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星炊照杀伐,麦浪埋骨香。
双生燃离火,一念煮沧桑。
——世间最烈的火,是灶台余烬;最长的路,是归家的炊烟。
第一章 戊寅血月
寒鸦的嘶鸣划破暮色,枯枝在风中颤抖如垂死者的指爪。最后一缕残阳被翻滚的云脊吞噬时,洛阳城外三十里的乱葬岗开始渗出阴冷的水汽。
腐土突然拱动。
一只苍白的手破开泥泞,指节因用力而扭曲,腕间一道赤色纹路如活物般蠕动——那是“离火纹”,前朝钦天监秘传的占星族徽,十年血污未能磨灭其灼灼光华。
“天有日月,地有山川……”
沙哑的吟诵混着血沫从地底涌出。泥土轰然炸开,爬出的少年浑身沾满腐叶与蛆虫,唯有一双眼亮得骇人,倒映着天际渐起的血月。他低笑出声,齿间尽是腥气:“师父,你算准了戊寅血月现世,可算准了我裴晏……死不透?”
三里外的官道上,北靖王世子的车队正疾驰而过。鎏金马车中,萧玦猛地掀帘。腰间双龙玉玦发出刺耳嗡鸣,他抬眼望向乱葬岗方向——煞气如黑蟒缠月,星位崩乱如散棋。
“停轿!”银鞭卷起车帘,玄色蟒纹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调头,去乱葬岗!”
第二章 金戈卧枕
裴晏蜷缩在尸堆旁喘息。记忆如潮水拍打颅骨——十年前钦天监满门被屠那夜,师父将龟息丹塞入他舌下,血手在黄土上划出最后一道卦象:“离下震上,雷火丰卦……戊寅血月现世时,便是你重见天日之日……”
脚步声踏碎死寂。
玄甲卫兵手持弓弩围拢,箭镞寒光映出血月。“殿下有令,格杀秽土复生者!”
裴晏踉跄后退,掌心忽触到一截冰冷硬物——半枚虎符深陷于腐尸骨掌中,符身刻着“山海”古篆。电光石火间,箭雨已至!
银鞭裂空抽来,箭矢应声而断。萧玦踏风而至,蟒纹披风卷起浓腥:“我要活口。”目光掠过裴晏腕间离火纹,忽然凝住:“……钦天监遗孤?”
第三章 父后子前
北靖王府地牢,铁链铿然作响。夜明珠冷光映着萧玦腰间的鎏金匕首,他以刀尖挑起裴晏下颌:“天显双日,地裂九渊。钦天监最后一道血卦,究竟何解?”
裴晏啐出血沫:“世子既知‘父后子前’,何必问我?”——当今天子昏聩,太子与北靖王暗中角逐。而这萧玦,正是北靖王嫡子。
萧玦冷笑:“你以为我不知?十年前钦天监灭门,是太子栽赃我父王的手笔。”他忽然斩断铁链,掷来玉瓶:“跟我走。我让你亲眼见证……谁才是‘寰中真天子’。”
暗处,一双绣金凤履悄然退入阴影。王府深闺中,女子撕碎密报,黛眉蹙起:“传信太子——萧玦已得离火传人。”铜镜映出她倾城容颜,正是北靖王义女、萧玦青梅苏晚镜。
第四章 山海相逢
裴晏被迫成为萧玦幕僚。夜巡军营时,忽见紫微星坠东南,星尾拖曳赤芒。“三日内,漕运必遭火攻。”他沙哑道,“震为雷,离为火……雷火丰卦应在此处。”
萧玦挑眉:“若你算错?”
“愿献项上人头。”
第三日黄昏,江面果然烈焰冲天!漕船接连爆裂,哭嚎声撕破夜幕。乱军中,裴晏为救孩童陷入重围。灼浪扑面时,一道身影破火而来,银鞭卷住他腰际。
“卦士的脑袋……”萧玦挥刀斩敌,血溅白袍,“还是留着算命吧。”
裴晏怔然望向他染血的侧脸。宿命如蛛网缠绕——这人是仇人之子,亦是星象预示的“扫妖之人”。
第五章 旧梦裂衣
萧玦凯旋夜,王府大宴笙歌不绝。裴晏独坐屋顶观星,忽闻笛声凄婉如泣。苏晚镜提着琉璃宫灯走近:“公子可知,阿玦为何信你?”
