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是心情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读后感

陶玉山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是以色列当代最好的短篇小说家埃特加·凯雷特最成熟的一本短篇小说集。出版之后，好评如潮，一举确立了他作为当代世界文坛杰出作家的地位。

这本充溢着荒诞、热切和激情的短篇小说集里的小说，短则两三页，长的只有十几页，很好地糅合了深刻和可读性，故事的环境多是陌生的和超现实的，古怪有趣，带着浓郁的同情的腔调。这些故事常常发生在奇异、炽热和欢腾的事物交汇的十字路口，充满能量和洞见，同时常常深刻、悲剧，而又非常感人。

书中的32个故事充满了各种笑点，有的像段子、脱口秀、单口相声，或冷笑话；每个故事的结尾总是那样出人意料，耐人寻味。知其不可奈何，却又安之若命。叙述自然顺畅，不做作，不拿捏，如同闲谈，却有诗意，直抵人的内心深处，令人难以忘怀。每个故事像是笑话，却又不是笑话。最突出的是作者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独特的幽默感。阅读完了，印象深刻。确实认识到了，只有一件事情是凯雷特做不到的，那就是写一个无聊的故事。日子，过得是心情。让人由衷感叹到：快乐不是因为事事顺心，而是选择了看淡不顺心的事。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就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却是我自找的生活。人们本来应该有多么好，而我们硬是把自己做坏了。

开篇第一个故事《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就非常让人好奇，吸引人的眼球。什么样的故事可以让人不惜把小说家五花大绑，拿枪顶着他的脑袋，只是为了想再听一个？读了这个短篇，你就知道了。“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这句话，在文中反复出现，以荒诞的形式推进情节的发展。每个人物对敲门声的不同反应，是他们当下不同思想、心理的反射。“故事”在这里是大胡子、问卷调查员和送披萨者的逃避现实的途径，因为沉重的现实就像垃圾场倒垃圾一样，倒在了他们头上……用不择手段逼迫小说家讲故事这种匪夷所思又让人喜不自禁的方式舒缓排解生活带来的压力，让人读了五味杂陈，心里很不是兹味。由衷感叹到：要是没有点自我安慰的本事，还真活不到现在。这个方法，只有凯雷特这样的天才作家才能想出来，并用合适的文字写出来。

《布丁》让人感想多多。当你什么都不在乎了，你的人生才是真正开始。无能为力，叫顺其自然，心无所谓，才叫随遇而安。我也很想回到过去，看看年轻时的姥爷，告诉他我现在的生活。哪怕只是梦境，也是好的；《健康早餐》非常别致。阅读了这个令人忍俊不禁的故事，禁不住产生联想：不知道面对孤独时，我们会不会变成一个又一个米龙？《白日做梦》则用非常有说服力的故事告诉我们：在现实生活中，你有时必须得做你本来不想做的事。而现实是如此残酷，唯有梦境才能麻醉自己；《鼻涕》充满着温情。儿子在针灸时，没有退缩，反而在父亲把手放到他肩上时，退缩了。这个父亲与儿子的故事，可以让人产生想象的可能性很多。希望这个“退缩”，会成为父子沟通的开始；“当你被剥夺走某种东西时，即便那东西一文不值，你也会感到非常痛心。”《泼妇》的故事非常另类别致。“我”推倒衣柜砸到了伯莎，当然，“我”并不想真得杀死她，但“我”还成了一个鳏夫。相比单身汉和离婚的人，这些说法，“我”更喜欢这个称呼；《罪孽》里的主角奥什里被跳楼自杀的人砸中，昏迷中来到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你会变得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连想都不用想，所有的一切都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不会感到害怕，就算真发生的令人害怕的事情，害怕也会变成某种愉快的感觉。”小姑娘最后微笑着挥手，很有深意，不论怎样，那里才是每个人永远的家；读完了《抓住“布谷鸟”的尾巴》，脑子里冒出了这句话。中年人的婚姻，很多时候是习惯大于情感。这让人联想到，比你强的人，没空和你深交。你不需要合群，安心做你自己就好了。一定要珍惜那些让你变好的人，其他的没有必要在意；《你想让金鱼帮你实现什么愿望？》中的谢尔盖应该和那个纹身褪色的俄罗斯人一样，什么愿望也不许，只想一天天地和金鱼聊天，以此打发时间。因为这样这样，就不会感到孤独。让人切身认识到，有时候，孤独会超过贫穷和疾病带来的痛苦难熬……

