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时光褶皱里打捞川江魂
——评李东川《川江琐忆》
热烈祝贺李东川老师在全国第四届郦道元文学奖征文评选活动中,作品《川江琐忆》荣获一等奖!

李东川,祖籍山东省莱芜,1952年出生于重庆市,成长于川南。1970年代从事摄影,1980年代从事摄影理论研究,有10余万字的论文、评论文章在国家及各级专业刊物发表。1990年代尝试古体诗创作,由中国作家出版社出版《李东川五言古体诗集》。现致力于散文创作,已创作散文作品800余篇,散文集《旧日时光》已由团结出版社于2021年正式出版。

收到李东川老师的散文《川江琐忆》时,外边刚刚开始下雨,淅淅沥沥、密密仄仄打在玉兰树上,如往事、如故人携手莅临。窗台下刚搬来的春羽,也舒展开大大的叶片,似乎和我一样,竖起耳朵细心捕捉雨水带来的远方亲人们的讯息。
李东川老师的《川江琐忆》如一叶载满岁月沉香的木舟,力透快餐化阅读盛行的当下,从1961年的长江水波里缓缓驶来。文章从作者九岁时一次充满传奇的长江游历写起,以孩童的视角为锚,在长江游细碎的记忆片段中,不仅复刻了川江沿岸的烟火人间,更让郦道元笔下“两岸连山,略无阙处”的三峡,有了可触可感的温度与灵魂。
文中最动人的,是“小视角”里的“大情怀”。九岁孩童的记忆没有宏大叙事,却精准捕捉了万县码头“深褐色的砂石台阶”、茶馆里“精瘦娃儿提壶续水”的身影,还有街头“炒米糖开水”的叫卖声——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细节,像老相机里的胶片,一帧帧还原出川渝地区独有的生活肌理。 更难得的是,文章让“历史”与“文学”完成了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话。
当作者回忆起三峡猿啼“似穿透山林的呜咽”,自然勾连起郦道元《三峡》中“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的千古绝唱;纤夫们“匍匐在鹅卵石上,纤绳勒进肩背”的震撼画面,既是对川江号子“雄浑苍凉”的具象诠释,更暗合了“巴东三峡巫峡长”的历史厚重。这种勾连不是生硬的引用,而是将文学经典融入个人体验,让读者在感受川江烟火时,也触摸到长江文化的根脉。
1.“四川清音”与“母亲呼唤”——乡音里的乡愁
在《川江琐忆》的记忆图谱里,“四川清音”与“母亲呼唤”是两组最柔软的声音密码,它们跨越时空交织在一起,让个人乡愁与地域风情深度融合,成为文中最戳中人心的情感触点。
“四川清音”本是川渝地区的民俗声韵,文中却被赋予了承载思念的特殊意义。当茶馆里传出“⼳儿吔,你跑那么远做啥子嘛?”的清脆唱词时,那带着川味的牵挂,瞬间唤醒了作者对母亲的记忆——多年后再听这段清音,眼前浮现的是“落日余晖中的妈妈的剪影”,耳边响起的是“东川,回家吃饭了”的日常呼唤。在这里,“四川清音”不再是单纯的地方曲艺,而是化作了乡愁的“触发器”:它用地域化的唱腔,勾连起“他者的牵挂”与“自家的思念”,让读者清晰感受到,无论地域文化如何多样,“牵挂子女”的情感内核始终相通,也让万县的市井烟火,有了直抵人心的情感温度。 而“母亲呼唤”则是贯穿记忆的情感锚点,它与“四川清音”形成了奇妙的“互文共鸣”。
母亲的呼唤没有华丽辞藻,只是一句朴素的“回家吃饭了”,却在作者的记忆里留存了半个多世纪——从9岁川江之行的当下,到多年后落笔成文的时刻,这声呼唤始终清晰。更巧妙的是,母亲的呼唤与四川清音的唱词在“情感逻辑”上高度契合:前者是个人化的母爱表达,后者是地域化的牵挂唱腔,一私一公、一近一远,却都围绕着“归家”与“牵挂”的核心。这种共鸣让“母亲”的形象不再局限于个人家庭,更与川渝地区“重情重家”的地域气质相连,让个人乡愁升华为具有普遍共鸣的情感体验。 正是这两组声音的交织,让《川江琐忆》的乡愁不再是抽象的情绪。
读者既能从“四川清音”里触摸到川渝的民俗风情,也能从“母亲呼唤”里感受到共通的母爱温暖,而二者的共振,更让文中的记忆有了“烟火气”与“人情味”双重底色,成为打动人心的关键所在。
2.“号子”与“猿啼”——声韵里的川江魂
在《川江琐忆》中,“川江号子”与“三峡猿啼”并非简单的声音元素,而是串联起记忆、文化与精神的双重声符,让川江的形象既有历史的厚重,又有生命的温度。 “川江号子”是文中最具力量感的声韵符号。作者对其的书写,从开篇小视频里“苍凉、浑厚、悲壮”的调子,到深夜码头纤夫们“嘿哟嘿哟,杭唷杭唷”的实境,再到60年后记忆里“雄浑苍凉”的回响,层层递进勾勒出这一声音的精神内核。当文字聚焦于纤夫“匍匐在鹅卵石上,纤绳勒进肩背”的画面时,号子便不再是单纯的劳动号子——那“节奏极为强烈”的嘶吼,是人与急流险滩对抗的勇气,是川江人“一寸一寸”拉动生活的坚韧。

