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洛水阵眼沸
空间扭曲的撕扯感尚未完全消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臭已然冲入鼻腔。李寰与希夷自传送的强光中跌出，落脚处一片泥泞温热——那并非雨水，而是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
眼前景象宛如地狱。
洛阳天枢明堂废墟已彻底化为修罗场。原本游弋的黑袍阵傀不再是零星散布，而是如同蝗虫般密密麻麻，疯狂地攻击着视野内一切活物！而这些阵傀的攻击对象，除了零散抵抗的唐军残兵和不幸未及逃离的百姓，赫然还有另一拨人马——身着武氏私兵服饰的精锐！
显然，武三思的人马先到一步，试图接管阵眼，却不知为何彻底激怒了此地的“主人”，遭到了无差别攻击。
惨叫声、兵刃碰撞声、以及阵傀那非人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地面上的尸体堆积如山，断肢残骸随处可见。
而这一切混乱与死亡的源头，正是那座曾经被李寰暂时稳定下来的地下浑天仪阵眼！
此刻，一道粗壮无比、漆黑如墨的光柱从地底喷涌而出，直冲云霄，将昏暗的天色染得更具压迫感。光柱之中，那心魔的具现化形态比在长安时庞大了何止十倍！它不再是一团模糊的黑雾，而是凝聚成一个扭曲不定、布满无数痛苦人面的巨大骷髅头模样，空洞的眼眶燃烧着暗红色的邪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每一次咆哮，都有更多的黑气从地底涌出，融入其身，同时地面上的阵傀也变得更加狂暴嗜血！
“它…它在强行吞噬整个洛阳的地脉死气和众生怨念！”希夷脸色煞白，她能感受到脚下大地传来的痛苦呻吟，“这样下去，不仅洛阳完蛋，这心魔会成为真正无法制衡的灭世魔物！”
武三思此刻正被一群忠心家将护在中间，且战且退，他华丽的袍服上沾满血污，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阴鸷算计，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李寰二人，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尖声叫道：“李…李公子！快！快除了这魔物！本王…本王必有重谢！”
李寰根本无暇理会他。河洛剑感应到那滔天魔气，自行发出愤怒的嗡鸣。他目光死死锁定那冲天的魔气光柱，以及光柱底部——那里才是心魔的核心，也是这处辅阵眼的真正所在！
“必须打断它！摧毁阵眼核心！”李寰对希夷喝道。
两人同时发力，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魔气光柱。所过之处，剑光铃音交织，扑上来的阵傀如割草般倒下。
那心魔巨大的骷髅头猛地转向他们，眼眶中的邪火暴涨：“又是你们！坏我好事！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它张开巨口，一股混合着无数怨魂尖啸的黑色洪流奔涌而出，所过之处，连岩石都被腐蚀消融！
李寰将河洛剑竖于身前，剑身河图洛书光华暴涨，化作一面巨大的光盾！
轰！
黑色洪流狠狠撞在光盾上，光盾剧烈震颤，裂纹蔓延！李寰闷哼一声，嘴角溢血，脚下地面寸寸龟裂！
希夷双铃急摇，清越的铃声试图驱散怨念，但面对如此浓度的邪恶，效果甚微。她咬破指尖，以血在虚空划出一道古老的苗疆咒文，拍入地下！
“地脉通灵，助我破邪！”
地面微微一震，几道微弱的青气从裂缝中钻出，缠绕向那黑色洪流，稍稍延缓了其攻势。
但这远远不够！
心魔狂笑，更多的黑气从地底涌出！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那魔气光柱旁边的一片废墟突然炸开！一道红影如血电般射出，目标直指光柱底部——竟是那神秘的红衣人！她似乎早已潜伏在此，等待的就是心魔全力攻击李寰二人的这一刻！
“妖孽！受死！”红衣人厉喝，手中血绫绷得笔直，绫梢乌金梭镖凝聚着她全部的力量，化作一点极致锋锐的红芒，刺向光柱与地面的连接点！
“蝼蚁！敢尔！”心魔惊怒，分出一股黑气撞向红衣人！
噗！
红衣人如遭重击，喷血倒飞出去，血绫寸寸断裂。
但她这搏命一击，终究起到了作用！
乌金梭镖成功刺入了连接点！虽然未能彻底破坏，却让那魔气光柱剧烈波动了一下，对李寰的压力骤然一减！
机会！
李寰眼中精光爆射，全力催动河洛剑！光盾猛然膨胀，将黑色洪流暂时逼退！
“希夷！”