她轻展半幅血衣——正是钦天监灭门夜,凶手遗落的北靖王府徽纹。
“他为你叛父。”她泪落如珠,“只因他认定,当年是有人构陷……”
裴晏指节泛白,怀中虎符灼如烙铁。那夜他看得分明:血衣徽纹的金线走向,与王府制式毫厘之差——出自东宫织造局。
雷声轰然,暴雨倾盆。他奔向萧玦书房,却见窗纸映出交错人影。太子笑声癫狂:“好侄儿,你以为苏晚镜是谁的人?她父兄性命,可攥在孤手里!”
剑锋透胸而过,萧玦踉跄撞碎屏风。裴晏破门而入,正接住他坠落的身躯。血泊之中,四目相对。星图与江山,在这一刻碎成齑粉。
第六章 离火焚心
暴雨冲刷着书房外的青石板,血水蜿蜒如诡谲的符咒。裴晏撕开衣襟压住萧玦胸前的伤口,指尖触到仍在搏动的剑锋——再偏半寸便是心脉。
“虎符……”萧玦唇色惨白,染血的手抓住裴晏腕骨,“床榻暗格……山海军……”话音未落已昏死过去。
门外脚步声如雷逼近。裴晏抱起萧玦跃出后窗,却见苏晚镜持剑立于雨中,剑尖滴落鲜红。“跟我走。”她扯下面纱,露出颈侧狰狞刀疤,“东宫死士已包围王府,唯有密道可通城外。”
三人跌入枯井时,裴晏忽觉掌心刺痛——苏晚镜塞入他手中的银簪刻着苗疆图腾,簪尾淬着幽蓝荧光。
第七章 苗疆禁地
密道尽头竟是苗疆祭坛。百丈崖壁下,青铜巨门刻着“非真龙血脉启之即殒”的咒文。苏晚镜以银簪划破掌心,血滴入石门凹槽:“我母亲是苗疆圣女,此门需圣女血脉开启。”
门内玉台上,前朝玉玺莹莹生光。萧玦忽然剧颤,胸伤口渗出黑血——太子剑上淬了苗疆蛊毒。
“情蛊换命,须至亲之心头血为引。”苏晚镜剑指裴晏,“你是他血亲?”
裴晏愕然间,萧玦忽然睁开眼:“不…他是钦天监……”话音未落,苏晚镜的剑已刺入自己心口。
第八章 青铜面具
苏晚镜的心头血滴入萧玦唇间,她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槁。“替我看看太平盛世……”她将青铜面具扣在脸上,转身走入毒瘴,“告诉阿玦,晚镜死在了十年前那场大火里。”
裴晏握着玉玺的手微微颤抖。玺底刻着四行小诗:“天有日月轮转,地有山海纠缠。父后子前局中局,真龙扫妖见南天。”——正是推背图丰卦的完整谶诗!
萧玦苏醒时,只见裴晏跪坐在玉台前,双目空洞流下血泪:“我看见了……双日同天之时,你会死在太极殿第九级台阶上。”
第九章 金戈梦醒
三年后,北靖王铁骑攻破洛阳。太子挟天子退守皇城,点燃了埋藏地底的焚城火油。
裴布衣立于观星台,瞎眼中倒映着冲天火光。萧玦银甲染血,踏火而来:“卦士,再为我算最后一卦——今日是我死期否?”
箭雨忽至!裴晏扑身挡在萧玦面前,肩胛瞬间被箭矢洞穿。血滴入腰间虎符,符身骤然裂开,露出内里暗藏的羊皮地图——竟是前朝山海密道的全图!
“原来……”裴晏咳血大笑,“师父留下的生路,一直在你我手中……”
第十章 血卦无解
山海密道直通太极殿。萧玦手刃太子时,龙椅上的天子忽然癫狂大笑:“孽子!可知为何推背图谶诗曰‘父后子前’?”
他扯开龙袍,心口处竟嵌着半块龟甲——正是钦天监镇派之宝“天命龟”!
“朕吞龟甲延寿十年,今日便让这江山陪葬!”天子猛然捶击心口,龟甲碎裂。地动山摇间,裴晏将玉玺砸向龙椅机关:“谶诗后半句是——寰中自有真天子!”
殿顶星图骤然亮起,双日同天异象笼罩皇城。裴晏望向第九级台阶上的萧玦,忽然飞身扑去——
一支毒箭穿透他后心,血溅在萧玦龙袍的日月纹章上。
“卦士……又算错了……”裴晏跌入尘埃时轻笑,“死劫应在我身……才是最好的解卦……”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进一步深造。其多篇军人题材诗词荣获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获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七律-咏寒门志士》在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汉墨风雅兰亭杯”中获榜眼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已超三千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与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胡成智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