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鸣开生财路
文/ 耿志平(甘肃)
这几年的夏天,尤其是入伏以后,知了就成了你想不在意都无法忘记的昆虫。
当你从晨梦中醒来,窗外的知了已经在树上吵成一片了,“呜英、呜英……”叫个不停,一整天都在吼叫,好像永远不知道疲惫。
城里的饮食男女都觉得太闹腾,孩子睁大眼睛捡拾掉下来的死知了,如果能逮一个活的,就开心的不得了。乡下的人则觅到了一条生财之道,因为知了壳——蝉蜕(当地叫法很多,有呜英皮,知了壳,婵壳,婵皮,刺了皮,最奇怪的是叫麦扇扇皮),它可是中药里的一味好药,蝉蜕是中医治疗风热表证、咽喉疾患、皮肤瘙痒、惊风抽搐及某些眼疾的常用药,其核心价值在于可以疏散风热,利咽开音,透疹止痒,明目退翳,息风止痉等功效。药材商贩更不会错过这一段黄金期,加大投资收购蝉蜕。
因此,村子里只要能走动路的男女,一有空就在庄前屋后寻找蝉蜕,这里数量毕竟有限,只能漫山遍野去寻找,胆子大的独自行动,有些则和能合得来的妯娌,婶子结伴去捡拾,吃过早饭,背上干粮,开水就出发了,从这个山跑到那个梁,从这个沟跑到那道峁,一个个都变成了火眼金睛,树上的,草上的,地上的,一个都不放过。顾不得热和累,生怕跑得慢了被别人捡走,好像一个个都有了超能力。几个小时下来,脸红心跳,汗流浃背,又渴又累,只能坐在树下歇一歇,吃点喝点,补充一下体力。否则怎么爬上那座山呢!
我没有捡过蝉蜕,但我却是收蝉蜕的人,每天都有好多人,大包小袋来卖,也有好多人打电话询问价格,如果她们觉得价格满意,当天或者第二天就拿来卖了,有些人认为还有上涨的空间,就一次次打电话询问,在卖与不卖之间犹豫,徘徊。
蝉蜕虽然很轻,收购也不是轻省活,每一袋都得倒在一个大塑料盆里,挑拣里面的树枝,树叶,还有死知了,更有甚者,有杏胡,桃胡。有些人说在杏树下捡的时候,碰见杏胡就顺手捡起来了,回来忘了挑出来。旁观者说是故意放的,具体咋回事,我也说不清楚。有一部分人会帮我挑杂质,有些人则会说,就那么几个树枝,树叶能占多大斤两?我就耐心告诉他,药材里不允许有杂质,他也就不吭声了,但态度极为敷衍了事,拨拉几下就要过秤。绝大多数人都是诚实的,有几个人里面还加了沙子,石子,有些人给蝉蜕上喷了水,再撒点干面面土,好增加重量。一般情况下,加了土的都晒干了,有些人加了水,拿来很湿,我就让她们晒,她会说,昨天下雨了,或者早上有露水,下雨是实情,有露水也是真的,只是一早上哪里能捡两三斤,很明显在撒谎。开门做生意,我有自己的原则,价钱随行就市,货卖当日价,行情掉了我就掉,涨了我就涨,秤上绝不哄人,从不会缺斤短两,也不会少给钱,因此才得到了老百姓的支持。有人说我是老百姓的衣食父母,我说他们也是我的衣食父母,没有她们的付出,我没挣钱的渠道,他们也说,如果没有我们这一行人收购,他们产的药材和土特产就不能变现,我们是互利互惠,合作共赢的关系,这话不假。
去年的蝉蜕行情,一路长虹,价格居高不下,有些人卖了八千多块钱,差不多的人都卖两三千到四五千块钱,对农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个个心里乐开了花。当然,商贩也挣了钱,心里为美滋滋的。今年经济形势不好,蝉蜕价格一路下滑,卖的早的人卖了高价,等待观望的人,看着价格一天天掉,心里七上八下,犹豫了好多天,还是下定决心卖了,比以前少卖了好多钱,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有些人说行情压倒泰山,收蝉蜕的人也没有办法,市场经济,又不是谁一个能控制的,有些人总觉得是我们恨利,想多赚钱,故意把价格压下来整她们,遇到这样的人,我不置可否,没法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该咋收咋收,不与她纠缠和计较。毕竟嘴长在人家身上,想咋说咋收,谁也管不了。作为生意人,啥东西一直掉价绝不是好事情,只有在涨停之间才能赚点差价,一直掉价,弄不好就赔了老本,想挣钱,那是不可能的,想保本都困难。普通老百姓她们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你从中挣了多少钱呢!
知了是伏天的产物,一出伏天,知了明显不叫了,再也听不到“呜英,呜英”如雷的吼声了,捡蝉蜕的人都说少了,一天捡不了多少,收的也少了许多。那些嫌价格便宜的人,干脆不卖了,说是放到来年再卖。明年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在河南,山东一些地方,有人把没有蜕壳的知了用油炸着吃,据说是高蛋白,很受欢迎,晚上打手电捡知了的人不计其数。我吃过一次,没啥感觉。
听惯了蝉鸣,它们一旦不叫了,反倒显得冷冷清清,它的生命也就走到头了,它用几年的“潜伏”,换来短暂的“辉煌”,给人提供了价值,就悄然落幕了,我竟然有些怀念它了。
作者简介:耿志平,七零后,原籍甘肃镇原人,定居黄河象故乡合水,爱好读书写作,有文章在《九天文学》杂志和公众平台发表,都市头条实力作者,数十篇作品被都市红榜和热点精华推荐收录。写作出道不到半年,以文章朴实多彩受到读者关注,现为都市头条认证编辑,文学社执行副社长,网红作者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