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京头条
潇湘牡丹文学
绝句对联现代诗文
总183期
20250922周一发布
北京头条追梦文学天天乐
潇湘牡丹文学周周精彩
20250913~0919投稿作品
主 编
正 道
副主编
珠山樵客
轮值编辑
盛建新 金色浪君
目录
33辑 【绝句欣赏】
绝句共100首
入选作家25位
一片云8 王新会9 春光人8 李国献8
王晓峰8 白保建7 欧金林6 顾兆东6
许日辉6 李学艺5 强建5 孤独求拜2
高顶4 熊世伦3 向建华2 陋室居士1
张华兴2 马德玉2 杨明才2 盛建新1
微笑1丁永文1 毕坤1 刘永华1
槛外闲人1
33辑 【对联欣赏】
对联19副
入选作家2位
李望春9 夏荷鲤10
33辑 【现代诗欣赏】
现代诗23首
入选作家6位
夏荷鲤2 李庆安4 珠山樵客7
童华7 诗情花海1 汤文来2
33辑 【散文随笔欣赏】
散文2篇
入选作家2位
夏荷鲤1 李望春1
33辑 【小说故事欣赏】
小小说2篇
长篇小说连载第21~22集
入选作家3位
季高庄1 长寿花1 珠山樵客1
第33辑作品共128首副篇
绝句共100首
入选作家25位
一片云8 王新会9 春光人8 李国献8
王晓峰8 白保建7 欧金林6 顾兆东6
许日辉6 李学艺5 强建5 孤独求拜2
高顶4 熊世伦3 向建华2 陋室居士1
张华兴2 马德玉2 杨明才2 盛建新1
微笑1丁永文1 毕坤1 刘永华1
槛外闲人1
1. 角山长城(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青山隐隐碧蓝间,翠柏葱茏绕瑞烟。
艳卉成排如绣锦,雄关跃上似龙盘。
2025.09.15
2. 湖岸风光(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湖影轻轻白鹭飞,小花成趣景成堆。
屋边一朵白云彩,不忍别离去又回。
2025.09.15
3. 菊园拾趣(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亭前小径风摇影,屋后菊花带露开。
梦被幽香悄唤醒,几丝情韵入诗来。
2025.09.15
4. 对叶菊花(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对生翠叶捧金阳,花瓣层叠吐晚香。
不羡春园争艳色,独托玉露傲秋光。
2025.09.15
5. 秋园夕影(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老树逢秋叶落稀,青藤捧露满竹篱。
痴情最是夕阳影,拽住栏杆不忍移。
2025.09.18
6. 老汉观花(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谁在篱边采落霞,紫白红绿一园花。
问君能醉相思否,轻影痴痴不作答。
2025.09.18
7. 山间小桥(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早托云雾晚观漪,醉卧山间听鸟啼。
明月有时肩上过,几丝轻影落石溪。
2025.09.18
8. 莲湖花影(新韵)
王新华(一片云)河北
竹翠篱边花满廊,小园无处不飘香。
晚风轻脚来观看,摘采一丝心里装。
2025.09.18
访友
王新会(北京)
做客每忧频劝酒,不呈醉态不停休。
情浓每到交心处, 既话欢愉也话愁。
窗外
王新会(北京)
隔窗相望远山幽,溪水潺潺石上流。
请问何方飘小曲,声声唱得画眉羞?
题《枯木垂果图》
王新会(北京)
置身荒野未蹉跎,雨雪风霜奈我何?
但借心中三寸气,也将生命谱成歌。
游孤山湖
王新会(北京)
绿意临湖景四重,香樟对镜理姿容。
轻舟一叶随风荡,惊得鱼儿匿影踪。
“九.一八”
王新会(北京)
奉天生厉鬼,注定陷汪洋。
岛冦焉知晓,神州处处枪!
赏秋
王新会(北京)
一
金秋乐把层林染,妙在无穷变幻间。
登上鹫峰观美景,杂红黛绿尽斑斓。
二
秋妆大地胜阳春,景色随时日日新。
如镜明湖蓝似玉,小桥倒影若冰轮。
三
波皱风清日渐凉,雁鸣芦荡黯神伤。
黄昏又落绵绵雨,因何不急赴衡阳?
四
五颜最是金英俏,默语无言蓄势开。
盛日群芳皆谢幕,她将灿烂饰鸾台。
[注]金英即菊花。
老旧小区改造感怀8首
春光人(上海)
01
苔痕阶上岁痕深,墙影斑驳岁月侵。
今日重妆楼院靓,春风又绿故人心。
02
旧巷曾经笑语频,年深渐远往来亲。
如今改造家园美,共话桑麻情谊真。
03
机声阵阵破晨晖,工匠辛勤汗水挥。
一砖一瓦皆心意,换得新楼映日辉。
04
改造功成岁月新,小区焕彩梦如春。
和谐共处家园暖,幸福长随日月轮。
05
砖墙斑驳记年轮,忽见新妆暖旧门。
莫道斜阳催鬓雪,东风一夜绿苔痕。
06
曾闻夜雨滴空廊,今听童声绕画墙。
老柳垂丝犹识路,牵来新燕补残梁。
07
锈锁难封邻里情,推窗共赏晚霞明。
谁言旧巷无春色?一树丁香带月生。
08
改造非惟改外观,心灯一盏照阑珊。
若问此中真意趣,青砖缝里看江山。
01
模具工加班作业
李国献
02
昨事未完今事催,分担任务一堆堆。
模工不享双休日,唯有铁锤来作陪。
03
周日晒衣物
李国献
沐浴阳光万物生,晒衣晒被晒心情。
而今洗尽发霉事,且听风吟一笑轻。
04
垃圾桶
李国献
城乡环境治污时,站在街旁义不辞。
大肚能容分四类,一些废物要收尸。
05
丢垃圾
李国献
什物过时终换代,定期点检理应该。
有劳人事分优劣,舍弃一些无用材。
06
废物回收利用(一)
李国献
时光碾物又推新,可惜残材不返春。
如若有心来改造,资源重铸焕金身。
07
废物回收利用(二)
李国献
自弃之材亦自卑,人心厌旧坏行为。
但求物质循环用,莫让资源日渐亏。
08
垃圾诗
李国献
多少文辞飘上天,偏离烟火与油盐。
一朝坠落风干后,只剩皮囊一具焉。
01 春柳思
王晓峰(哈尔滨)
又是春风画柳眉,纤身秀气绿绦垂。
寻其众里千丝尽,不见当初惜别枝。
02 望江寄
王晓峰(哈尔滨)
春江一去不回头,旭照孤帆逐浪流。
极目丹霞何所宿,丝丝绻缱寄飞鸥。
03 少时郎
王晓峰(哈尔滨)
褴衫蹋键好生忙,课业流程趁烛光。
已到稀年萦梦里,稀年更眷少时郎。
04 秋恋
王晓峰(哈尔滨)
玉宇频生雁字章,西风送爽野飘香。
桑榆莫怪离声早,秋恋桑榆焕彩妆。
05 会春柳
王晓峰(哈尔滨)
昨日春风画柳眉,折枝锁梦预期归。
今朝不见留痕处,唯有丝绦炫翠微。
06 领悟
王晓峰(哈尔滨)
早岁轻狂不晓天,遐思若幻半空悬。
而今再顾来时路,抱恨功名落日圆。
07 山里红吟
王晓峰(哈尔滨)
层林韵色醉仙翁,紫陌梢头串串红。
呆望婆娑摇玛瑙,霜花戏睫令移瞳。
08 篝火醉
王晓峰(哈尔滨)
月落西江酒正酣,疏林北斗柄朝南。
多情篝火邀翩丽,破晓歌迷岭外岚。
01 忆抗美援朝(新韵)
白保建
当年美帝好威风,耀武侵朝气势汹。
谁料毛公一号令,呜呼纸虎化原形。
02 九三阅兵女兵方阵(新韵)
白保建
步履啪啪眼放光,威严抖擞志昂扬。
巾帼铁汉英姿飒,使命担当能打狼。
03 毛公光辉(新韵)
白保建
盘古斧劈天地生,明星今古计无穷。
谁能媲美北极灿,唯有泽东我圣公。
04 毛公草书(新韵)
白保建
走笔行云龙凤栖,随心一气化神奇。
浑然飘逸自成体,千古书家几人敌?
05 毛公和他的床铺(新韵)
白保建
卧榻半边书,便于随手读。
书山高万丈,登顶路勤铺。
06 毛公和他的睡衣(新韵)
白保建
衣旧情深夜不离,补丁摞满倍珍惜。
一生俭朴恨奢侈,只为心中有布衣。
07 送别(新韵)
白保建
潇潇雨打萍,难舍泪花零。
挥手君别去,何时能再逢?
勿忘9.18六首
欧金林
一、日军制造事变
欲侵东北早谋筹,炸路栽赃作事由。
炮击沈阳开杀戒,复将三省掌中收。
二、血染东北
攻城略地铁蹄蹂,血染河山遍地囚。
尸化烟囱难见骨,活人解剖万千仇。
三、中共宣言
南国红都发檄文,长空万里卷风云。
诚呼民族同迎敌,共扫倭兵出国门。
四、东北义勇军
白山黑水起群雄,杀敌平倭共挽弓。
风雪严寒饥可忍,枪林弹雨众心同。
五、杨靖宇将军
抗联铁杆建军人,冰雪红旗情更真。
殉国饥肠寒敌胆,白山黑水铸军魂。
六、赵一曼烈士
任由鬼子狠抽鞭,九死休能摧志坚。
毋忘国仇切齿恨,头颅何惜为明天。
2025年9月15日记事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
午赏山庄景,晚披江畔风。
驱车三百里,疑是越时空。
题诗友别墅庭前奇瓜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
峥嵘山下隐神仙,恭敬青龙金架悬。
但见主人挥圣手,一鸣惊世跃苍天。
注:诗友闲人儿家的别墅位于丹东市宽甸县峥嵘山下,其院内种有不知名的奇瓜,形色如青龙之身,故题。
2025.9.17.
