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潜伏记
(节录自徐佩珩回忆录《逝水留痕》)
文/徐佩珩 图/龙莆尧 编辑/谦坤
(四十一)
1944年的南海神诞庙会(波罗会)到了,南海神庙周边的居民虽然处在忧患贫困的生活中,但对每年一度的南海神诞,热闹的情况一直没有稍减。农历二月十一日这天,我也挺着大肚子去游览,我挤在人群中,正兴致勃勃地东瞧瞧西望望,突然听见几声枪响,只见人们顿时惊惶失措,呼爸喊娘地四处奔走,有人大喊:“打死人啦!快逃呀!”我急忙随人流走出庙外。原来这天是夏园村人烟枪桓请新女婿,这新女婿就是我们在市桥时师爷介绍我们认识的沙村人陈某,陈某是黄志达的手下,身份自然是伪军,他依例带同几个弟兄到夏园行礼,适逢波罗会,他的部下便顺道去波罗庙游览,谁知尚未进庙,便给南湾大泡智的人认出,这几个伪军被缴了械,并被枪毙了一个。听说是杀死了一个汉奸,百姓们都拍手称快。
打死一个汉奸,固然是大快人心的事,但当地农民恐防敌伪报复,都丢弃生产,出外躲避了几天。为防意外,我们经请示总台,也停止了几天发报,但敌人毕竟没有来,大概他们有点害怕吧。这天,我挤在人流中拼命跑,胎儿给惊动了,回到家里,我预感到肚里的孩子要提前出生了,我立即去找当地唯一一个懂新法接生的叶葵卿女士,岂料因为这天没有产妇到预产期,所以一大早她便去了广州,只留下她女儿在留产所看家,她女儿对新法接生一知半解,且没有实际经验,我从下午三时左右进所,让她摆弄到黄昏六时,孩子仍未出世。母亲在一旁急得团团乱转,毫无办法之下,她只好拈香去拜“喉急三娘”,祈祷三娘保佑孩子早一点出来,我也痛得哭着喊妈妈,最后,我实在力尽了,叶葵卿才乘搭福音堂那只婆婆渡回来。她回家后说尚未吃晚饭,还想等吃完饭才来看我,后来见情况紧急,才急急地来施展她的助产技术,她也的确有两下子,在她的帮助下,孩子很快就出世了。
叶葵卿说,孩子已先露出乌乌头发的头来,幸好她及时赶到,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这是一个长毛女孩子,头发和汗毛都很长,额头的肤色特黑,像涂了泥浆一般,抹也抹不掉,那色块活像我们用来掩盖收藏电机空墙的那块木板。母亲见状,叫我们用水浸一浸那块木板,渐渐地,婴儿的额上的泥浆色块便没有了,真不知是什么道理。还有更奇怪的,孩子的眼睛不像阿龙,也不像我,而活像我经常画的人像的眼睛。(未完待续 欢迎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