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命陪君子     

            杂文随笔/李含辛

       要问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实话实说，我不该做教师。而且，一做，就是七八年，本来从小到大就天资聪明，参加工作后，比以往更好为人师，自恃清高。

       就这样，我在这个世俗的社会，渐渐地废了武功，与红尘世界，格格不入。

       我有一个朋友，多年前立下誓言：多大岁数，结交哪一级权贵，创造出多少财富，敢他老的时候，在北京都要有代理人。现在看来，他的宏伟蓝图未能实现，但是，他的企业，在陕西数一数二。没有不偷腥的猫，他攀上一个实权人物就够了。如今，他一跺脚，整个帝都都要晃动，好不让人羡慕。

      我住咸阳的“官窝窝”政府小区，如果稍有修炼，便可成精，左右逢源。从科员到市委书记市长，到各县区的头头脑脑，只要我努力，很容易抬头不见低头见，相见恨晚肝胆相照，可是我就是找不到。眼睁睁，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走的洞敞开着。

      有兄弟，姓寇字三刚，大厨一个，为人不错。来自淳化，靠厚道和手艺，车房具备，学区房两套，让好多人眼红。他上有老下有小，不久前送走老母亲，父亲还在老家，大女儿西安美院今年毕业，小女儿上中学。表面上风风光光，情到深处，一肚子的委屈。

     我们成了好朋友。一拍即合，他是工头，我当小工，关键时刻，向浩江求助，重新给她女儿整出一个画室来。我们去工地，去建材市场，风雨无阻，历尽艰辛，终于大功告成，皆大欢喜。

    对兄弟，我是舍命陪君子。何以见得？

      他骑电动车的技术觉得是一流，但是不怎么遵守交通规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穿行。我多次警告提醒他，生命的珍贵，更多时候，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依然我行我素。所以，在当小工的日子，晚上我回到家，都要庆祝一番，我还活着！跟从战场上凯旋一般。

      为了节省钱，他从网上购回地板纸，一打开，味道有点刺鼻。我们知道，每个人身体都潜伏癌细胞，就怕激发。但是，我能对兄弟说不吗？几次，我开小差找借口到楼下深呼吸。一次，我走出彩虹小区，在彩虹医院转了一大圈，最后懒羊羊地上了趟厕所出来，还被保安盯梢，随时都要被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