题诗友别墅院内所种蛇瓜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
峥嵘山麓巡,惊见小青身。
敢问庄园里,安居白素贞?
注:诗友闲人儿家的别墅位于丹东市宽甸县峥嵘山麓,院内种有蛇瓜,故题。
2025.9.17.
记诗友可儿和鹏程万里
送我两箱宽甸特产软枣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
拜访山深处,欢杯重义人。
别时得翡翠,粒粒胜黄金。
2025.9.18.补记
聚会于诗友闲人儿家赞赏其山庄之美
顾兆东(鸭绿江隐士)
莺啼奇蝶舞,蹊艳簇群芳。
别墅山林隐,不输黄四娘。
注:唐代杜甫诗《江畔独步寻花》: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2025.9.18.补记
乙巳秋日拾韵抒百感三首
许日辉(广东)
01
已入秋凉白露多,排云雁字过天河。
蜓亲蝶恋秋莲影,月下虫鸣梦一柯。
02
沾衣玉露冷秋光,目断丹枫掩夕阳。
老去青葱情未艾,别来风物几难忘。
03
秋高露白桂生香,雁字诗云挽夕阳。
不敢多情秋色赋,南柯一梦悟沧桑。
2025.09.16.乙巳年七月廿五日清秋
纪念“九一八”事变
九十四周年感怀三首
许日辉(广东)
01
剑指苍穹大阅兵,警钟常在耳边鸣。
今天国势谁能比,野鬼难重旧日行。
02
九十四年风雨声,苍生浩气震东瀛。
常敲钟鼎兴亡训,亮剑扶桑国耻铭。
03
国耻难忘警示鸣,当年黑土泣悲声。
堂堂九域遭蹂躏,耿耿神州血抗争。
2025.09.18.乙巳年七月廿七日秋日
01 老农自嘲
李学艺(长沙)
静夜冰轮挂树梢,老农无寐细推敲。
苦耕两亩三分地,不值明星一个包。
02 生日聚会有感
李学艺(长沙)
古稀有一乐天伦,淡酒疏肴宴戚邻。
拒送红包除陋俗,只期相互感情真。
2025.9.14日
03 春笋
李学艺(长沙)
蓄势山林里,根藏沃土中。
春来风雨润,若剑向天冲。
04 秋菊
李学艺(长沙)
身伴东篱别样黄,不争春色爱重阳。
平生挚友梅兰竹,谨借秋风送淡香。
05 塔吊
李学艺(长沙)
横空振臂着云裳,举罢星辰举太阳。
吊得高楼平地起,昼宵陪着建工忙。
01 孟秋
强建(彬州)
雨后忽觉天转凉,村前草木尚芬芳。
清风入梦精神爽,细品荷塘一片香。
02 中元感怀
强建(彬州)
怅望云天泪满腮,谁言此夜鬼门开?
泉台一去十三载,不见爹娘入梦来。
03 中国军人
强建(彬州)
气宇轩昂动九天,英姿飒爽震河山。
钢枪在握宏图远,捍卫和平志更坚。
04 雄鹰
强建(彬州)
雄鹰展翅恨天低,铁爪凌风火眼疾。
穿越乾坤十万里,一身霸气贯东西。
05 有感
强建(彬州)
天地澄明见古今,循环因果证凡尘。
无德行恶难持久,向善之人福报深。
题图•昭雪无门(孤雁出群格)
孤读求拜
两云对势发雷霆,布雨交锋震耳鸣。
错把耕田牛劈死,何方昭雪解冤情。
题菊(新韵)
孤读求拜
春看桃花秋看菊,谦谦君子惹人迷。
锦团占尽千姿色,从不争名抢第一。
01 当去终身岁不圆
高顶(吉林白城)
误落红尘命似烟,一生都在半山悬。
随风求索千秋月,当去终身岁不圆。
02 风寒侵旧伤
高顶(吉林白城)
秋来绿锈草飞扬,阵阵风寒侵旧伤。
老去枫红腮上泪,谁知为啥这般凉。
03 轻携布履扣秋门
高顶(吉林白城)
轻携布履扣秋门,想用篱香洗浊魂。
憾惜陶公今不在,无人带我入山村。
04 丛有千秋风雨落
高顶(吉林白城)
心禅笔墨无伤字,念至春深落叶鸣。
丛有千秋风雨落,残阳岁里照峥嵘。
齐桓公
熊世伦(重庆)
(一)
桓公姜小白,重用管夷吾。
五霸中居首,功劳载史书。
(二)
政治豪强主,家庭生活糟。
夫人多至九,病后极无聊。
(三)
活活囚饥死,何听管仲言?
曾茹易牙子,后悔有今天。
龙风诗社毕业抒怀·谢师恩
向建华
黉门一遇启痴吟,逐字推词夜渐深。
莫叹浮生如露幻,师恩似海觅知音。
龙风诗社毕业感言
向建华
墨香浸染三秋浓,宋雨唐风润笔锋。
无尽箴言镌纸背,师恩浩荡寄情重。
乙巳初秋
陋室居士
远岭浮云凝浅黛,近湖含霭转澄光。
凭栏尽赏班斓色,倾耳乐闻渔韵扬。
帮儿搬家
张华兴(山西)
手提肩负作民工,汗浃酸腰力尚雄。
历涉此般辛苦后,问君谁是主人翁。
踏秋抒怀
张华兴(山西)
老湖双岸碧,微醉一杯红。
菊上飞蝴蝶,轻轻入梦中。
赠别(1)
马德玉(安徽)
临风顾眄已含忧,八月春前双凤眸。
不问他花开与落,从今岁岁海棠秋。
赠别(2)
马德玉(安徽)
无意相思却有思,春风应笑少年时。
鸣蝉似解怜霜鬓,为问深情知不知。
注:八月春,秋海棠的别称,其花语为相思;知不知,是蝉叫声的谐音。
桂花开了
杨明才(山西)
一
秋浪桂香浓《色翠》,
味寻远动冲《有意》。
柔声鸟语出《花繁》,
留影俏颜容《美致》。
二
《致美》容颜俏影留,
《繁花》出语鸟声柔。
《意有》冲动远寻味,
《翠放》浓香桂浪秋。
注:可以藏尾藏头读成七绝也可以去掉括号里面的读成五绝。
秋吟
盛建新(浙江)
夹径黄花秋色盈,含霜红叶最陶情。
自闲信步寻佳句,更觉诗风慰此生。
国殇九一八
微笑 山西太原
柳湖腥色染,东北祸灾临。
数万英魂逝,寒霖伴泪吟。
微霜染季
丁永文
玉露凝沉疑似霜,门前槐叶绿添黄。
远山多彩叠加绘,瓜果迷人五谷香。
笔架山小细妹土特产
毕坤
石磨芝麻粉质良,辣椒切片化成浆。
人行笔架山冲里,山下能闻山上香。
白露
刘永华(安徽)
玉阶生白露,夜气袭罗衣。
水冷无身影,游人醉月归。
暴雨来袭
槛外闲人
滚滚雷声飒飒风,黑云闪电怒撕空。
窗棚万马奔腾过,雨泼如麻贯耳聋。
对联19副
入选作家2位
李望春9 夏荷鲤10
五言对句写秋天9则
李望春(安徽)
上联:枫燃千岭赤
下联:雁写九天蓝
上联:霜染蒹葭白
下联:风揉稻谷黄
上联:云收山骨瘦
下联:露重菊心肥
上联:月冷梧桐影
下联:蛩吟蟋蟀声
上联:雨霁寒潭净
下联:秋深老木疏
上联:荷枯擎玉盏
下联:桂绽吐金英
上联:芦荻摇秋雪
下联:枫林醉晚霞
上联:稻浪翻金韵
下联:棉桃吐玉绒
上联:秋声传塞北
下联:雁阵过江南
赞美抖音的七言对句10则
夏荷鲤(广州)
一
抖音妙趣映星河,平台佳景醉心窝。
二
抖落繁华呈万象,音传雅韵绽千花。
三
抖音风采惊尘客,网络奇观耀碧空。
四
抖起欢歌传四海,音飘绮梦绕三湘。
五
抖音世界藏珍贝,屏幕乾坤绽异葩。
六
抖开胜境千秋画,音绕仙乡万里歌。
七
抖音浩渺诗潮涌,艺海斑斓锦梦长。
八
抖来奇趣盈佳岁,音送清欢满素襟。
九
抖音璀璨如星耀,创意缤纷似月柔。
十
抖落尘嚣寻雅趣,音留逸韵伴清风。
现代诗23首
入选作家6位
夏荷鲤2 李庆安4 珠山樵客7
童华7 诗情花海1 汤文来2
01
时光的拼图
夏荷鲤(广州)
在梦的回廊徘徊
时光是破碎的琉璃
每一片都藏着故事
却拼不出完整的往昔
记忆如飘零的花瓣
在岁月长河里流转
我们追逐着幻影
把孤独酿成了诗篇
那被遗忘的角落
生长着沉默的思索
时光的齿轮飞转
碾碎了多少执着
不必再为过去伤怀
每一刻都是新的存在
在时光的拼图里
寻找属于自己的色彩
02 生命的潮汐
夏荷鲤(广州)
生命是一片海
潮汐涨落着无奈
那涌动的波涛
是灵魂深处的呐喊
我们在浪尖上舞蹈
却被暗流悄悄掩埋
梦想如远方的灯塔
在迷雾中忽隐忽现
岁月的风呼啸而过
吹走了青春的狂热
我们在沙滩上搁浅
看沧海变作桑田
但生命的潮汐不会停歇
每一次退去都是新的集结
