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与粉笔盒
文/高金秀(甘肃)
案头的砚台已经用了十五年,砚池边缘磨出了细密的纹路,像刻着时光的年轮。每天清晨我都要磨墨,墨锭在砚台上顺时针转动,浓黑的墨汁慢慢晕开,带着松木的清香——这是当年刚入职时,老校长送我的礼物,他说:“写字如教书,心要静,笔要稳。”如今老校长早已退休,可这砚台陪着我,从青涩的新教师,走到了两鬓染霜的教坛老兵。
岁月里的回响
十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得了重感冒,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上课铃响后,我拿着粉笔走进教室,刚要写字,班长突然站起来:“老师,今天我们自己读课文,您休息。”全班孩子齐声说好,然后翻开课本,琅琅的读书声像暖流,涌进了我的心里。那节课我没说话,只是在黑板上写着重点,孩子们听得格外认真,连平时爱走神的孩子都睁大眼睛盯着黑板。下课后,他们围上来,递上润喉糖和热水袋,有个小女孩仰着冻红的脸说:“老师,我们以后会更听话,不让您生气。”
去年秋天,我带的第一届学生回来看我。当年扎马尾的女孩成了一名护士,当年调皮的男孩开了家书店,曾跟着我练书法的小伟则考上了美术学院的书法专业。他们围着我的办公桌,翻着当年的教案本,指着上面的红笔批注笑:“老师,您那时候好严格呀,错一个字都要我们重写三遍。”我笑着拍了拍教案本:“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写字和做人一样,半点马虎不得。”小伟这时从包里掏出一幅装裱好的书法作品,展开来,“师恩难忘”四个行书字笔锋舒展,墨色均匀。“老师,这是我用您当年教我的‘藏锋起笔’写的,您看有没有进步?”我摸着微凉的装裱纸,眼眶忽然热了——那笔法里的稳与柔,分明是我当年握着他的手,一遍一遍教的。
如今我还在教一年级,每天依然早起磨墨,依然用彩色粉笔在黑板上画课文里的小蝌蚪、大公鸡,依然在放学后陪着孩子们在“书法墙”前贴新写的作品。案头的砚台换了新的墨锭,黑板槽里的粉笔头依旧堆得满满当当,办公室的窗台上,摆着孩子们送的干花、手工贺卡,还有个陶瓷小粉笔盒,上面画着我板书的样子。
有人问我,教了二十多年书,重复着备课、板书、改作业,累不累?我总是笑着指了指砚台和旁边的粉笔盒:“你闻,这墨香里有孩子们练字时的认真,粉笔灰里有他们读课文的声音,怎么会累呢?”
傍晚的阳光斜斜照进办公室,落在砚台里未干的墨汁上,映出细碎的光斑;粉笔盒的盖子没关严,露出几支天蓝色的粉笔,笔杆上的卡通小熊还依稀可见。我翻开新的教案本,在扉页上写下那句写了无数遍的话:“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教育中去。”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仿佛又听见孩子们围着黑板喊:“老师,再教我们写个‘爱’字吧!
作者简介:高金秀,甘肃省天祝县打柴沟小学一级教师,大专学历,毕业于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本人兴趣爱好广泛,写作,论文,书法,绘画,唱歌,跳舞,剪纸,手工制作等,都是国家级一等,二等,优秀奖。公开课也比较成功,得到评委好评。在教学期间,成绩名列前茅。多次获奖。得到大家好评,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教育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