它里面不仅藏着长江航运的历史印记,更凝结着一代人“不服输”的生命底色,让读者透过文字,仿佛能触摸到纤夫肩背上被勒出的红痕,感受到号子里滚烫的生命力。
而“三峡猿啼”则是文中最具诗意的文化声韵。作者先以孩童视角写下猿啼“凄清、悠远”“似穿透山林的呜咽”,让这一声音带着童年记忆的纯粹;再借郦道元《三峡》中“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的经典文本,为其注入文化厚度。
这种“个人体验+经典印证”的写法,让猿啼超越了自然声响的范畴——它既是三峡险峻环境的“背景音”,呼应着“巴东三峡巫峡长”的地理特质;也成了情感的“共鸣器”,将孩童时的懵懂感受与千年前文人的愁绪相连。当作者成年后再忆起这声猿啼,它早已不是“泪沾裳”的悲戚,而是化作了连接个人记忆与文化根脉的纽带,让三峡的山水有了可被聆听的诗意,也让郦道元笔下的三峡,从文字里“活”了过来。
这两种声音一刚一柔、一实一虚,共同构筑了川江的精神图景:号子是“生”的力量,猿啼是“文”的传承,它们交织在作者的记忆里,也让《川江琐忆》的文字有了可听、可感、可叹的独特魅力。
3.吊脚楼:《川江琐忆》中的建筑叙事与时代乡愁
在李东川先生的《川江琐忆》中,吊脚楼并非以浓墨重彩的主角姿态登场,而是如一幅老画里淡墨晕染的背景,悄然嵌在1961年万县城的烟火褶皱里。当9岁的“我”踩着月光下深褐色的码头石阶走进小城,那“伸向江边的吊脚楼”与石板路、昏黄电灯、嘈杂茶馆一道,构成了川江沿岸最鲜活的生活剪影——它不是孤立的建筑符号,而是承载着地域肌理与人间温度的“时光容器”。
这处寥寥数笔的吊脚楼描写,恰恰暗合了西南民居“因水而生”的本质。长江的水汽浸润着它的木柱,码头的喧嚣缠绕着它的屋檐,它既是纤夫们歇脚时能望见的家的轮廓,也是船客眼中川地风情的第一注脚。不同于刻意铺陈的建筑特写,先生笔下的吊脚楼藏在“栉比鳞次的店铺”与“密密麻麻的舟船”之间,仿佛天生就该与江边的号子、茶馆的清音、夜市的叫卖共生,它的架空木柱里盛着川江的潮声,它的黛瓦缝隙间漏着山城的月光,无声诉说着“建筑即生活”的朴素真理。
更动人的是,吊脚楼在此处成了连接个人记忆与时代厚重的纽带。当“我”的目光掠过它的檐角,看到的不仅是一座民居,更是长江航运史上无数船只歇夜的见证,是纤夫们用血汗丈量川江时的“背景板”。
后来那些刻入记忆的画面——绷直的纤绳、匍匐的身影、苍凉的号子,都与那座伸向江边的吊脚楼形成了隐性的呼应:它是川江儿女与自然博弈的智慧结晶,也是一代代人在险滩急流中讨生活的精神锚点。
半个多世纪后,当“我”再忆起万县,吊脚楼或许已模糊了细节,但它所承载的烟火气与生命力,却和母亲的呼唤、三峡的猿啼、纤夫的号子一道,成了镌刻在灵魂里的乡愁印记。
如今,岁月已老,渡轮、吊脚楼、纤夫的身影或许已渐渐远去,但《川江琐忆》用文字为它们立了一座“记忆博物馆”。这里没有刻意的抒情,却让每一个细节都带着岁月的温度;没有宏大的议论,却让川江人的坚韧与温情,在字里行间静静流淌。读罢全文才懂,所谓“琐忆”从不琐碎——那是一代人对川江的深情回望,更是对长江文化最质朴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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