天电影。那时农村没有电视没有电影院,看的全是露天电影。有时一部电影,东村刚演完西村接着演。人们(特别是我们这些半大小子)还是会赶庙会似的蜂涌而至。
我村是大村,电影就演的频繁些。
“今晚演电影。”消息灵通人士神秘地跟人说。
“真的假的?”有人不相信地追问。因为前些日子刚演过一场。
“真的!我亲眼看见梁宝利从公社取片子回来。”
今晚演电影!人们奔走相告,用不了多长时间,已是妇幼皆知。
霎时间整个村子沸腾了,比过忙罢会还热闹。
看吧,通往村子的大小道上,来走亲戚的大人小孩络绎不绝。主人家招待完中午饭,大人们喝着茶说着闲话,小孩们三三两两地跑到演电影的地方嬉笑打闹。
吃完晚饭,人们扛着椅子拿着小凳子说笑着向大队老戏台走去。往往墙上树叉上全是靠不上前的淘气小子。
记得有年夏天,电影演到一半突然就下起了小雨。正看到关健时刻,放影员想打退堂鼓,哪怎么能行?
“不能停,接着演!”
“你狗日的停个试试?!”
“日你妈,你还拿上把了?!”
有好心人撑起伞罩在机器上面。
放影员再不愿意他也不敢惹众怒。
冬天看电影就更热闹了。
开演不大功夫由于天冷,就有些小孩抱来柴禾点着了取暖。一时间浓烟滚滚,灰屑翻飞。银幕上雨点似的落满了黑点。
放影员急得大喊:“求你们了,快把火弄灭吧。实在是演不了了!”
看电影对大部分年轻人来说,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对象的,两人相拥而坐卿卿我我旁若无人。没对象的,猎狗似的四处游荡。发现猎物后便厚着脸皮上前答讪。轻着招来白眼,重者招来几句臭骂。更甚者还会被护花使者们痛打一顿。
“小石头回来吧,天黑了咱不去了。”王婶在篱笆墙那头招呼小石头。
“我不,就要去。我仨哥答应带我去了。”嘿这小子可真鬼道。
“婶放心吧,离的不远道又好走。”
“还是仨哥好!”小石头转身往屋里跑去。
“干啥去?”我笑着问。
“帮你把车推出来。”
让小石头坐在前边大梁上,我骑车穿过南北向杨树带,来到宽阔的沙石路一路向东而去。
幸福屯离我家大概有十多里地,以前去兴十四村玩路过过幸福屯。
“仨哥快点,恐怕都开演了。”
“闭嘴吧,要不你驮我?”
“好好,我不吱声行了吧?”
等我俩赶到幸福屯队部广场,电影确实开演了。
人太多,小石头跑了好几圈还是没挤进去。
“咋办?咋办?啥也看不着见。”声音里带着哭腔。
“看你那熊样?来,站后架上。”我支好车,示意他站上去。
“我咋没想到呢?”他破泣为笑,麻利地上了车后架。
今晚演的是南斯拉夫的《桥》,难怪这么多人。
小石头站在后架上,随着电影情节而手舞足蹈,有时气的破口大骂,有时高兴的哈哈大笑。
尽管夜风吹的银幕飘忽不定,尽管有怕冷的顽童点起了篝火,人们仍看的津津有味。
终于演完了,人们意犹未尽地各奔各家。
再看小石头,清鼻涕都快淌进嘴里了还混然不知,只是不停地搓着双手。
“下来回家吧?”我虽然戴着帽子还是冻的够呛。
初春的夜晚风还是很硬的。
作者简介
田保寿,热爱生活,心地善良,脚踏实地,特别喜欢文字,偶有心得,便笔下留墨,愿结识天下好友为朋。
组稿校验编审:铃龙
编辑 审核:惠玲玲 白公平
美编:惜缘
总编 制作:瀛洲居士
刊头题字:胡胜利 胡兴民 倪进祥
图标制作:侯五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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