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看夕阳
在这白露为霜的傍晚
蒹葭用苍茫的笔触
在河滩写下风的形状
当夕阳垂下金色的睫毛
苇丛便成了光的梳篦
每一根苇杆都梳理着
暮色中渐次亮起的星芒
远山在霞光里溶解
像砚台边晕开的墨痕
将云絮染成紫罗兰的叹息
水面突然颤动起来
原是芦苇把影子折成信笺
寄给游走烫伤的波光
此刻时光有了实体
它从苇叶的锯齿间漏下
变成碎金在湖面跳跃
它攀着蛛网摇晃
把露珠串成透明的钟摆
我们站在光的褶皱里
收集正在坠落的羽毛
当最后一缕夕照
为苇穗镀上青铜的铭文
整片芦苇荡开始低诵
那些被露水浸透的誓言
那些与黄昏等长的等待
最终都沉入水底
成为月光打捞永恒标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