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虫
文/刘乙苏
只要说“秋”,便即刻与收获连了起来,其实并不尽然,因为“秋”还是虫儿的世界。
秋来了,所有的虫儿都接二连三地跟来了,像过会赶集,遍布四野,将每个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我住在山沟,这里草深林密,虫儿尤其多,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特别是秋夜。夜幕徐徐垂下,虫儿们即刻热闹起来。长长短短,高高低低,各尽其能,相持不下,角角落落都溢满了虫声,让静谧的夜显得有些拥挤。
蟋蟀是秋的天使,白天叫,黑夜叫,尤其深夜叫得欢,叫得响亮。它们有好多品系:细声细气的、直嗓子的,拐着弯儿的,急促而低沉的……。我倒是听惯了蟋蟀的高低平仄,听的入耳,听的仔细,听的赏心悦目。
蚯蚓住在地下,它叫起来也很动听,像带着颤音的哨子。它是精妙的旋耕机,没日没夜在耕耘,哪里有它那里的庄稼就肥壮。好多人为了灭草常常打农药,可在灭草的同时也灭了蚯蚓,使土地板结,农作物受损,得不偿失。
知了最烦人,正午的人特别困乏,多想安安稳稳睡个午觉,可知了越到正午越精神。有的还行,叫起来一强一弱,倒也不太刺耳,可大部分就那样“知……知……”一个直嗓眼儿往外吹,整个山谷噪音一片,单调的让人压抑。更可恶的是,只要知了落在哪个树枝上,其末梢一定会干枯死亡,特别是酸枣树。因为它在树上产卵,要先吸取嫩梢上的汁液,然后用产卵器刺破树枝的表皮,将它们孩子的胚胎产在木质层里,造成末梢干枯死亡,给枣农带来损失。当然,好多事都有其两重性,知了羽化时脱下的皮是中药材,叫蝉蜕,闲着的年轻人会找好多去卖,也算是功过相抵。
还有一种虫儿,不仅让人烦而且让人怕,它是蛰人的洋辣子。这种虫儿浑身长满了刺儿,只要挨到皮肤你的心就会猛一哆嗦,接下来疼痛难忍,且再不敢挨刚被蛰过的地方。得疼好多天,只要挨着就嘶啦嘶地皱眉咧嘴。俺老二媳妇头一遭看婆婆给我拾核桃就被洋辣子蛰了一下,让我好心疼。后来,每当两个媳妇和孙孙们来山里拾酸枣前,我都会先把洋辣子灭光了才让她们来,怕蛰着她们。
其他虫类繁多,多的让人数不胜数:池中青蛙、草丛里的蚂蚱、田间的蝴蝶、蝈蝈儿、臭斑毛、草虱子、枣步蛐、潮虫,还有那些让人恶心的蚊蝇等等。
在山里待惯了,便也乐意和这些喜欢或不喜欢的虫儿们和睦相处,只是想着法儿尽可能地少与它们交道。比如:蚊子。你要干活,那些蚊子便疯狂起来,凑着伙儿嗡嗡着像是在喊号子,要将你抬起来,一会儿工夫你便东抓西挠顾不上干活儿了。咋办?那就在屁股后面拴个蚊香盒儿(里面点上蚊香),一切迎刃而解。 每天喂鸡我都会捋几把土皂叶,掺和在玉米面和麸子糠里,鸡爱吃,又有营养,鸡下蛋多,山里人都这样。可叶子上总会有丈牛虫,小的,大的,半大的,让人防不胜防。有的在用刀切叶子时发现,那就直接扔到鸡盆里,让鸡解馋。有的挂在衣服上,甚至爬在脖子处,软软的,蠕动着让你不舒服,此刻便本能地随手一抓扔在地上。草虱子有时会爬在身上钻进肉里,让人刺痒难耐,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有痒着受着了。
伴着秋的收获,感受虫儿的千姿百态,你会觉出大自然的神力。大千世界,浩瀚大自然,纵是有千般智慧,谁又能参透其中奥秘呢?
作者简介:刘乙苏,爱好文学,和老伴著有《大山儿女》一书。在《老人世界》《河北农民报》《清风》《邢台日报》《牛城晚报》发表作品近百篇。散文《婆婆的心里话》获2015年全国报纸副刊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