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北归业障
北归路上，云澈不再踏风疾行，而是徒步丈量山河。每至一地，必停留数日，或义诊施药，或调解纷争，或授人以渔。佛性妙用渐臻化境——无需刻意运功，心念微动间，清辉自照，烦恼自息。
这一日，行至中原腹地“潞州城”。才入城，便觉气氛肃杀。街头巷尾贴满官府的海捕文书，绘着一女子画像，眉目英气，竟有几分眼熟。下方朱笔大字：“钦犯楚氏，弑官谋逆，格杀勿论！”
云澈蹙眉。识海明月微漾，映出城西一处破庙中微弱的熟悉气息——并非真气，而是某种血脉共鸣。
他循迹而至，推开庙门。蛛网密布的神像后，一道剑光疾刺而来！
云澈不闪不避，双指轻夹剑尖。那持剑女子惊呼挣扎，却撼不动分毫。
“楚姑娘？”云澈凝视对方苍白面容，终于想起——这是北境云家旧部“铁衣卫”统领楚鹰之女，楚瑶。幼时曾常来云家，跟在他身后唤“澈哥哥”。
楚瑶闻声一震，仔细打量他，手中剑哐当落地：“...少主？您还活着！”
原来云家覆灭后，铁衣卫残部一直在暗中调查真相。楚瑶父女查出云家惨案与朝中某位权贵有关，却在收集证据时遭陷害。楚鹰为护女而死，楚瑶成了通缉犯。
“是当朝太师‘宇文灼’！”楚瑶泣血道，“他勾结血云宗，害云家满门，如今更欲谋篡皇位！”
云澈静立良久。本以为尘封的仇恨再度翻涌，但识海明月清辉洒落，照见愤怒如泡沫生灭。
“我知道了。”他声音平静，“你先随我离开。”
是夜，太师府地牢深处。宇文灼正审问一名人犯，忽觉心口剧痛！低头只见一缕清光透胸而过，未伤血肉，却直击心源！
“谁？！”他骇然四顾。
云澈自阴影中走出，目如寒潭：“宇文灼，云家一百三十七条人命，可曾入梦？”
宇文灼强自镇定：“云家谋逆，罪有应得！你是云家余孽？来人——”
话音未落，他惊觉周身时间仿佛凝滞！护卫僵立如偶，烛火定格不动。唯那青衫少年步步逼近。
“佛曰慈悲，亦降金刚怒目。”云澈指尖清光流转，“今日我不杀你。只让你...见一见真相。”
一指点在宇文灼眉心。太师顿时惨嚎倒地，眼前浮现无数幻象——云家妇孺求饶的脸、血云宗屠刀上的血、自己深夜与宗主密谋的场景...最可怕的是，所有死者都睁眼看着他，无声质问。
“不！不是我！是陛下——”他脱口而出又猛然捂嘴。
云澈眸光一锐：“陛下？”
忽然，地牢墙壁轰然炸裂！烟尘中走出数名金甲侍卫，为首老者面白无须，声音尖细：“奉旨擒逆！宇文灼勾结江湖匪类，谋害忠良，即刻押赴天牢！”
云澈冷眼旁观。金甲卫擒住崩溃的宇文灼，那首领却对他微微颔首，传音入密：“云公子，陛下有请。”
皇城深处，御书房灯烛通明。当朝天子竟是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咳嗽着递出一卷密函：“云卿，朕知你云家冤屈。然宇文灼不过傀儡，真正主使...是朕的皇叔，靖王。”
云澈展开密函，指尖冰凉。原来当年云家手握军权，又查出靖王私通敌国，才招来灭门之祸。皇帝幼弱，靖王摄政，天下实则早非赵氏所有。
“朕欲除奸，苦无良将。”少年天子目露希冀，“云卿乃云帅之后，又身负异能...”
云澈合上密函：“陛下欲我如何？”
“三日后靖王五十寿宴，朕将亲临。届时...”皇帝眼中闪过决绝，“请云卿斩蛟龙！”
步出皇城时，天已微明。楚瑶焦急迎来：“少主，不可信皇帝！赵家惯会鸟尽弓藏！”
云澈望向巍峨宫墙，轻轻摇头：“非为赵氏，为苍生。”
靖王若篡位，天下必起兵燹。届时血流成河，何止一个云家？
三日后，靖王府张灯结彩。云澈易容为乐师，混入宴席。席间丝竹喧闹，他却于喧嚣中照见杀机四伏——靖王身边隐匿着数名血云宗长老，皇帝身后则有影卫死士。
酒过三巡，皇帝举杯祝寿，袖中寒光乍现！
几乎同时，靖王摔杯为号，伏兵尽出！
乱战中，云澈如青烟穿行。非为杀人，只为护住无辜宾客与仆役。清辉过处，箭矢偏折，刀剑滑移，竟无一人被误伤。
靖王见状厉啸：“那乐师有古怪！杀了他！”
血云宗长老合围而来，结阵催动邪功！黑雾滔天，幻化修罗夜叉相！
云澈跌坐中央，任万魔袭身。识海明月朗照，轻声诵念：“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修罗相触清辉，如汤沃雪，溃散无踪！众长老遭反噬，吐血倒飞！
靖王惊怒，竟抓过身旁幼子挡在身前：“你若动手，这孩子先死！”
云澈叹息：“可怜人心，堕至此境。”
他未动手，只看了那孩子一眼。孩童忽然睁大眼，对靖王哭喊：“父王！我梦见您被大火烧！”
靖王如遭雷击——这正是他昨夜噩梦！
一瞬分神，皇帝影卫的匕首已刺入他后心！
靖王倒地，死死瞪向皇帝：“你...果然像你父皇...狠毒...”
一场大乱终告平息。皇帝喘息着下令肃清余党，转身欲寻云澈，却见原地空无一人唯留清风。
城门外，楚瑶牵马等候：“少主，接下来去何处？”
云澈遥望北方：“该回家了。”
云家祖坟，荒草凄凄。他焚香祭拜，沉默整日。
楚瑶忍不住问：“大仇得报，少主为何不喜？”
“仇虽报，人已逝。”云澈轻抚墓碑，“且真凶非止靖王。”
血云宗仍在，与云家惨案有关的幕后黑手，似乎还牵扯到更神秘的势力...
离坟时，他忽有所感，折返父母墓前。轻轻拂去积土，墓石底部竟露出一行小字：
“灵犀碎，魔渊开。琉璃劫，待君来。”
字迹旁，刻着一朵九瓣黑莲。
云澈瞳孔骤缩——这分明是父亲笔迹！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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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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