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片 小 树 林

秦 辉（江苏）

别把寻思错成风景，路过来过曾经拥有过，儿时小少年时的清晨, 一年四季，在小树林里闻鸡起武。风来了，风动姿势武优美；雨来了，雨中精神习勇猛。天会晴雨会停，那寻思携着心思；叙事，就重读那一片小树林幼稚青稚的往事。往事，就像一本藏于记忆深处的相册，虽已被风蚀雨侵，甚至还没有了缺边少角没有了原来。但没有人会知道，曾经拥有过的记忆，没有被尘封，是成了深刻的过往。拥有，已经刻进了人生岁月的骨髓、脉络。

望过去，无法挽留的旧日时光，深情抒情很多事情。之前之事，与师父生前的一大段一段段往事。太阳下烈日中，我伫立疑望、眺望。左边，是那片少儿锻炼、习武的小树林，它在静候在等待那群练武人，已经是几十年之站，它有二千平方米左右的土地，不大。似镶嵌在大地上的绿宝石，又宛如一颗圆润无瑕的绿玉盘，无价。右边，是师父的墓地，在半山腰；闪烁着一代武林宗师、武者的神秘和被仰望的光芒，让无数双窥视人间的眼睛，载着满满绵长的思念怀念。

小树林的晨光，绿色武影，是一段段人间温情的往事。我走了那么远，回望才恍然，深浅的脚印不易而美满。生命中，有很多事不是过去，是有好多好多成功的故事。

忆好安静的每个清晨，近二千个晨之武练，锻炼在“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艰苦辛苦是借口，武者不停是未来，一日不练退三日的神话，叫人奋进使人进步。那时，真正的追光者，在手眼身法步中苦练继承中华武术，去追求踢腿飞腿、里合腿外摆腿、单飞腿双飞脚磨练自己；让连步拳、查拳、八极拳、劈挂拳、形意拳，身拳有风有声······

师父王景伯一代宗师的正宗传授、勤学苦练才有了外面的世界。此时此景此情，如同电影般，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眼前不断放映。

那几年，那片小树林里，师父王景伯六十多岁的武术示范动作中，再展现民国武术宗师张之江、李景林、孙禄堂、郭长生、王子平、马英图等集武技武魂一身的演练，武示炉火纯青；一代中国武术大师传授的武魂精神武术精髓，苗刀光影三才剑武着晨光。我们就是一棵棵小树苗，在每一个日出中苦苦锻炼，仰望渴望在师父教授下成长。时间，再现再展现南京国术馆武术、练武精神，国粹陪伴彼此，汗水泪水浇透喜怒哀乐、浇透了几个四季，潇洒倜傥的英俊少年初长成。后来，我也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可内心层叠的成功失败，只有师父、只有小树林知道。梦想，在心底千沟万壑；人前，笑在表面还云淡风轻。

晨光晨炼，冲拳推掌在小树林，马步弓步虚步歇步，扑步穿掌基本功扎扎实实练；在大大小小树之间，一个动作又一个难关、难度都被突破，在树枝粗粗细细前，成功成长每天都在您的期盼中进步。

我的腾空飞脚差点高度、他的摆连腿幅度不够······

外面有人突破了侧空翻，我的侧空翻还是用手掌支撑过去的，腿还是弯的，要伸直，没有练成真正的侧空翻，不用手的。师父，您着急。因为条件有限，没有专业的垫子，您提前去大丙山山顶，找到了天然的垫子、绿油油的厚厚的草坪；大自然的怀抱中，我们的快乐在草坪草垫上奔跑，一跃而起，一次次前翻后滚，侧手翻一次次旋肢转体，在那纯粹的兴奋、紧张、快乐中完成了侧空翻，是不用手的。您的心情好快乐、您有了次次心想事成。我歪着头，瞧着您，不太懂！不知多少回，您的笑，只要看见您的开心笑，奇怪太奇怪，就有美好的未来！

那时的远方，太令人神往的不可预知的神秘，就想去探索。

师父，是您，为我们曾经默默许下的诺言，都已经实现。虽然，世界有点大，您总想带我，一起看遍世间的山川湖海。但是，训练场上、比赛场上。您，带着我一起经历武林的风风雨雨，淋湿的我、成长的我、成功的我，是您的精心培育、不辞辛劳的培养成果。

阳光中的小树林会说话，它处处流露着纯粹自然天成；树叶，被四季风吹的哗哗作响。小树在慢慢长大，小树林里那群练武人，已长大已成才，坚守在各自的岗位······

小树林在四季，我在给你写情书，墨迹被水渍晕开，应该是我眼角涌出的热情。想在武林大会上朗诵，不知道你是否能听到，或许再用传统的邮件邮寄，有年代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