在潮起潮落间
书写属于自己的壮烈
现代哲理诗4首
李庆安(上海)
01
钟摆
它向左晃时,说“是”;
向右荡时,说“非”。
真理在它眼里——
不过一声 疲乏的叹息。
02
沙漏
上半部堆积“向往”,
下半部埋葬“遗忘”。
当最后一粒沙坠落,
时间站起来,走向另一场荒凉。
03
灯与影
灯说发光是它的命,
影却一生追逐光明。
直到黎明撕开夜幕——
两者皆成了背景。
04
河与岸
河奔流,称自由是方向;
岸沉默,说坚守即故乡。
白发渔翁一杆垂钓,
笑指漩涡里的夕阳。
01 回声的牢笼
珠山樵客(湖南)
一只鹦鹉站在笼中
由枝条编织的迷宫
它听见自己的声音
在四壁间来回碰撞
永远啊找不到出口
那些被重复的词语
早已经褪去了色彩
像一片片枯叶飘落
可怜在风中打着旋
却始终无法落下来
它张开喙吐出音节
那都是别人的叹息
那都是别人的欢笑
那都是别人的悲伤
那都是别人的梦想
笼子外万物在生长
而它只是一个精密
精密的回声装置啊
将所有的悲欢故事
压缩成单调的重复
直到有一天它听见
它听见自己的心跳
在寂静中敲打牢笼
一下一下又一下啊
像从未被听过的诗
02 德馨居
珠山樵客(湖南)
门框上油漆剥落
裂纹在墙纸深处蔓延
每一道都是时光签名
灰尘在阳光下起舞
窗台的那些花盆里
绿萝垂下柔软的枝条
像一串串未完的诗句
等待被德馨者书写
一层一层的书架上
泛黄的书脊排列成梯
通向某个未知的远方
我在文字间寻找星辰
厨房的那些瓷砖上
油渍绘出抽象的画
水龙头滴答滴答
敲打着寂静节拍
那些不眠的夜晚
月光从缝隙潜入
纵横织就银色的网
捕捉太白诗的碎片
没有吊灯的光华
没有大理石的冷峻
只有木头的纹理
在掌心温暖地呼吸
我在这里种植时光
收获桃花源的安宁
让每一个平凡日子
在陋室里发酵成诗
03 花鸟一床书
珠山樵客(湖南)
蝴蝶抖落鳞粉
书脊裂开缝隙
诗情就溢了出来
文字在纸里筑巢
衔来远方的露水
打湿了我的指尖
书页翻动时
惊醒沉睡的飞鸟
投下斑驳的影
我躺在书堆里
任故事缠绕
一颗无垢的心
书页间藏着
四季如春的花园
蝴蝶在那里翩跹
我似乎听见了
那些花开的声音
在纸页间绽放
书脊上的裂痕
是春天的入口
我进去便迷失了
蝴蝶停在我肩上
传递着春天信息
春天被我留下了
04 活着活着
珠山樵客(湖南)
活着活着就活到了暮年
叹息离地日近离天日远
像一棵老树数着年轮打盹
根须深扎进温热的土壤间
不再为无谓的人事消耗
只留一壶清茶唐诗半卷
看晨光爬过那斑驳的窗棂
在旧藤椅上晒干半生亏欠
曾想追风踏遍山河万里
如今更爱檐下燕语呢喃
孙女递来手折的纸花一朵
心湖里泛起的是一点微澜
厨房飘出小米粥的暖香
孙儿笑闹撞翻棋局残篇
老伴嗔笑着拾起散落的棋
一炉烟火炖煮着苦辣酸甜
酒杯斟满月色浅尝辄止
醉意是青春未寄的信笺
那些未走的路未圆的梦啊
都酿成那喉头微涩的甘泉
当钟摆摇散岁月的尘埃
我观聚散如观月缺月圆
离地再近也要挺直脊梁啊
向天空交出份坦荡的答卷
05 菊语
珠山樵客(湖南)
东篱菊花黄了
我的诗怀开了
碎金淌过竹篱笆
撞醒一砚沉睡的墨
霜色在瓣尖散步
露珠驮着晨光跳跃
秋风掰开层层灿烂
递来整个秋天的请柬
茶烟缠住老陶的句子
在南山影里打了个旋
暗香推开虚掩的窗
诗行便醉倒在袖间
倔强地抱紧枝头
任寒露锈蚀衣袖
宁可枯成一道骨痕
也不向冻土低头
千年吟诵凝成霜蕊
唐诗宋词里轻轻翻身
你从泛黄的纸页跃下
在我掌心续写新生
东篱又举满金樽
我的诗垄还在延伸
当秋光酿成最浓的酒
大地签收一行行脚印
06 日常的丰盈
珠山樵客(湖南)
晨光梳过窗台时
米粒在锅中翻涌
不必追问远方有多远
只数今日米粒有几重
叶上水滴敲打午后
像日子藏起的承诺
一页诗稿半杯凉茶啊
都是生活摊开的脉络
旭日把影子拉成细线
缝补五更后未完的梦
世界偶尔冷如铁轨
且记下波斯菊的红
不向流星去借火把啊
窗前台灯就是银河星
当寒霜爬上窗玻璃
就用呵气画一朵春
街巷收起喧闹的羽翼
莫屈指数低头的稻穗
诗人眼中的尘埃与金箔
终将被月光酿成酒一杯
当长夜递来沉默问卷
答盐粒在汤新米在仓
余生是炉火旁未拆信笺
只写人间温暖不问风霜
07落叶的航线
珠山樵客(湖南)
每一片落叶
都有它的旅程
风松开枝桠时
启点是那寂静
先掠过屋檐
与麻雀把心交
再跌进坑洼里
藏起金色夕照
溪流托着它
水纹刻进叶脉
鱼儿衔走倒影
波纹缝合圆缺
泥土解开信封
将故事收进年轮
雪粒盖上绒毯时
根须在孕育青春
不必追问终点的坐标
当新芽的舌尖尝到暖意
晨光中舒展的每道青痕
都是它续写的航行日志
看林间升腾的薄雾啊
珍惜点点滴滴不肯错过
当它躺在菌菇的伞褶下
笑说尘埃里住着银河
01 岁月静好
文/童华(四川)
时光在温柔臂弯里停靠
岁月静好,似一首悠扬的歌谣
阳光轻洒,像金色的羽毛
落在窗台,将静谧悄悄拥抱
庭院里,花朵绽放着微笑
芬芳在空气中缓缓地萦绕
蝴蝶翩跹,似灵动的舞蹈
在花丛间,把快乐尽情喧闹
老树下,摇椅轻轻晃啊摇
爷爷的蒲扇,扇走了烦恼
故事如繁星,在夜空中闪耀
儿时的梦,在月光下发酵
书架上,书籍散发着墨宝
每一页文字,都是时光的符号
我在书海,与智者轻声谈笑
心灵的净土,被知识滋养得丰饶
岁月静好,是生活的珍宝
没有喧嚣,没有纷扰的征讨
在这平凡日子里慢慢变老
用一颗初心,把幸福紧紧抓牢
让时光的河,静静流淌就好
我在岸边,看云卷云舒的曼妙
把每一个瞬间,都用心去照料
让岁月的诗,永远这般美好
02 爱到底是什么
文/童华(四川)
我问过你好多回,爱到底是什么
这个痛苦让我压抑一个世纪的忧愁
这个痛苦让我封存一个世纪的爱
更加忧愁,更加凄悠。
爱,像是一团迷雾
我在其中迷失了路途
每一次追问,都似重锤
敲打着我那脆弱的肺腑
那些未出口的话
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我们在生活的琐碎里纠缠
却忘了爱的最初模样是那么简单
你离开了我,你让我的痛苦不敢碰
一碰就像洪水一样泛滥
算了,算了!我不去碰
我不去碰!把它压在心底
那回忆如汹涌的浪
将我淹没在悲伤的海洋
每一个关于你的片段
都刺痛我无法愈合的伤
可那心底的爱啊,真的能被轻易忘记
爱到底是什么,依然是我无解的谜题
算了,算了!我不去碰
我不去碰!把它压在心底
03 秋风,秋雨,伴秋凉
文/童华(四川)
一
秋天总是让人心恋一抹秋景
一缕秋意,秋天催黄了每一片绿叶
银杏告诉我,这是秋天的风景
银杏叶黄了,惊艳了整个人间
温柔了浓浓情怀
我知道,从来银杏不负秋
银杏是最先感知秋的柔情
愿心中所有美好事情
都会在秋天里不期而遇
爱在深秋,念在浅秋
银为有你,三生有杏
手捧一束浅秋时光,与浅秋相遇
我把秋天和落叶一起装进了口袋
任它寂寞难耐
告别了夏日的煎熬
那炎炎夏日的炙烤
已在这秋的凉意中遁逃
秋风留在衣角,太温婉
二
每一片落叶,都有它的旅程
从嫩绿到金黄,是岁月的见证
似在倾听树叶们古老的梦
秋雨留在心里,太缠绵
它该落在泥土里
覆盖尘世的浮华与沧桑
那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落下
想要洗去世间的纷杂
它融入泥土,悄无声息
让秋风拂去我心灵的尘埃
让秋雨润泽我干涸的情怀
在这秋的世界里徘徊
那凉意,似一把无形的刀,
割破了幻想的气泡
但我依然在秋的怀抱中微笑,
因为这里有别样的美好
秋风,秋雨,伴秋凉
在这季节的交响里徜徉
我带着对秋的眷恋与向往
走向那未知却又充满希望的远方
