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思

文／铁裕

        独立于空旷的野外，我俯视着连绵起伏的山野，任想象驰骋于苍茫的大地，任情感如流水一般奔泻在崇山、峻岭。

      目击旷野，那纵横起伏的群山，在苍茫的大地上洒脱而飘逸，横亘而连绵；雄浑而庄严，巍峨而厚重；嶙峋而陡峭，大气而奔放。就像一部深邃的人生哲学，在逝水沧桑中，无言地启示着人生；在悠悠岁月里，诠释着自然，演绎着天地的玄奥与多姿的生命。

       山野无言，一任白云流逝，一任飞鸟远藏。我仿佛到了那远古的情景，看到了那千年的历史，看到了那军阀割据、群雄相争的战争场面。只可惜呀，那千秋功名，在瞬间灰飞烟灭，一并藏于缄默、深沉的山野。只落得:江山社稷，玉碎宫倾；只可惜，无数英雄豪杰折了腰；只可叹，多少草莽好汉，出师未捷，身已先死，没有君王命。

      我感叹那凤凰台上，凤凰空自游，最后落魄而去，从此杳无音讯。只落得江水潺潺响，只听得秋雨声声啾；只落得在漫漫长夜里，无奈的伤痛与苦等。

       山野，似乎从不过问这些，兀自屹立着，或是低首默想，或是静卧冥思。山野不愿在幻化的光阴里随波逐流，不愿只在乎一草一木，不愿枯守一景一物，不愿只做一件事一梦境。

      也许，它那姿势与走势，它那意境与真境，它那巍峨与雄奇，对于有的人来说，已是司空见惯。但对于一些人来说，它有一种独特的韵味，一种高尚的气质，一种宽阔的胸襟。能给人以启迪，能催人上进。

      江山是如此的多娇、美好，不然怎会引得古往今来的英雄为之竞折腰？权势是那样的尊贵、神圣，不然怎会有那么多的世人为它摧眉？只可惜啊，多少凡夫枉过活，哪知世态多沧桑？世间有几人真有慈悲心，会嗟叹红颜泪？又有几人透过历史的尘埃，看到英雄殁？人海茫茫多苦磨，山河美丽山寂寥，怎堪欢颜过后更伤神？

      看水，不能只是看其是否清澈、透明，而是要品其滋味，看其流姿；看山，不能只是看其是否高大、纵横，而是要看其内涵、品质。只因为呵，山河拱手让，不知一笑一悲过后，谁是君，谁是臣，谁是民？只因为呵，霄汉苍茫，多少世间繁华、伤往事，都是命中注定。

        山可以入目、入心、入画、入诗；可以入意、入骨、入情、入境；山可以使人赏心悦目，浮想联翩；山可以使人忘却满腹忧患，独领一世风骚；山可以使人穷尽千里之目，一睹天光、地光、日光、月光的神韵；山可以使灵魂的高度上升，可以超越世俗的羁绊与寒冷。

       在山上，可以一睹滚滚乌江东逝，读那一段纷攘的历史；可以看到一个王朝，傲慢地迈开脚步向前走去；可以看到人杰与鬼雄，孰英孰明，孰智孰痴；可以用一曲壮歌，抒尽万丈悲情。

      只可惜啊，荏苒的岁月，可以抹去繁华；流淌的逝水，可以流掉过往，但芸芸众生，总是看不破镜花水月，总是在虚幻的大千世界中，苦苦背负青天，挥舞万丈红尘。

        山思，该思山的特性，思山的气质；思山的韵味，思山的幽静。切不可恍恍惚惚，迷迷荡荡，昏昏沉沉。

       山思、水思、人思，皆思宇宙的幽玄，天地的久远，人生的哲理。不要只因那惊鸿一瞥，而动了凡心；不要因一时的失意，而看破红尘；不要因对人世一望，就感到世态的炎凉；不要只因一时的贪杯，从而饮醉了一世光阴。

       山景、水景、人景，皆景其巍峨的气势，景其优美的流姿，景其纯净的心灵。而不是执手看泪眼，独自向隅泣，无语凝噎，不是冷落在清秋，悲欢总无情；也不是在江边独徘徊，空叹冷月无声。

       站在山上看山，除了山思之外，还可以望天荒地老，岁月悠远，可以让想象去放浪。独自接一壶天酒，独饮独醉，任云涛飞流，任江山纵横。

2025年9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