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斗墙屋下的战斗声
文/周中金/退役军人、湖北省武穴市住建局退休人员
诵/云中鹤
老家的灌斗墙老屋，总藏着些细碎的响动。夜里我常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像是谁在墙根下用细牙啃着什么，又像是干草在土坯缝里轻轻摩擦——不用想，准是墙里的老鼠又在“开工”了。
这墙是老一辈用土坯垒的，灰缝里藏着岁月的缝隙，偏偏成了老鼠的安乐窝。起初只是夜里的碎响，后来竟闹到了明面上：屋顶的太阳能总抽不上水，晒得滚烫的水箱空着，急得人团团转。叫来维修师傅，踩着梯子往墙根的水管处一查，果然是上水线被咬破了，黑色的塑胶管裂着口子，露出里面的铜丝，像是被谁狠狠啃过几口。
“准是老鼠干的。”师傅擦着汗说，“这墙缝里藏着窝，它们牙痒，专咬这些软乎乎的管子。”
这话点醒了我，一场和老鼠的“战斗”就此打响。我去集市上买了沾鼠胶，裁成小块，小心翼翼贴在墙根的缝隙旁——那些老鼠常出没的地方，比如水管接口处、窗台底下，甚至是老屋门框的旧缺口里。胶上还得放些诱饵，我选了炒得喷香的花生，捏碎了撒在胶面，等着“敌人”上钩。
夜里躺在床上，倒比往常更警醒些。果然，后半夜又听见了熟悉的“窸窣”声，只是这次没持续多久，就传来一阵细微的、慌乱的抓挠声，像是小爪子在胶上挣扎。天刚亮，我就攥着扫帚跑出去看，果然有只灰扑扑的老鼠粘在胶上，正徒劳地蹬着腿。我隔着塑料袋把它拎走，心里竟有种“打了胜仗”的踏实。
可老鼠的韧性远超想象。今天粘住一只，过两天夜里可能又会传来新的响动。我便索性每天清晨都绕着老屋转一圈，检查沾鼠胶，补撒些花生，顺便看看墙上有没有新的缝隙——若是发现土坯松动，就赶紧和点泥补上，像给老屋添一层铠甲。
渐渐的，夜里的“战斗声”少了。太阳能的水管再也没被咬伤过，打开水龙头，清冽的水顺着管子流下来，带着阳光的暖意。偶尔夜里还会听见一两声细碎的响动，但我不再觉得烦躁，反而想起老屋这些年的光景：它护着我们一家遮风挡雨，也藏着些和老鼠的小纠葛，这些细碎的“战斗”，倒像是老屋岁月里的小插曲，让这栋老房子更有了烟火气。
如今再看这灌斗墙，土坯上还留着些修补的痕迹，沾鼠胶的包装纸被我收在抽屉里，成了这场“战斗”的小纪念。原来住在老屋里，就是这样和岁月里的小麻烦打交道，一点点修补，一次次坚持，日子便在这些细碎的“战斗”里，过得踏实又温暖。
主播：云中鹤，男，1956年生，大连市人。1977年应征入伍，在海军部队历任排长、连长、军务参谋。团职军官转业至地方后，先后从事过政法、纪检监察、宣传等项工作。热爱体育运动和文学艺术，是大连市作家协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