04 秋日丝语
文/童华(四川)
一
又一场秋雨悄然而至
黄昏时分
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丝朦胧,轻盈如雾
李煜的一阙词忽然涌上心头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那词韵,在雨中悠悠回荡
似穿越千年,诉说着过往的沧桑
这秋雨,似带着历史的愁肠
让思绪在时光的长河里飘荡
它踩着前几场雨的余韵
依旧是一幅清新温润的模样
细密的雨丝斜织着
似乎是带着缠绵的情意
风裹着雨雾
携来草木与泥土的清爽气息
落在脸颊是微凉
沾在衣袖是轻柔
白露过后
空气中有了淡淡的草木清香
偶尔秋雨缠绵,偶尔一阵风起
光阴又似乎薄了一寸
二
时光在这秋雨中悄然溜走
留下的是岁月斑驳的影踪
我们在这秋雨里徘徊
回忆着那些消逝的旧梦
蝉声,不知什么时候销声匿迹了
没有告别
也没有 “寒蝉凄切” 的晚唱
这多少让人有点猝不及防的遗憾
那曾经热闹的蝉鸣
成了夏日最后的绝响
如今只剩这寂静的秋夜
和这淅淅沥沥的雨在轻响
在这清冷的秋夜
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
夜风寒凉你是人间火光
万世沉浮你是人间归途
我希望有一个如你一般的人
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
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
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在这秋日的丝语里
我把这份期许轻轻藏起
愿在这秋的画卷里
与你邂逅一场浪漫的相遇
05 秋雨吟
文/童华(四川)
一
那雨丝,是秋的使者
穿梭在大街小巷
轻抚着每一片树叶
亲吻着每一寸土壤
秋雨原来雨也可以这么美
我享受雨声伴随着的书卷气
淅淅沥沥如同跳动的音符
它冲洗着热潮,烘托着静谧
听起来是多么惬意
它一下子卷走了温度
还没来得及与夏季的火热赤诚告别
就真的要再次拥抱久违的清凉
我行走在雨的世界里
不披雨衣,不撑雨伞
任凭雨水拍打在我的身上
二
我知道,这是自然馈赠的甘霖
正在浇散城市的浮躁
推敲出独属于秋天的慢节奏
它似一首悠扬的乐章
在天地间奏响
唤醒了沉睡的诗意
城市的喧嚣被它轻轻掩埋
人们在雨中放慢了脚步
感受着这别样的安闲
秋雨啊,你是大自然的画笔
勾勒出一幅五彩的画卷
红的枫叶,黄的银杏
我沉醉在这秋雨的怀抱
仿佛回到了那遥远的时光
没有烦恼,没有忧伤
06 思念,原来这么痛啊
文/童华(四川)
一
亲爱的,想你的日子,在梅雨季节
绵绵细雨中走进往事
回忆你我的过去
思念,是一只受伤的信鸽
尽管伤痕累累,却会寄语不倦
思念,是一页发黄的信笺
尽管陈旧不堪,却填满深情的告白
思念,是一种难解的情缘
尽管佳音杳杳,却愿无怨无悔
那是一段,很黑暗
很憔悴,很不堪的回忆
在午夜的路灯下,借着一丝醉意
思念,原来这么痛啊
像一把尖锐的刀
每一道都鲜血滴答
那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淹没了理智的堤坝
曾经的欢笑与泪水
记得初见时的刹那
你的笑容如春日繁花
点亮了我的世界,让我甘愿把心交下
二
可时光却如此残忍
将美好一点点抹杀
我们在岁月里走散,留下我在原地挣扎
午夜的街头,路灯昏黄
我的身影被拉得好长
声音颤抖,心在彷徨
我诉说着不甘与迷茫
话语却被沉默阻挡
电话那头的寂静
思念,原来这么痛啊
每一个夜晚都是煎熬
每一次回忆都是伤疤
我试图将你遗忘
可思念却如藤蔓疯长
缠绕着我的灵魂
也许,这就是爱的代价
在思念里慢慢崩塌
但我依然无法放下
思念,原来这么痛啊
可我还是甘愿承受这惩罚
用一生的时间去怀念
07 梧桐夜雨
文/童华(四川)
夜像一块巨大的幕布
悄然落下,将世界包裹
雨,在这寂静中登场
洒落在梧桐的脉络
梧桐,那高大的树
在夜雨中独自沉默
宽大的叶片
承接了雨滴,声声诉说
每一滴雨,都带着思念
从遥远的天际飘落
落在梧桐的枝头
化作了树下人心中的寂寞
那寂寞,如藤蔓般生长
缠绕在夜的心房
在这梧桐夜雨的时刻
回忆,像潮水般疯狂上涨
曾经的欢笑,曾经的泪光
在雨中渐渐模糊又清晰
梧桐,你是否还记得
那些在树下的时光
夜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打湿了城市的梦
而我,在这梧桐的庇佑下
聆听着夜与雨的和声
等到黎明的曙光
驱散这夜的迷茫
梧桐依然会在那里守望
而我,也将带着回忆远航
9月18日
诗情花海
每一个中国人
都应该铭记的一天。
94年前的今天,
日本悍然
发动侵华战争,
“九一八事变”
彻底爆发。
15年间,
大片国土沦陷,
3500万同胞伤亡。
鲜血与抗争写
就的历史警示我们:
落后就要挨打,
发展才能强大。
“九一八”,
是国耻日,
也是“九一八事变”
纪念日。
更是伟大的中华民族觉醒日!
勿忘国耻.振兴中华
勿要忘记九一八
战火燃烧侵中华
倭寇猖狂欺我国
鲜血染红江畔花
狼子野心小日本
忘想吞并美华夏
众志成城驱虎豹
保护家园弹齐发
打败敌人回老家
普天同庆笑满崖
01 秋碑
文/汤文来
1
骨隙透出的光摩挲时辰
凝神时万物垂下丝绸
谁在荻花尽头竖起指节
测度白露与霜降的间距
2
天倾西北的缺口涌出金箔
每一枚都镌刻稼穑的秘文
呼吸卷过谷穗弯曲的弧度
仓廪在风中孕生六十四重回声
3
凋残的脉络里藏有艮卦
暮色抚摸山脊时泛起涟漪
新生在腐殖层下转动爻象
轻如云迹重若星殒
4
立碑者以脊骨为圭表
测影于日晷倾斜的锋刃
蓝光自震卦裂隙迸发
织就七重绡衣覆于秋山
5
巽风拂过碑文阴刻的深槽
唤醒《山海经》未载的矿脉
黄铜与碧玉在碑基交融
渗出殷商甲骨般的沁色
6
碑阳镌刻《道德经》断章
“谷神不死”渗入石英脉
碑阴浮现金文衍化的云篆
记诵月相圆缺的九种律动
7
漫开的颤抖沿经脉行走
涌泉穴遇见化蝶的庄周
他遗落的漆盒装满大荒经
每页都夹着未凋的秋天
8
碑座沉入坤舆最深层
连接神农氏未耘的土壤
碑顶没入乾象旋转轴
勾连彗星曳过的古航道
9
立碑者化作二十四道节气
碑身内部循环升降
每道刻痕皆成两仪通道
吞吐晨昏与洪荒的吐纳
10
秋山忽然展开淮南子图卷
碑石增生昆仑玉质的年轮
某位采药人听见磬声西来
看见所有落叶逆飞归位
02 签舟——致林公的谶纬之河
文/汤文来
青铜鼎纹里游出的禹门
三度汲水 三度成龙
签诗折叠的舟楑
漂在洪范九畴的脉象上
载满未开封的季候
山风自闽东来 解开
周易系辞的绳缆
春来花发的偈语
乾卦第三爻抽芽
将相无种的呐喊
震响坤卦的冰层
你问顺时为何物?
看老农摊开掌纹
谷雨在芒种怀中受孕
白露与霜降互为镜像
自强 是野草咬破
玄武岩的齿痕
凶吉在签诗中轮回
如禅机公案 如道家炉火
狐疑的雾霭散去时
卦象自会显影成
青铜鼎腹的饕餮纹
吞下所有未解的劫波
千年浪头打来
签舟碎成星斗
有的变作河图洛书
有的化成山海经鳞片
最暗的那颗坠向
黄帝内经的经络图
而今我们打捞生存术
捡到老子弃置的橹
孔子修补的帆
庄子梦见的蝴蝶茧
急流与缓滩间
缝补一袭百衲衣
顺时是橹声合拍天象
自强是帆幅撕裂乌云
和合乃舟楑暗藏的榫卯
咬住阴阳双鱼的漩涡
啊!这签舟岂是木筏?