成功的人们都说，最美的风景永远在路上。确实，我比谁都喜欢这句话！

那个时代，地球还没有开始转暖。冬天的小树林，那雪那样厚，高原盛景美如画。但那时的天气，的确好冷。就是在那年冬天，寒风刺骨、吹僵我的双手。晨练时，因身体不舒服，怎么练都没有精神没有练起来，体温下降，寒冷将我冻僵、晕倒。师父把我抱回家，将我冰冷的双脚，放在您暖融融的肚子上。当我醒过来时，看见您眼泪满满，爱徒之情之深，佳话永存还保鲜。

这一晕倒，成了我一生的戏说、传说，成了我一生一世的永恒记忆。成了五行拳的：金、木、水、火、土的人生。

最可贵的是，大年三十清晨小树林中，师父带领我们坚持训练，而且是自己主动申请训练，没有规定没有安排。因为，怕一日不练退三日的神话。节日假日，我们一直在训练场上。您说，勇敢攀登，才能看到令人向往的风景，才能看到那奔腾不息的河流；还有那条条山脉绵延起伏。您说，那是大山宽厚的脊梁。小树林的期待，您的精心传授每一个动作，我们经过岁月的磨练，已呈现出去挑战未来的坚强力量。

师父传授的远远不只是武术技能，还有武德育人、社会责任、正能量传送；练，不只是身体筋骨，还有吃苦耐劳、挺直胸部的民族精神。

叩拜在师父墓前，蹬着马步想说很多话。思，千头万绪，敦敦教诲；演练，八极劈挂尘土飞扬敬心孝顺。怀念，传承武者的精气神。虽然，日子在岁月里舒展又蜷缩，最终沉淀成墓碑上、围栏上的苔痕。看似微不足道，却比如何思念怀念忠守，更经得起雨打风吹。

看着太阳，将湿漉漉的人生路，走成多彩走出辉煌。路，应该有阳光浴。还有那绿，是小树林百年来一直墨绿深绿浅绿新绿的绿；是晨光里，有武林小子磨练肌体时，汗水泪水的魅力，也是我在一次次掌声中的心跳。    

山川河流气势磅礴，忽思春夏永不回，去去来来情千古，而今那人已在秋风里，时光留不住，武术武魂依旧在传承。光阴似箭几十载，浪漫风雨小树林，它还是用最忠情的翘首永盼，风景中的一群练武人。

为什么，阅读是一种孤独。我在战胜自己不断地阅读，使生命不断蜕变、较量，应该会不断溢出酒香。师父的人生，就是一本书，扉页上，只有辉煌、快乐、幸福······

我又来了，热烈之后，心是过境千帆之后的宁静。

师父的故居变了，那些泛黄的旧照片，没有了慈祥、和蔼的笑容；没有了高大、伟岸身影。是谁倾倒了熔金时间，寂寞的心事，都镀上了一层古铜色的旧梦。我满心渴望，渴望能再次听到您那熟悉而关爱的声音。现在，只有小树林，唯有树叶下青草里，还留着师父和那群少年练武时的脚印。

我带着萧瑟寥落之感，前行于萧萧之下，纷飞的枯叶在空中零落盘旋。我在找寻一些曾经的蛛丝马迹，让标准的三体式、内三合外三合回忆；表演场上查拳起式和收式，仿佛看见第10届奥运会在德国柏林举行，由中国中央国术馆的学生张文广、刘玉华等人在德国的武术表演轰动了世界体坛。（注：1936年，张之江发起并在上海主持选拔国术界国手，组织国术代表队前去参加表演。）让龙形之腾猛虎之飞跃，八极定乾坤饮下芳醇的美酒，酒香师父，拳拳之爱愈发历久弥香。

咖啡，感觉已冷却；茶杯底，有余热，有沉淀，是谁还惦记着相聚。金色的阳光，透过小树林小树叶；阳光武影，雀跃于树叶面。看努力时的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大自然赋予的生机勃勃与无穷魅力。我将这穿越时空的思念想念怀念，特制、虽重为荣。

师父，您已经远去，从容与安然，风过有痕的淡定与洒脱。我竟不知如何传递。只能将您整个人生的斑斓与辉煌、直拳与摆拳还有勾拳，统统折叠起来，敛入永恒注册银河珍藏在初心里。

2025年8月19日在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