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载小说——《高铁上的眼神强奸》
文/杜永脉(少陵堂)
(五)
法院的判决下来了,白纸黑字,赢了。
但“赢”这个字,在现实面前,显得格外单薄。
公开道歉声明?后来才知道短发女士她叫张薇,与她那位吊带衫朋友李娟的道歉声明,刊登在市报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措辞含糊,近乎敷衍——“因本人主观认知偏差,对贾先生造成困扰,深表歉意。”
至于网络上的道歉,更是如同石沉大海,在曾经汹涌的骂潮中连个水花都没溅起。
赔偿金?区区一两万块,根本无法覆盖老贾被无限期停职后的经济损失,更无法衡量他女儿在学校遭受的孤立、冷嘲热讽、妻子那本不该红肿的眼睛、以及他自己执行重要任务也不会影响的情绪,他深夜无法入睡,胸口那团堵着的郁结。
最让他窝火的是,张薇和李娟,似乎并未受到真正的教训。通过一些渠道,老贾得知,张薇的家族在当地颇有些势力,她本人似乎也在某个“妇女权益保护”的民间组织里挂了个名头。那场官司,于她而言,仿佛只是蹭脏了裙摆的泥点,轻轻一弹,便继续她的“光鲜”生活。甚至,在某些小圈子里,她反而被塑造成了“反抗骚扰,虽遇波折但仍不屈服”的象征与代表。
而老贾呢?安保公司委婉地表示“舆论影响太大,暂时无法复工”;女儿变得沉默寡言,不再愿意和他一起出门;过去的战友聚会,他也能感觉到一些欲言又止的尴尬。
法律的胜利,并未换来生活的复位。那纸判决,像一张无法兑现的支票。
“班长,”老贾再次找到他的律师战友,眼神里不再是疲惫,而是燃着冰冷的火,“这不算完。她们毁掉的东西,不是那点钱和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能抵的。我要上诉。”
老班长叹了口气,给他倒了一杯浓茶,“老贾,我懂。但这路子,不好走。一审赢了,上诉主要是针对赔偿数额和道歉形式。而且……,对方那边,确实有点‘背景’,打通了不少环节,拖也能把我们拖死。舆论现在虽然反转,但热度过去了,关注度低了。”
“我知道难。”老贾看着杯中旋转的茶叶梗,“但我不是要讹钱。我是要一个道理,一个教训。告诉那个张薇,告诉所有像她那样,动不动就拿‘女权’、‘骚扰’当武器,随意毁掉别人生活的人,错了,就得付出代价。真正的代价。”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我要告得她疼。疼到下次想滥用‘正义’之前,会先摸摸自己的良心,掂量掂量后果。”
上诉状递交了上去。果然,如同陷入泥潭。
审理进程异常缓慢。对方律师频繁提出各种程序性质疑,申请延期开庭。赔偿金额的认定也成为拉锯战的焦点,对方极力将老贾的停职归咎于“市场原因”而非本次事件。
更令人窒息的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开始渗透。
老班长接到过几个“说情”电话,暗示“适可而止”、“对方小姑娘也不容易”、“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甚至有人拐弯抹角地提到老贾女儿所在的学校,以及他妻子工作的单位,言语间带着不着痕迹的“关切”。
与此同时,网络上开始出现一些新的、看似“理性”的声音——
“虽然男方赢了官司,但一个男人盯着女人看,本身就不对吧?”
“女方可能敏感了点,但初衷是好的,是为了反抗潜在骚扰啊!”
“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个大男人追着一个小姑娘不放,格局小了。”
“听说那男的是退伍兵?退伍兵更应该大度点吧?”
这些言论像潮湿处的霉菌,悄无声息地蔓延,试图再次模糊焦点,将老贾塑造成一个“斤斤计较”、“没有风度”的得理不饶人者。
张薇那边,甚至以其所在的“妇女权益组织”的名义,发布了一篇不点名但指向性明显的文章,大谈“维权过程中的艰难与反复”、“女性发声面临的潜在报复”,收获了一波不明真相者的同情。
老贾看着这一切,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但眼神却越发锐利和坚定。他想起在丛林里潜伏,最可怕的不是正面冲来的敌人,而是无处不在的蚂蟥和毒蚊,它们一点点消耗你,让你疲于应付。
但他不是新兵了。
杜永脉,男,1966年生于江苏省宿迁市宿城区,笔名晴空寻影,祖承祠堂“少陵堂”,大专文化,(中)高级工程师,喜欢诗、词、赋、楹联、小说、散文、曲艺小品,爱好旅游及社会研究。

编者简介:艾兰,本名王凤,曾用名蓝雪花,山东临沂人,1979年生于山东德州禹城。微信qq11849021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