根本是禅宗公案
漂在易理的河床
儒的桨 道的帆
佛的灯塔 共渡
洪荒后失眠的众生
且看签诗如莲子
时空淤泥中结胎
某日突然绽开
吐出禹门三级浪
一朵红莲 静卧
周易未写完的爻辞
散文2篇
入选作家2位
夏荷鲤1 李望春1
秋山之晨
夏荷鲤(广州)
晨光未至时,山影尚在靛蓝的雾霭中沉睡。我踏着露水浸湿的碎石小径,像一枚被风偶然吹落的叶,偶然闯入了秋的领地。朝阳还未跃出地平线,天边却已泛起蟹壳青,继而晕染成蜜糖般的琥珀色——那是光在试探世界的温度。
山是静的。松针上悬着的夜露未晞,每一滴都囚禁着半轮微弱的曦光;山又是动的。风掠过林梢,抖落几片早衰的枫,红的、黄的、褐的,在空中划出慵懒的弧线,仿佛群山正借着晨风更换霓裳。我伸手接住一片落叶,脉络间还蜷缩着昨夜未说完的私语。
忽然,东方裂开一道金隙。朝阳如一枚熟透的柿子,怯生生地攀上峰峦。霎时,整座山被点燃了——岩壁镀上金箔,溪流碎成千万颗跳动的星辰,连我的影子也被拉长,斜斜地烙在苔痕斑驳的石阶上。这光是有重量的,压得秋草低伏,却托起一只振翅的鹪鹩,它羽翼边缘的绒毛在逆光中近乎透明,像被镂空的剪纸。
我们沉默地行走。朝阳是我的向导,我是它的旅伴。它用光线丈量山谷的深浅,我用脚步声回应大地的脉搏。转过一处隘口,整片野菊突然闯入视野,它们举着小小的金色火炬,从山脚一直燃烧到我的鞋边。原来最盛大的秋色,从来不在远方的峰顶,而在俯身即可触碰的咫尺间。
露水终于蒸发了。山岚散去后,岩壁上昨夜雨水写的诗行正在风干。我该回去了,但朝阳还悬在最高的那棵槭树梢上,仿佛在问:当真要错过这场光的盛宴?我摇头,却将整座山的晨色,连同那句未出口的“再会”,一起塞进了背包的夹层。
秋山之约
李望春(安徽)
晨光初绽时,我踏着露水与朝阳同行,赴一场秋山之约。山路石阶上凝结的露珠,映着天边渐次铺开的云霞,如同大自然昨夜未收的星辰,在脚下轻轻碎裂成金色的光斑2。风穿过层林,将夏末的余温揉碎成清凉的絮语,枝桠间漏下的光斑在青石板上跳跃,恍若时光在叶脉间流淌的痕迹。
每一片草叶都托着晶莹的白露,它们是秋的信使,在朝阳中折射出彩虹的微芒2。俯身轻触,指尖便沾染了整个季节的清冽——这是自然最细腻的笔触,将盛夏的喧嚣收敛成含蓄的诗意。
枫叶初燃如霞,银杏已缀满碎金,而常青的松柏则以墨绿为底,让这幅秋山图有了沉稳的底色。登高远眺时,忽然懂得古人"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感叹:秋不是凋零的序曲,而是生命最浓烈的绽放。
山风渐起时,我与朝阳并肩坐在岩石上。它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与远处的云海相连。想起昨夜读的诗句:"白露收尽残暑,凉风吹散晚霞"2,此刻才真正体会到时光流转的温柔——秋山不语,却用露水、落叶与风声,教会我们如何在收敛中积蓄力量。
下山时,行囊里装满了松针与野菊的芬芳。朝阳已升至中天,露珠虽已消散,那份清凉却沁入心底。原来所谓览秋山,不是看遍风景,而是让秋山的宁静,成为照见内心的镜子。
小小说2篇
长篇小说连载
第21~22集
入选作家3位
季高庄1 长寿花1 珠山樵客1
巧遇
季高庄(海南)
雨后的老街泛着潮湿的青光,陈旧的石板路像被洗亮的黑绸,蜿蜒着伸向雾气蒙蒙的尽头。林夏提着牛皮纸袋匆匆走过,帆布鞋底偶尔溅起细小的水花——袋里装着给母亲抓的最后一剂中药,药房老张特意嘱咐须赶在日出前煎服。
拐角处传来二胡咿呀的声响,她下意识放慢脚步,却见卖茉莉花串的阿婆正用枯枝般的手指拨弄琴弦,脚边竹篮里的白花沾着水珠,像缀了一篮星子。巷口蒸糕铺的热气混着桂花香浮上来,与中药苦涩的气息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妙地交融。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母亲也曾这样攥着她的手,在同样的晨雾里穿过这条街,那时阿婆的琴声里还带着《茉莉花》的调子。
林萍的视线突然凝固在巷尾那家新开的旧书店前。褪色的木质招牌上,墨痕书店四个字被雨水晕染得有些模糊,但门楣下方歪斜的小黑板仍能看清今日特价:绝版连环画五折。她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风铃叮当声惊醒了趴在柜台打盹的店主——那是个穿灰布衫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浮着层血丝。
您找什么?店主的声音像老唱片般沙哑。林萍的目光扫过堆满泛黄书籍的货架,指尖突然触到一本硬壳书。抽出来时带起细微的尘埃,在斜射进玻璃窗的晨光里飞舞。那是套《本草纲目》的民国影印本,扉页钢笔字迹已经褪色,却仍能辨认林致远的题赠字样。
母亲的名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店主突然夺过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他摘下眼镜擦拭,露出眼角的皱纹,和二十年前那个总在中药铺帮忙的学徒一模一样。窗外的二胡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雨滴顺着书店的瓦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生命里的光
长寿花(北京)
雨丝像被揉碎的棉絮,细密地落着。林小满攥着伞柄,站在公交站台下,望着马路对面的便利店发呆。玻璃上蒙着水雾,模糊了货架的轮廓,却清晰映出她眼底的倦意 —— 这是她来这座城市的第三个月,面试了七家公司,收到的回复都是 “再联系”。
“姑娘,借个伞呗?”
沙哑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林小满转头,看见一位穿深灰外套的老人,头发花白,肩上落了层薄雨,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正局促地搓着冻红的手背。
“您… 没带伞?”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攥紧伞骨。老人笑了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龈:“出门急,忘带了。本想等雨小点儿,可这雨啊,越下越密。” 他指了指马路对面,“我就住那边小区,走过去也就十分钟,能借我用用吗?我明天还你。”
林小满犹豫了。包里的简历还没干,早上出门时被雨打湿了角,她特意用纸巾压了又压;伞是母亲走时硬塞的,说 “出门在外,别淋着”。可老人的眼神太诚恳,像极了老家村口等她放学的爷爷,也是这样搓着手,说 “妮儿,饿不饿”。
“行吧。” 她把伞递过去,“您… 小心点。”
老人接过伞,连声道谢,转身时蛇皮袋蹭到了她的裤脚。林小满低头,看见袋子破了个洞,露出几双旧棉袜和半块发硬的饼。她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雨还在下。林小满望着老人的背影,深灰外套在雨幕里越走越远,伞骨有些歪,却始终罩着他的头。她摸了摸口袋,只剩两枚硬币,犹豫片刻,还是走进了便利店。
“您好,要买点什么?” 店员笑着问。
她指了指货架上的面包:“那个… 全麦的,多少钱?”
“五块。”
林小满的手在口袋里攥成了拳。五块,够她坐两趟公交,或者买包最便宜的泡面。可刚才老人袋子里的饼,硬得能砸核桃。
“我要两个。” 她听见自己说。
店员愣了愣,还是帮她装了袋。林小满付完钱,抱着面包跑出门,雨丝打在脸上,她却觉得比刚才暖和了些。
“大爷!” 她站在马路边,对着老人的方向喊。深灰外套停住了,转身时伞差点被风吹跑。林小满跑过去,把面包塞到他手里:“您… 您留着吃。”
老人愣住了,低头看着面包,又抬头看着她,眼眶突然红了:“姑娘,你… 你这是干啥?”
“我… 我看您袋子里的饼硬了。” 林小满的声音发颤,“您要是不嫌弃,就吃这个吧,软和。”
老人颤抖着接过面包,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姑娘,你心真好。我… 我不是要饭的,我是来给儿子送东西的,他在这边打工,我想着带点老家的特产… 结果走得急,伞也没带。”
林小满的鼻子酸了。她想起自己的父亲,上个月也是这样,拎着一袋子土鸡蛋坐了六个小时的车,到她租的小屋时,鸡蛋碎了一半,他却笑着说 “不碍事,能吃”。
“大爷,您别这么说。” 她抹了抹眼睛,“您儿子肯定盼着您呢。您快回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老人点点头,撑着伞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姑娘,你叫啥名字?”
“我叫林小满。” 她大声说,“您要是伞忘了还,就放公交站台的失物招领处,我常来这儿。”
老人挥了挥手,深灰外套渐渐融入雨幕。林小满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转身往回走。雨还在下,但她觉得,今天的雨,没那么冷了。
三天后,林小满在公交站台等车时,看见一位穿深灰外套的年轻人。他手里拿着把伞,伞骨上缠着一圈红绳,正是她借给老人的那把。
“你好,你是林小满吗?” 年轻人走过来,“我爸让我把伞还给你,他说… 你是个好人。”
林小满接过伞,红绳在指尖轻轻晃动。她抬头,看见年轻人的眼睛里闪着光,像极了那天老人的眼神。
“不用谢。” 她笑了笑,“您父亲… 还好吗?”
“他挺好的。” 年轻人说,“他说那天要不是你,他可能要淋着雨走回去了。他还说,这个城市虽然大,但有你这样的人,让他觉得很温暖。”
林小满的眼眶又热了。她望着马路对面的便利店,玻璃上的水雾已经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得货架上的面包金灿灿的。
“其实,是您父亲让我觉得温暖。” 她轻声说,“那天要不是遇见他,我可能还在抱怨这个城市的冷漠。”
年轻人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爸说,好人就该互相帮衬。”
林小满接过名片,上面印着 “张磊 某科技公司项目经理”。她抬头,看见张磊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腼腆,像极了刚毕业时的自己。
“好。” 她说,“以后… 常联系。”
雨停了。公交缓缓驶来,林小满收了伞,跟着人群上车。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心里泛起一丝温暖 —— 原来,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一次偶然的相遇,就能让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成为彼此生命里的光。
铁血通神
(二一)
珠山樵客 著
第六章:幽灵之师
三声处决叛徒的枪响,如同冰冷的楔子,深深钉入了磐石密营的根基。那回荡在林海上空的余音,不仅宣告了“淬火行动”的终结,更在每一个幸存战士的灵魂深处,完成了一次残酷的淬炼。
忠诚与背叛,牺牲与苟活,道路与歧途,从未如此泾渭分明地被鲜血划开。
弥漫在营地中的迷茫、动摇、乃至绝望的毒雾,被这凛冽的寒风和灼热的枪火暂时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怆的清醒和一种沉甸甸的、亟待证明的决心。
赵剑锋的病榻前,气氛凝重如铁。他裹着破旧的皮袄,靠在冰冷的土壁上,脸色依旧灰败,咳嗽声撕扯着寂静。
但那双深陷的眼窝里,却燃烧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偏执的火焰。李大栓、王山虎、陈石头、周明远四人肃立在前,如同四根支撑着磐石密营的砥柱。
“叛徒…杀了。”赵剑锋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肺腑间的血腥气,“毒瘤…剜了。但这…不够!”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穿透窝棚的草帘,刺向风雪肆虐的莽莽林海:
“岸田信介…‘樱花’…不会停!关东军的铁蹄…不会停!靠什么?靠…冻僵的身体?靠…打光的子弹?靠…一腔血勇?”
他剧烈地喘息着,手紧紧攥住盖在腿上的破毯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杨司令…当年说过,打鬼子…光有骨头硬不行!还得有…杀敌的本事!鬼子有枪有炮有飞机有坦克…我们有什么?除了这白山黑水…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四人,“我们得变!变得比鬼子…更狠!更精!更诡!变得…像这林子里的雪豹!悄无声息,一击毙命!”
