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飞驰,普及中华
辜锶淇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站在北京朝阳门立交桥向东眺望,一列银白色的“复兴号”掠过晨曦,像一条被日光点燃的丝线,把古老城郭与渤海之滨缝合在一起;只二十分钟后,另一列“和谐号”披着月色从深圳河对岸呼啸而来,岭南的荔枝香尚未散尽,它已把珠江的潮汐送进长江的胸膛。日月交辉,照我九州;钢轨成弦,奏我华夏。今日之中国,高铁以时速三百公里的语言,重写了“天涯若比邻”的注脚,也让“普及”二字,有了铿锵的回声。
一、从“追赶”到“领跑”——速度的蝶变
2007年4月18日,沪宁线路上首班动车组发出鸣响,彼时它的平均速度还没达到二百公里每小时。彼时,我们还在用“引进消化吸收”的笨功夫,把国外技术一块块拆解、标注、再焊接。短短十五年,中国高铁已创下“世界最高运营速度、最长运营里程、最强复杂气候适应能力”的三项桂冠。2025年盛夏,当C919国产大飞机穿云破雾之时,京沪高铁悄悄把最高试验时速提升至486.1公里,车轮与钢轨的每一次亲吻,都在向人类工程极限发问:下一站,可否再快一点?
速度的背后,是“日就月将”的迭代:0.01毫米级的车轮圆度控制、零下40℃不脆断的转向架钢材、30吨轴重下的无线传感网络……一项项“卡脖子”清单被写进科研人员的笔记本,又被红笔狠狠划掉。日月交替,照见的是实验室不灭的灯火,也是高铁人“把论文写在大地上”的倔强。
二、从“一线”到“成网”——普及的深意
截至2024年末,我国高铁营业里程已达4.8万公里,这一长度足以环绕地球赤道一周有余,占全球高铁总里程的近七成。但“普及”二字,从来不只是冰冷数字的彰显,更是对地理格局的重构与人们时空观念的深刻改变 。可“普及”不仅是数字的狂欢,更是地理与心理版图的重塑。
在川北岷山深处,广元到巴中的“蜀道难”被一段82公里的高铁轻轻抹平,过去翻山越岭需半日,如今20分钟;藏族少年扎西第一次坐高铁去成都参加机器人比赛,窗外雪山疾退,他忽然明白“远方”不是马背上的传说,而是刷卡进站的“嘀嗒”一声。
在滇南红河,哈尼梯田的稻浪与高铁高架桥同框,昆明到蒙自的1小时“公交化”开行,让早晨还在滇池喂鸥的白领,傍晚就能在梯田边把咖啡换成米酒;返乡的壮族姑娘小依说:“高铁像一条会发光的河,把‘家乡’两个字冲得亮闪闪。”
日月照九州,照的是沿海的澎湃,也照见山区的褶皱;照的是大都市的霓虹,也照见小县城的炊烟。当“复兴号”与“慢火车”在同一片天空交错,我们才读懂“普及”——不是让所有人以同样的速度奔跑,而是让每一双想远行的脚,都找到属于自己的站台。
三、从“交通工具”到“时代容器”——高铁里的中国
高铁是钢轨上的“移动共和国”。
车厢里,你能听见上海程序员用Python敲代码的哒哒声,也能听见贵州苗家阿婆把绣花针别在布头上的沙沙声;能看见合肥实验室的博士生抱着液氮罐奔赴北京同步辐射光源,也能看见义乌商人把几十种颜色的发卡样品铺满小桌板。速度把差异折叠成同一节车厢,又让每一颗心保留各自的温度。
推进“双碳”目标的过程中,高铁亦是一条名副其实的绿色运输通道。2025年,全路网年载客量预计突破35亿人次,却比传统交通节约标准煤近1亿吨,相当于再造两个塞罕坝林场。日月循环,光照万物;高铁循环,减碳生金。
更难量化的是“时空情感”的重构:
——“双城记”变成“同城化”。天津站到北京南,最快29分钟,跨省上班不再是段子;
——“反向春运”成为新民俗。湖北爹妈把腊肉寄到广州,自己坐高铁南下过年,子女把岭南的年花一路捧回江汉平原;
——“轨道上的长三角”“轨道上的大湾区”相继落地,城市边界被车轮磨钝,要素流动像毛细血管般细密。
于是,我们看见“日月”被重新定义:日是朝发夕至的笃定,月是千里共婵娟的温柔;九州不再是《禹贡》里的抽象方格,而是12306购票页面上一个个可以被点亮的小圆点。
四、从“中国高铁”到“高铁中国”——未来的邀约
2025年的秋天,雅万高铁把“中国标准”第一次写进东南亚的赤道雨林;同年,中国—中东欧高铁研究中心在布达佩斯揭牌,多瑙河与长江在同一套信号系统里握手。日月照九州,也照世界;高铁不再是中国的名片,而是人类对速度、绿色、共享的共同抒情。
而回到广袤国土,新的故事仍在发生:
在西藏林芝,川藏铁路雅林段正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天梯”上架桥,未来拉萨到成都只需8小时,日光城与天府之国将第一次被钢轨温柔地“缝合”;
在渤海湾,世界首条跨海高铁隧道——烟台—大连“烟大隧”前期勘探完毕,届时东北与华东的“C”字缺口将被拉成“O”型闭环,日月照海,潜龙在渊;
在数字孪生实验室,工程师们正把北斗、5G、AI与高铁调度系统融合,试图让每一列车都拥有“预判未来”的超能力——暴雨、地震、泥石流,都在算法里提前减速。
我们不禁畅想:当时速600公里的磁浮列车商业化,当“高铁+低空”立体网络成型,当“一票制”打通地铁、市域、城际、干线,九州会缩成怎样一幅“掌上山水”?日月仍会东升西落,但“照”的方式将被刷新——不再是“长河落日圆”的苍凉,而是“窗外一轮日,车内万里春”的澎湃。
结语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三千年前的《诗经》把日月写成俯瞰众生的眼睛;今天,我们把高铁写成仰望星辰的瞳孔。它让“中国”这个宏大叙事,被切分成无数可触可感的瞬间:是沂蒙山老汉第一次看见济南趵突泉的雀跃,是哈尔滨姑娘把零下30℃的雾凇带进广州花市的惊艳,是台湾青年穿越海峡,在福州三坊七巷里听见“乡音无改鬓毛衰”的哽咽。
日月照九州,照的是山川河流,也是人心向背;高铁飞驰,驰的是科技高峰,更是共同富裕。当下一列“复兴号”穿过你的城市,请你仔细听——
那是钢轨与车轮的合奏,也是日与月的合唱;
那是中国心跳的节拍,也是你我梦想的回声。
作者简介:辜锶淇,广东工程职业技术学院,热爱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