无需多言，希夷双手结出最复杂的巫印，周身苗疆纹身亮起刺目光芒，她竟燃烧本命精血，将所有力量注入双铃！
“铃动九幽！万邪辟易！”
双铃脱手飞出，在空中合二为一，化作一个巨大的、表面浮现无数上古巫文的金色铃铛虚影，带着净化一切的煌煌之威，狠狠撞向那魔气光柱！
与此同时，李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璀璨剑虹，紧随金色铃铛之后，直刺光柱底部——那被红衣人破开一丝缝隙的核心！
心魔发出绝望而疯狂的咆哮，调动所有力量回防！
轰隆隆——！！！
前所未有的恐怖爆炸以光柱底部为中心，席卷开来！
光芒与黑暗疯狂交织、湮灭！
整个洛阳城为之剧烈一震！
第二十七章：双曜定乾坤
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扩散，吞噬着一切。武三思及其残部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化为飞灰。废墟被进一步夷为平地，远处的残存建筑如同纸糊般倒塌。
爆炸的核心，光芒渐渐散去。
那冲天的魔气光柱已然消失，原地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边缘泥土琉璃化，冒着青烟。坑底，隐约可见浑天仪破碎的残骸，以及一个不再跳动的、干瘪的黑色核心——辅阵眼已被彻底摧毁。
空中，那庞大的心魔骷髅头虚影变得极其黯淡、透明，布满了裂纹。它发出不甘的、恶毒的嘶鸣：“你们…毁我根基…但…我是不灭的…众生怨念不息…我终将归来……”
话音未落，虚影彻底崩散，化作缕缕黑烟，试图逃逸。
“还想走？”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李寰悬浮于空，脸色苍白，衣袍破损，但眼神锐利如初。他手中河洛剑遥指那些逃逸的黑烟。
与此同时，希夷强撑着站起，虽然虚弱，双手却再次结印。那合二为一的巨大金铃虚影虽已黯淡，却再次浮现，洒下清辉，笼罩住那些黑烟。
上官婉儿的身影也出现在不远处一座相对完好的断墙上，她手中星踪罗盘高举，罗盘星光大放，与金铃清辉交织，形成一道无形的牢笼，将试图逃逸的心魔残念死死困住！
“不——！”心魔残念发出最后的尖啸，左冲右突，却无法突破这结合了巫咒、星轨与王朝气运的封锁。
李寰深吸一口气，举剑向天。并非引动星槎之力，而是沟通这方天地本身。
“以吾李唐血脉之名！” “以河洛正道为引！” “敕令：万象更新，邪祟尽散！”
他挥剑斩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纯净无比、蕴含着他帝王意志与对这片山河无尽眷恋的剑意，融入金铃与罗盘构筑的牢笼之中。
嗤嗤嗤……
如同沸汤泼雪，那些挣扎咆哮的心魔残念在这至正至纯的剑意净化下，迅速消融、蒸发，最终化为虚无。
最后一缕黑气消散，天地间为之一清。
那令人窒息压抑的邪恶气息彻底消失了。阳光艰难地穿透尚未散尽的尘埃，洒落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幸存的寥寥数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不敢相信噩梦已经结束。
噗通。
希夷脱力坐倒在地，气息萎靡。婉儿也松了口气，扶着断墙喘息。
李寰缓缓落下，走到那巨坑边缘，看着下方破碎的阵眼，沉默不语。虽然消灭了心魔，但洛阳的惨状、无数生灵的逝去，依旧沉重如山。
就在这时，他怀中那块已化为剑柄的玄铁，以及婉儿手中的星踪罗盘，同时微微发热。
遥远的长安，骊山地底，星槎传来一阵微弱却欣慰的波动。
天空之中，那轮始终被阴霾笼罩的太阳，光芒似乎明亮了一丝。
而在极遥远的天际，那颗按照既定轨迹冲向这片星域的“妖星”，其表面狂暴的能量，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无人能察觉的紊乱波动。
毁灭的潮汐，并未停止，但或许，因为今日洛阳这场惨胜，因为心魔这个“内患”的铲除，因为某个关键存在的觉醒，未来已然悄悄偏移出了一线微弱的、却至关重要的生机。
李寰抬起头，望向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
他知道，真正的挑战，那场席卷诸天的“大劫”，才刚刚开始。
但此刻，乾坤初定，邪祟暂伏。
他转身，走向疲惫却眼神明亮的希夷和婉儿。
路，还很长。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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