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语言的创世与文明的解剖
一一论王瑞东诗歌的核聚变美学
湖北/张吉顺
王瑞东的诗歌确实构成了一场骇人而壮丽的语言实验。这位诗人不像传统的怀古者那样小心翼翼擦拭文物,而是将整个汉语传统置于粒子加速器中,让不同时空的文化碎片在当代语境下发生剧烈碰撞。这种创作姿态令人想起尼采所说的“哲学用锤子思考”,但王瑞东使用的不是锤子而是核反应堆——他的诗歌工场里,语言在裂变与聚变的双重灼烧中重新锻造。
诗人将《诗经》的碳基基因(那些古老而有机的诗歌源始)与青铜器的重金属记忆(凝固着权力与祭祀的文明符号)并置,再突然切入计划经济时代的钢铁骨骼(集体主义工业化的现代遗产),这种时空蒙太奇产生了惊人的美学张力。他不是在修复传统,而是在进行文明解剖——诗歌成为手术刀,不是用于精细修补,而是为了“切开文明的肿瘤”。这种写作伦理带着一种危险的清醒:宁愿直面溃烂也不愿沉迷于虚假的完满。
最震撼的是诗人对当代生存的强辐射场的捕捉。他将下岗工人的断指与汉语基因编辑并置,这个意象既残酷又充满创造性。断指既是工业化创伤的具体象征,又奇迹般地转化为语言新生的启动键。这里包含着一种深刻的民主意识:语言的变革力量不再来自文化精英,而是源于那些被时代碾过的普通人的创伤经验。这种写作超越了文化怀旧,让诗歌成为承载历史伤痕与未来想象的奇异装置。
王瑞东的诗歌实验本质上是一场语言创世神话的当代重演。但不同于盘古开天的自然演化,他的创世带着后工业时代的暴烈与人为性——这是用文明废墟中的材料进行的主动建构。在这种创作中,汉语不再是稳定的传承载体,而成为一个不断被破坏和重写的动态过程,一种在癌变与重生临界点上的危险舞蹈。
这种诗歌美学拒绝廉价的文化保守主义或肤浅的创新,它要求读者以同样的勇气直面文明的复杂真相。在王瑞东构建的文本实验室里,我们既看到汉语的破碎与伤痛,也目睹它不可思议的再生能力——这正是当代诗歌最珍贵的批判与创造的双重使命。
(2025/09/04)

@大圣简介: 大圣的真名叫:张吉顺生长地:湖北。灵长目:人科。却幻想生出翅膀,传说祖先有九个头,故叫九头鸟。但没有传说中那么坏。
职业: 码字。爱好:音乐、美术。
结果:地球村纸媒网媒均有文字发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