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风,裹着沙砾的粗粝。
原以为能磨平旧事棱角——
幕布亮了。
《731》的光影漫来,
哪里是光影?是冷刃。
撕开历史的伤口,直透骨血。
黑白色里,那建筑像漠北荒原的鬼城,
比鬼城更可怖。
没有风沙,只有“马路大”的悲号,
在四壁间撞来撞去,像猎网里的孤雁,
连一声完整的哀鸣,都落不下来。
冻伤实验的镜头闪过,
想起凉州的冬,冻得裂石的严寒。
可那严寒再烈,冻不透人间暖意;
镜头里的冷,是抽干生命的温度,
连最后一丝呼吸,都冻成冰碴。
还有那把手术刀,
本是救死扶伤的物件,
在那里,成了切割人性的刀。
每一次落下,都在良知上划开深沟,
淌出的血,染红屏幕,染红攥紧的拳头。
片子终了,灯亮时,掌心全是汗。
窗外凉州夜风,携着槐花香,
鼻端却绕着化不开的腥气。
小时候听老人说,凉州人骨头硬,不惧豺狼。
如今看这片子,才懂那硬骨头里,
藏着对苦难的铭记,对和平的渴盼。
历史从不是书本上的铅字。
是《731》里逝去的生命,
是每一次想起,就作痛的良知。
站在凉州的土地上,望远处祁连山,
心里压着块青石——
这痛不能忘,不敢忘。
忘了,是辜负无辜灵魂;
忘了,是轻慢先辈用血泪换来的太平。
往后的日子,要把这些故事,
讲给凉州的后辈听。
像传扬河西走廊的古道传奇那样,
让他们知道:
我们守着凉州的风沙,
更要守着这份沉甸甸的记忆,
守着再也不让豺狼进门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