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大地的光漫过书脊的森林时
你正把思想的种子,埋进两重土壤——
一边是禅偈里的晨露,一边是存在论的星光
不是刻意避开什么,只是灵魂的根系
自然会朝着更幽深的地方生长
编辑室里的墨曾盛着半个城市的喧嚣
你从一堆稿纸里,拣出那些未被驯化的字
它们像刚破茧的蝶,翅上带着露水的重量
你便轻轻托着,让规训的风
吹不散那点颤动的光
你把阁楼建成精神的坛城
墨汁与星子在稿纸上对话
稿纸是未干的河,每个句子都是洄游的鱼
你说“模糊里有灵魂的褶皱”
其实是把真切,酿成了更绵长的酒香
不是对抗热闹,只是你的静
本就是一片自足的旷野
你握着《香港文艺》的编绳
像握着整个华语世界的精神罗盘
AI的雾正漫过文字的堤岸
你便把刊物折成船,载着那些带指纹的文本——
有高原雪水的清,有老院瓦当的沉
有拉美诗歌的火,也有古卷里的温
不是要划清界限,只是要在洪流里
标出一块让文字向下扎根的土地
荣光的金属会凉,你早懂这个道理
所以把金箔铺在画纸上时,没想过展览的光
只让靛蓝与朱砂对话,像哲学与艺术
在画布上结出安静的果
拍卖槌落下的声响里,你把星尘的收入
换成新人稿纸上的墨——
不是刻意高尚,只是艺术的光
本就该照着更多发芽的希望
你把“情况”织成一张网,不捞名利的鱼
只捞现实里沉底的光
在算法把语言磨成齑粉的年代
你教词语保持棱角:像山岩上的草
既顶着风,也护着底下的土
海德格尔的“向死而生”,禅宗的“当下即安”
在你这里不是对立的岸,是同一条河的两岸
水流过,就长出带哲学纹路的花
现在我站在无眠的夜里,读你的每一行字
都像摸到一盏灯的温度——
不是他有多特别,只是他让我们看见
在这个容易飘起来的时代
真的还有人能把自己种进土地
让思想长成树,让文字结成果
让每个路过的人,都能在树荫里
想起自己灵魂该去的方向
那些所谓的“独”,从来不是孤僻的墙
是精神的旷野,容得下所有想找回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