王山虎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低吼道:“头儿!你说咋办?俺们跟着你干!刀山火海也闯!”
“对!政委!你说方向!”李大栓的声音沉稳如铁砧。
赵剑锋艰难地从身下抽出一张用炭笔画得密密麻麻的桦树皮,上面是无数扭曲的线条、符号和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抗联特别教导队”。
“建一支…种子!”赵剑锋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一支…能把这白山黑水变成鬼子地狱的…‘幽灵’!”
“幽灵”队员的选拔,其严苛程度远超磐石密营所有人的想象。这不仅仅是对体能的压榨,更是对灵魂和意志的深度淬炼与筛选。
忠诚度:这是基石,是红线。赵剑锋拖着病体,在周明远和李大栓的协助下,对所有候选者进行了一对一的“问心”。
窝棚里,油灯如豆。赵剑锋闭目凝神,强行压制着精神反噬的剧痛,再次催动那被强化却依旧布满裂痕的“他心通”。
精神视野中,不再是模糊的光点,而是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或清晰或浑浊的涟漪。
他不再满足于感知情绪,而是试图捕捉那些思维深处最隐秘的波动——对牺牲价值的认同、对仇恨的刻骨铭心、对信仰的不可动摇、以及对未来的绝望或希望。
与此同时,李大栓如同最精密的档案库,将每个人加入抗联的经历、战斗表现、与叛徒或可疑人物的交集、甚至家乡亲友的状况(是否被伪满“关照”)等所有能搜集到的背景信息,巨细无遗地摊开在赵剑锋面前。
任何一丝犹豫、摇摆、或背景中无法解释的疑点,都将被无情地剔除。一位曾因家人被胁迫而短暂动摇、但最终归队的老班长,在赵剑锋的精神感知中,那丝深埋的恐惧和侥幸如同暗礁般清晰。
赵剑锋沉默良久,最终在那位老班长复杂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忠诚,必须纯粹如雪。
身体素质:这是载体,是利刃。选拔场设在营地外一处陡峭的雪坡下。王山虎如同铁塔般矗立,吼声如同炸雷:
“都给老子听好了!背上你们的铺盖卷!加上这袋石头!五十斤!一个时辰!给我翻过前面三道梁子!掉队的、撑不住的,趁早滚蛋!‘幽灵’不收软蛋!”
沉重的包袱压在肩上,冰冷的石头棱角硌着冻僵的皮肉。新兵张永富咬着牙,第一个冲了出去,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及膝的深雪中跋涉,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潭中挣扎,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割着喉咙。
仅仅翻过第一道山梁,就有几个战士脸色发紫,瘫倒在雪地里剧烈呕吐。极限攀爬考验在结冰的断崖进行,陈石头用缴获的登山绳设置了简易保护点,但光滑的冰壁、刺骨的寒风和体力透支带来的眩晕感,让攀爬变成了与死神掰手腕。
一个战士因手指冻僵失力,从数米高处摔下,被绳索勒住,悬在半空,脸色惨白,最终还是被拉了上来,但已被淘汰。
负重越野、雪地潜伏(要求队员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坑里一动不动趴满六个时辰,只露出眼睛和枪管)、极限格斗(与王山虎或李大栓对练,不讲究招式,只求最快制服或击杀)…每一项都是对生理极限的残酷挑战。
张永富在格斗中被王山虎一记凶狠的摔技砸在冻土上,眼前发黑,半天喘不上气,但他挣扎着爬起来,嘶吼着再次扑了上去。
心理素质:这是核心,是灵魂。
淬锋谷深处,赵剑锋让人用原木和积雪搭建了一个模拟的“敌占村落”。陈石头在几间废弃的“房屋”里布设了用空罐头盒、碎石和少量火药制作的简易爆炸陷阱和发烟装置。
选拔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进行。队员们三人一组,被蒙上眼睛,带到“村落”外围不同地点。指令只有一个:“营救被困在中央最大木屋内的‘同志’,清除沿途所有威胁。”
当眼罩被扯下,眼前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死寂。突然,“轰!”一声巨响在不远处炸开!火光和浓烟瞬间腾起,巨大的声浪和冲击波震得人耳膜生疼!
紧接着,四面八方响起了用空油桶模拟的机枪扫射声、日语的嘶吼声!黑暗、巨响、硝烟、未知的陷阱、模拟的死亡威胁…瞬间将人拖入最混乱的战场炼狱!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理智。
一个队员在爆炸响起的瞬间,下意识地掉头就跑,一头撞进了陈石头预设的绊发烟雾区,被浓烟呛得涕泪横流,咳嗽不止,暴露无遗。
而张永富所在的小组,在最初的惊骇后,组长——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兵低吼:“散开!三角!摸过去!”
三人迅速以战斗队形分散,利用地形掩护,交替前进,在黑暗中摸索着排除绊线,在模拟火力压制下匍匐穿越开阔地,最终有惊无险地突入“目标”木屋。
李大栓如同暗夜中的影子,全程记录着每个人的反应:谁在爆炸中僵住,谁在黑暗中慌乱开枪暴露位置,谁能在混乱中保持冷静观察、果断指挥或执行命令。
学习能力:这是羽翼,是倍增器。选拔的最后一个环节设在营地内相对避风的窝棚里。
周明远摊开一张缴获的日制精细军事地图,上面标注着陌生的等高线和符号。他快速讲解着地图判读的要领、简易测距方法(跳眼法、臂长法)。
紧接着,陈石头拿出几枚缴获的日式手榴弹和地雷,开始拆解、讲解引信原理、布设和排除的要点。
最后,周明远又拿出一个用缴获零件拼凑、极其简陋的矿石收音机和一套用长短哨音组合的简易通讯密码。信息量巨大且繁杂,要求在极短时间内理解和复述关键点。
有的战士听得云里雾里,面对地图上的等高线一脸茫然;有的拆解手榴弹时手指僵硬,满头大汗;有的对哨音密码反应迟钝。
而张永富,这个读过几年私塾的年轻人,却展现出惊人的专注力和理解力,他一边飞快地用炭笔在桦树皮上记录周明远的要点,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构建地图上的地形,甚至在陈石头讲解布雷时,提出了一个更隐蔽的布设角度。
周明远看着他专注而明亮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七天炼狱般的筛选结束。磐石密营及附近收拢的几支小部队,近两百名战士中,最终只有二十四张面孔留在了淬锋谷入口处。
他们个个衣衫褴褛,脸上带着冻伤和淤青,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二十四双眼睛却如同寒夜中的星辰,燃烧着一种近乎实质的火焰——
那是对力量的渴望,对复仇的执念,以及对超越自身极限的强烈证明欲!张永富站在队列中,胸膛剧烈起伏,嘴唇干裂,但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
赵剑锋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俯视着这二十四名从血与火、冰与铁中淬炼出来的种子。
他依旧虚弱,身形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但声音却如同淬火后敲击的钢铁,铿锵有力,穿透风雪:
“从今天起,你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你们是磐石密营的刀尖!是白山黑水间的‘幽灵’!鬼子听见你们的名字,会像听见雪崩一样发抖!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用你们即将学到的一切,变成最致命的影子!最凶狠的猎手!最让敌人胆寒的噩梦!”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身后那座被冰雪覆盖、怪石嶙峋、如同巨兽獠牙般森然的隐秘山谷:
“这里,就是你们的熔炉——‘淬锋谷’!
我,是总教官!你们面前这四位,是你们的分项教官!”
他指向王山虎,“‘虎子’!教你们怎么用枪,把子弹送进鬼子的脑壳!怎么用拳脚,拧断他们的脖子!”
指向陈石头,“‘地雷陈’!教你们怎么用地上的石头、树上的藤蔓、鬼子自己的玩意儿,变成炸碎他们的玩意儿!”
指向李大栓,“‘铁砧’!教你们怎么像雪一样消失,像风一样移动!怎么找到鬼子的踪迹,又让他们找不到你们的影子!”
最后指向周明远,“‘秀才’!教你们看懂鬼子的地图,听懂鬼子的暗号!用你们的脑子,玩死他们的脑子!”
“进了淬锋谷!”赵剑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河炸裂,“过去的规矩,作废!这里,只有一条规矩——练不死,就往死里练!练出来的,是杀敌的刀!练废的,是炉渣!听明白没有?!”
“明白!”二十四道嘶哑却汇聚成雷霆的吼声,撕裂了淬锋谷的寂静。
淬锋谷的训练大纲,彻底颠覆了抗联战士对“打仗”的所有认知。赵剑锋将来自后世的碎片化知识,与白山黑水残酷的实战环境、杨靖宇将军留下的宝贵经验,进行了艰难而卓绝的融合。
三三制战术精研:不再是简单的三人一组冲锋。赵剑锋用炭笔在雪地上画出复杂的进攻、防御、撤退路线图。
他要求三人小组在突击时,必须形成前三角或后三角,一人正面火力吸引(通常由火力最猛的冲锋枪手担任),两人侧翼迂回包抄,交替跃进,火力覆盖绝不留死角。
班组之间,则强调如同精密齿轮般的配合:
一个班正面强攻吸引火力时,另一个班必须像毒蛇般无声无息地绕到侧后,利用地形进行致命一击;
撤退时,掩护组必须用精准的火力封锁追击路线,交替掩护主力撤离,绝不能一窝蜂溃退。
训练场上,王山虎的吼声震天响:“二组!你他娘的包抄呢?磨磨蹭蹭等鬼子请你吃饭?火力组!压制!压得他抬不起头!三组!看到左边那个雪包没?给老子从那边摸过去!快!快!快!”