好的短篇小说就是精灵，它们极具弹性，就像物理范畴中的软物质，它们的活力并不决定于量的多少，而在于内部的结构。作为叙事艺术，短篇小说往往是在偶然上做文章，但这偶然却集合着所有必然的理由。它跑不了是要结构一个故事，在有限的空间里，只能做有限的事，但这有限的事里却蕴藏着无限的意味。“我们的生活是一个样子，但你总是将它再创造为另一种更有趣的样子。这就是作家的行事风格。没错吧？”凯雷特太太曾经这样说。凯雷特故事的切入点都很新奇，叙事手法独特吸引力极强，隐喻和讽刺是他的拿手好戏，由此增加了作品的可读性。而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则是这样的：“生活就像从悬崖边坠落。选择以什么方式掉落你有完全的自由。我笔下的人物选择带着期盼和希望，尽管会出现各种奇怪的事情反对他们。这样并不会使最后落地时疼痛能减少一点，但会使他们粉身碎骨时保持一点尊严。”

在凯雷特的笔下的人物，也许富有，也许美貌，也许幽默，但无一例外，都很孤独。恐怖袭击破产，与美国的关系……以色列经历的这些事情都在小说中有所体现通过这些来自于现实生活中的故事，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对现实生活的反思和对人生意义的追寻与与思考。生活是一场体验，无关拥有。自由不是换一个地方，而是换一种与痛苦相处的方式。真得是，生活的苦，你躺着就来了。书中没有一个故事会抵达通常预期的结局。这些简短有力又不乏温情的故事，非常形象别致地描写了生活状态，读来有趣又生动。很多时候，如何把道理讲得浅显又明白，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对话风格无可抗拒，朴实真挚，即兴俏皮话随时出现，引人发笑。在如此紧凑的包装中，同时容纳这么多的情感心理，其惊人的调度能力完全得益于作者的才华。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我的小说就像爆炸，我并不知道怎么能够把爆炸变慢。”这些炸裂的故事，值得我们好好享受。

通过阅读《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这本短篇小说集，我们可以看到，凯雷特文风简练，喜欢使用日常语言、方言、俗语，将生活中发生、而易于被人忽视的事情尽善尽美地表现出来，给人一种意犹未尽、回味无穷的感觉。捧着这样一本生动、鲜活、有趣的书，就再也不会怕无聊和漫长的时光。

岁月不及念，一晃又一秋。世上有很多事情，真实的样子是和现实不一样的。自己的故事自己留着就好。说浅了不感人，说深了没人信，说多了就是笑话……这世间，总是事事值得，事事也遗憾。如果事事如意，那就不叫生活了。忙碌的生活，用自己的方式温暖自己。人到了一定岁数就会明白，我们终其一生，都是一个人生活。尽力做事，尽心做人，问心无愧就好。生活嘛，慢慢来，你又不差。没有好起来的生活，只有好起来的自己。人一定要大量读书，不读书，你的思想只会由身边的人决定。而将自己阅读后的心得感受忠实地记录下来发在朋友圈或QQ空间里，是喜欢，也是精神寄托，更是记忆的储存。有人欣赏更好，没人欣赏便悦己，留着多年以后可以慢慢回忆……

作者简介：陶玉山，济南人，作家，藏书家，山东省作协会员。1981年2月在《济南日报》副刊发表文学处女作。迄今已在国内一百多家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文学评论等二百多万字，作品多次在市级以上文学征文中获奖，有多篇文章收入到文学作品集。荣获2023年度竹庐文艺奖“十大散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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