队员们扛着沉重的武器(原木代替),在深雪和乱石中翻滚、跃进、交替掩护,每一次配合失误,都会被赵剑锋冰冷地点出,并被罚以近乎残酷的体能惩罚。
现代伪装术:这是“幽灵”的必修课。李大栓成了最严厉的教官。
他带着队员们在山谷中搜集枯草、苔藓、树皮、甚至动物的皮毛。教导他们如何用麻绳和树胶,将这些东西巧妙地编织、固定在破旧的棉袄外面,制作出简易的“吉利服”。
他亲自示范如何在雪地中将自己埋起来,只留下观察孔和枪管,与周围的雪景完美融合。
他利用缴获的日军军服,教导队员如何用锅灰、泥浆、甚至动物血液进行做旧和破坏,如何在行动中模仿日军的步态和口令,进行最危险的伪装渗透。
“气味掩盖”更是重中之重——不许在潜伏区附近生火、排泄;行进前用雪水擦拭身体去除汗味;甚至采集特定的、带有浓烈气味的草药涂抹在身上以掩盖人味。
一次潜伏考核,张永富自认为伪装得天衣无缝,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结果李大栓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你当鬼子是瞎子?你呼出的热气在雪地上凝霜了!位置太正!还有,你身上的汗味,隔着十步老子就闻到了!滚回去!加练消除痕迹!雪地脚印给我处理得连兔子都看不出!”
室内近距离战斗基础:淬锋谷深处,用原木和积雪搭建了几间结构相对复杂的模拟屋。
陈石头在屋内设置了各种障碍和“陷阱”(无害的绊索、发烟罐)。赵剑锋亲自上阵,讲解突击战术。
“记住!室内是绞肉机!狭小!混乱!反应时间以秒计算!”他亲自示范如何用身体撞开门(模拟),如何在突入瞬间以低姿态翻滚进入,规避可能的正面火力;如何用最短时间扫清视野死角(“切角”);
如何用手势(非语言交流)指挥队友清除相邻房间;如何在混乱中识别敌我、保护模拟的“人质”(草人)。训练充满危险和碰撞,队员们手持木枪(枪头包布),在狭窄的空间内快速移动、撞门、翻滚、瞄准,配合稍有差池,就可能被“判定”阵亡。
一次模拟人质营救,张永富作为突击手冲得太猛,与负责掩护的队友撞在一起,结果“敌人”(由王山虎扮演)的“子弹”轻松“击毙”了他们俩和“人质”。
赵剑锋冷着脸:“死了几次了?脑子呢?配合呢?你们是去送死还是去救人?所有人!绕谷底跑二十圈!清醒清醒脑子!”
特种射击:这是王山虎的领域,也是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战场。
射击场设在避风的山坳里。他不再满足于战士们趴着打固定靶。“鬼子会站着不动让你瞄?做梦!”他吼叫着。
他要求队员们在深雪中奔跑、跳跃、翻滚中,突然停下,据枪瞄准百米外随机出现的靶标(草人)射击,要求首发命中要害!
他利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和风雪最大的天气进行夜间射击训练。靶标上挂着小铃铛或点着微弱的香头,队员只能凭借极其微弱的声音或光点,在极短时间内判断方位、距离、风向,完成狙杀。
“感觉!用你的骨头去感觉风向!用你的耳朵去听子弹要走的道儿!”王山虎的咆哮是射击场上永恒的伴奏。他还挑选了几名最有天赋的队员(包括张永富),传授真正的狙杀技艺:
如何利用环境伪装自己,如何精确测距(利用简易测距仪或密位法估算),如何计算弹道(风速、湿度对子弹的影响),如何做到一枪毙命后迅速转移。
子弹极其宝贵,每一次击发都伴随着王山虎的心疼和更严厉的呵斥:“又打飞了?!你知道这一颗子弹能换多少粮食?!给老子用木头枪练据枪!练到胳膊抬不起来为止!”
野外生存与急救:周明远和陈石头共同负责。他们带着队员们深入淬锋谷最荒僻的角落。
教导他们如何识别可食用的野生植物、菌类(冒着巨大的中毒风险进行少量尝试);如何在严寒中搭建更保暖的雪窝;如何用最原始的方法(钻木取火、火镰)在湿冷环境下生火;如何在断粮时捕捉小型动物(设置套索、陷阱)。
急救训练则更加残酷而实用:
用烧红的匕首(模拟)进行伤口快速灼烧止血;用削尖的木棍和树皮绳进行骨折简易固定;在模拟敌情下如何快速搬运伤员穿越复杂地形。
每一次训练,都伴随着真实的伤痛和巨大的风险。一次在雪地断粮生存考核中,一名队员因误食了有毒的植物根茎而剧烈呕吐、抽搐,若非陈石头和周明远及时用土法催吐和灌服了解毒草药(冒着同样中毒的风险),后果不堪设想。
训练残酷到不近人情。淬锋谷内,没有白天黑夜,只有无尽的科目轮转。每天都有队员累得在训练间隙一头栽进雪堆里昏睡过去,被战友用雪块砸醒;格斗训练场上,鼻青脸肿、嘴角淌血是常态。
张永富在一次对抗中被王山虎一记凶狠的肘击砸在肋骨上,疼得蜷缩在地半天喘不过气,但他只是抹掉嘴角的血,嘶哑地喊:“再来!”
负重行军后,许多队员的脚磨烂了,冻疮流着脓血,每走一步都如同刀割,但无人掉队,更无人喊退出。
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超越时代、残酷到极致的技艺,是他们在这片绝境中活下去、为死去的亲人战友报仇、乃至撬动那看似不可撼动的历史车轮的唯一资本!他们眼中燃烧的火焰,足以融化淬锋谷的千年寒冰。
一日黄昏,高强度的综合战术演练刚刚结束。队员们如同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汗水和雪水浸透,瘫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大口喘息。
张永富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刚才穿越模拟雷区时的爆炸声似乎还在回荡。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去喝口水,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景物旋转起来。他隐约听到王山虎的吼声:“都别躺着!起来活动!小心冻僵!” 但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努力想撑起身体,手臂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吞噬了他最后的意识。
在彻底陷入昏迷前,他仿佛看到赵剑锋那依旧挺立在山岩上的身影,在暮色中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请看第二二集)
铁血通神
(二二)
珠山樵客 著
第七章:风暴眼
淬锋谷,这头以冰雪为砧、以血汗淬火的熔炉,在第三周迎来了真正的试炼——一场长白山十年罕见的“白毛风”。
风不再是风,而是凝固成亿万柄呼啸的冰刀,裹挟着坚硬的雪粒,以摧毁一切的狂暴姿态横扫天地。能见度骤降至不足十米,天地间一片混沌的惨白,耳中充斥着永无止境的、如同万千厉鬼嘶嚎的尖啸。
粗壮的红松在狂风中痛苦呻吟,枝干被生生折断的咔嚓声不绝于耳。谷底,那几间作为营房的简陋窝棚如同怒海中的扁舟,在风雪的巨掌下摇摇欲坠。
战士们用粗大的原木死死顶住棚壁,每一次狂风撞击都让棚顶的积雪簌簌砸落,寒气如同无孔不入的毒蛇,穿透层层遮蔽,啃噬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
赵剑锋裹着厚重的皮袄,蜷缩在指挥窝棚角落唯一一处相对避风的位置。窝棚中央那点微弱的火苗早已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牙关死死咬住,额角青筋因为极致的痛苦而虬结暴起。身体的高烧如同炭火在内部灼烧,而精神的反噬则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贯穿、搅动着他的脑髓。
他强行催动着那布满裂痕的“他心通”能力,不是为了探查谷内,而是艰难地、如同在无边沙海中淘金般,将感知的触角竭力延伸向风雪肆虐的东南方。
精神视野中,不再是清晰的漩涡或光点,而是一片狂暴的、混沌的乱流,充斥着风雪本身的冰冷、死寂,以及这片苦寒之地无数生灵在绝境中散发的微弱恐惧。
然而,就在这片混沌的深处,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令人心悸的绝望与灼热的波动,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闪烁着!那波动断断续续,充满了被围困的窒息感、弹尽粮绝的冰冷恐惧,更有一股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愤怒——那愤怒,清晰地指向内部!
“曹…曹亚范…”
赵剑锋猛地睁开眼,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抑不住,喷溅在面前冰冷的冻土上,如同点点刺目的红梅。他剧烈地喘息着,声音嘶哑破碎。
“被围了…内鬼…弹尽…粮绝…就在东南…百多里…鹰嘴砬子…附近!”
他脑海中闪过历史书页上冰冷的记载——曹亚范支队,正是在这样的风雪绝境中,因叛徒出卖,弹尽粮绝,最终全军覆没!
“不能等!”赵剑锋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狠狠砸在铺着简陋地图的木板上!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历史…想吞了他们!休想!” 他眼中爆发出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幽灵’!淬锋成刃…就在今朝!”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瞬间穿透了狂风的嘶吼:
“‘幽灵’全体!紧急集合!全副武装!五日干粮!双倍弹药!炸药!雪地伪装!一刻钟后谷口集结!”
“李大栓!点你手下‘鹰眼’、张永富、再加两个最机灵的!前出侦察!给老子摸清鬼子包围圈!兵力!火力点!薄弱处!老子要最细的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秀才!带上你那堆破烂!给老子监听!风暴间隙…捕捉鬼子电台!一个字都不能漏!”
淬锋谷口,暴风雪仿佛找到了宣泄的通道,更加疯狂地肆虐。二十四名“幽灵”队员,如同二十四尊冰雪雕琢的塑像,在深及小腿的积雪中挺立。
厚重的白色伪装服覆盖全身,只露出一双双眼睛——那里面,没有新兵初临战阵的恐惧,只有被极限训练淬炼出的、如同寒星般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沉重的背包压在身上,里面是炒面、冻得硬邦邦的肉干、宝贵的子弹、捆扎结实的炸药、以及简易的雪地伪装网。冰冷的武器紧握在手,枪栓都裹着破布防止冻住。
赵剑锋艰难地走到队列前面。风雪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皮袄,抽打着他的脸庞,他几乎站立不稳,需要周明远在一旁用力搀扶。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都撕心裂肺,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沫。
然而,当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一双双眼睛时,一股无形的、比暴风雪更狂暴的力量从他残破的身躯中迸发出来!
“同志们!”
他的声音穿透风雪的屏障,嘶哑却带着一种撼动灵魂的力量:
“东南方向!鹰嘴砬子!我们的兄弟!曹亚范支队的战友!正被数倍于己的鬼子围在绝地!风雪是帮凶!饥饿是帮凶!叛徒…是插在他们背后的刀!”
他猛地指向东南,仿佛要洞穿那无尽的混沌,“他们缺粮!缺弹!缺药!天寒地冻!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历史…想把他们的名字也刻进那冰冷的墓碑里!就像无数倒下的先烈一样!”
他深吸一口带着冰碴的空气,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发出震天的龙吟:
“但今天!我们在这里!‘幽灵’…在这里!”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身后这二十四名沉默的战士,“我们要用行动告诉小鬼子!告诉那些藏在暗处的毒蛇!告诉这狗娘养的老天爷——”
他的声音如同炸雷,在每个人心头轰鸣:
“抗联——杀不绝!”
“杀不绝!” 二十四道声音,压抑、嘶哑、却汇聚成一道低沉而狂暴的雷霆,在狂风暴雪中炸响!脚下的积雪似乎都为之震动!
“记住你们在淬锋谷流过的血汗!记住你们学到的本事!”
赵剑锋的声音斩钉截铁:
“三人一组,交替掩护,无声渗透!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给老子插进鬼子的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把曹支队的兄弟…活着带出来!用你们的子弹!用你们的刺刀!用你们背包里的炸药!更要用你们这里——” 他用力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给老子玩死那帮畜生!行动代号——破壁!”
“破壁!” 吼声再次响起,充满了决死的信念。
“出发!” 赵剑锋的大手猛地挥下!
二十四道白色的身影,如同被风雪赋予了生命的幽灵,瞬间启动!没有迟疑,没有呐喊,只有脚下积雪被踩压发出的沉闷咯吱声。
他们以娴熟到刻入骨髓的三三制战斗队形,如同三道无声的白色利箭,瞬间刺入那混沌狂暴的雪幕之中。
王山虎和陈石头各带一组,作为左右翼刀尖,李大栓留下的骨干居中策应。白色的伪装服在狂舞的风雪中完美融合,高速移动的身影时隐时现,仿佛真的化作了这片雪原的一部分,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茫茫白色地狱里。
赵剑锋在周明远和两名护卫战士的搀扶下,紧随其后。他再次闭上双眼,强忍着精神撕裂的剧痛和风雪对感知的疯狂干扰,将残存的“他心通”能力催发到极致,如同一张无形的、布满裂痕的蛛网,艰难地撒向前方混沌的战场。
精神视野中,除了暴风雪本身的冰冷死寂,前方李大栓小组那几道微弱但坚韧的精神光点如同导航的灯塔。
更远处,曹支队那团绝望、愤怒、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求救信号,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微弱!每一次信号的微弱闪烁,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在赵剑锋的心上。
与此同时,在风暴肆虐的东南方,鹰嘴砬子附近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景象如同地狱的缩影。
曹亚范,这位以勇猛刚烈著称的抗联支队长,此刻背靠着一块冰冷的巨石,左臂被肮脏的绷带草草包裹,暗红的血迹早已冻成冰壳。
他原本刚毅的脸上布满了冻疮和硝烟熏黑的痕迹,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困兽般的凶悍和不屈的火焰。
他身边,只剩下不到三十名伤痕累累、饥寒交迫的战士,蜷缩在临时挖掘的浅浅雪坑里,用身体互相依偎着汲取最后一点可怜的热量。
几杆破旧的老套筒和三八大盖被冻得几乎拉不开栓,弹药袋早已空空如也。角落里,几具用破雪覆盖的战友遗体,无声地诉说着惨烈。
“支队长…鬼子…又摸上来了…”
一个脸上带着巨大冻疮的年轻战士,连滚带爬地从坳口雪堆后缩回来,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东边…西边…都有…听动静…人不少!”
“狗日的…趁这鬼天气…”曹亚范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想站起来,肋下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又重重跌坐回去。
他环视着身边一张张写满绝望和麻木的脸,一股悲愤几乎要冲破胸膛。他想起了那个在风雪来临前“外出探路”就再也没回来的副官,想起了这两天队伍里悄然弥漫的诡异气氛和丢失的几颗手榴弹…内鬼!这刀捅得又狠又毒!
“操他祖宗的小鬼子!还有那没卵蛋的叛徒!”
一个断了右臂、用破布吊着膀子的老兵嘶吼着,猛地抓起脚边一块冻硬的石头,“跟他们拼了!死也拉几个垫背的!”
“对!拼了!”几个还能动的战士红着眼睛,挣扎着抓起身边的木棍、石头,甚至冻硬的土块。
曹亚范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悲凉。拼?拿什么拼?饿得拿枪都发抖,冻得手脚麻木,子弹打光,刺刀卷刃…这冲出去,就是给鬼子当活靶子!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别着一颗边区造的木柄手榴弹——那是他留给自己,也是留给靠得最近的鬼子最后的“礼物”。绝望如同冰冷的雪水,一点点漫过心口。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弥漫之时,曹亚范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凝!他死死盯住坳口外那片被风雪搅得混沌一片的区域!狂舞的雪幕深处,似乎…似乎有几个极其模糊、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白色影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诡异的路线,贴着地面,如同鬼魅般在雪丘和乱石间无声地闪烁、跃进!
那绝不是鬼子!鬼子的搜索队不会在这种天气用这种不要命的渗透方式!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被注入了一股滚烫的液体!
鹰嘴砬子外围,一处相对避风的山坡背面。
李大栓、张永富、“鹰眼”和另一名绰号“山猫”的老侦察兵,如同四团被冻硬的雪块,死死地贴在一处岩石凹陷的阴影里。
他们浑身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只留下极小的观察孔。李大栓手里紧握着一个用缴获的日军望远镜镜片自制的潜望镜,镜片边缘结满了冰霜。
就在他们前方不到两百米的山脊线上,隐约可见几个用白色帆布伪装的日军帐篷轮廓。帐篷周围,用沙袋垒砌了几个简易的火力点。一队大约十余人的日军巡逻队,正缩着脖子,顶着狂暴的风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一条踩踏出来的小路巡逻。
风声掩盖了他们的交谈,但李大栓通过潜望镜,清晰地看到领头军曹那冻得发青的脸上写满了烦躁和抱怨,士兵们更是脚步虚浮,枪都斜挎在背上,毫无警戒姿态。
“呸!狗日的也冻成孙子了!” “山猫”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快意。
“铁砧叔,看三点钟方向那个帐篷后面!”张永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初次深入敌阵的紧张,但更多的是高度专注带来的兴奋。
“有天线!还有…像是发电机的声音!虽然被风盖住了,但刚才风小了点,我听到了!”
李大栓立刻将潜望镜转向那个方向。果然,在帐篷的帆布缝隙后,隐约看到一根竖起的短天线!帐篷侧面,一个用油布半遮盖的机器正在运转,虽然声音被风雪掩盖了大半,但仔细分辨,确实是小型发电机的嗡鸣!
“指挥所!至少是个通讯节点!”
李大栓的心猛地一跳,眼中精光爆射。他迅速用冻僵的手指在随身携带的桦树皮上快速勾勒着:
山脊线火力点分布、巡逻队路线、指挥所/通讯点位置、以及东南侧一条被积雪覆盖大半、看起来鬼子巡逻极少光顾的陡峭沟壑——那可能是敌人防御的薄弱点,也可能是他们渗透的通道!
“鹰眼”则死死盯着巡逻队消失的方向,低声补充:“巡逻队大约十五分钟一趟,路线固定,警惕性很低。风太大,哨兵都缩在避风处,观察死角很大。”
李大栓点点头,将勾勒好的简易地图小心卷起,塞进贴身的油布包。
“撤!原路返回!给政委报告!” 四人如同四只灵巧的雪狐,悄无声息地从岩石后滑出,利用风雪的掩护和娴熟的雪地反追踪技巧,迅速消失在来时的混沌之中。雪地上留下的浅浅痕迹,几乎在瞬间就被狂风抹平。
淬锋谷通往鹰嘴砬子的风雪路上。赵剑锋猛地停下脚步,身体晃了晃,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周明远急忙扶住他,将水壶里仅存的一点温水递过去。赵剑锋摆摆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东南方向,脸色凝重得如同生铁。
“政委!秀才…好像有发现!”
一个负责保护电台的战士气喘吁吁地从队伍后面赶上来,手里拿着周明远那台简陋的矿石收音机和耳机。
周明远立刻接过耳机,在呼啸的风声中竭力分辨。耳机里充斥着刺耳的电流噪音,如同无数钢针在刮擦耳膜。他凝神静气,如同最老练的猎手在捕捉风中猎物的气息。
突然,他眼睛猛地一亮!手指飞快地在一个简陋的调谐旋钮上微调。断断续续、夹杂着巨大噪音的日语通话声,如同幽灵的低语,艰难地穿透风暴的屏障,传入他的耳中:
“…风雪太大…鹰嘴砬子…包围圈…C小队报告…未发现突围迹象…补给车队…受阻…八甲田山口…明日…尝试空投…”
“…保持围困…消耗…岸田大佐命令…务必确认目标曹亚范死亡…或俘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樱花’计划…关键一环…”
“…通讯…受干扰…重复…明日…空投补给…地点…鹰嘴砬子…南侧…三号空地…”
周明远飞快地在桦树皮上记录着关键词,手指冻得几乎握不住炭笔,但眼神却兴奋得发光:
“政委!鬼子电台!他们在抱怨风雪,说包围圈还在,曹支队没突围!他们的补给车队被风雪堵在八甲田山口了!明天…明天鬼子要尝试空投补给!地点是鹰嘴砬子南侧三号空地!岸田亲自下令,死要见尸,活要见人!曹亚范是‘樱花’计划的关键目标!”
(请看第二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