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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窗听雨落，闲笔润诗行
文/魏巍
清晨，有雨敲窗，睡意朦胧中被雨丝叫醒。
近几日一直淅淅沥沥飘着绵绵秋雨，虽没有夏日骤雨的轰鸣，但细密的“沙沙”声从窗纱外漫进来，像谁用指尖轻轻拂过晾在阳台的素布。起身推窗，凉意裹着湿意扑面而来，鼻翼处萦绕着泥土混合着淡淡桂香的清芳——这是秋雨独有的气息，不烈，却缠人，一沾着衣袂，便不肯轻易散去。
窗外地面上，偶有熟透的桂花瓣被冷雨打落，轻飘飘浮在水面上，像枚小小的、金黄的船，随着涟漪轻轻摇晃。
雨丝织成的帘幕，把远处的树影、矮墙都晕成了水墨般的淡影。没有鸟鸣，也没有蝉噪，只有雨落的声响，偶尔夹杂着厨房传来先生清洗蔬果的轻碰声，反倒让这秋晨显得愈发静了。
简单梳洗完毕，先生蒸煮的鸡蛋、玉米以及红枣热粥的浓香，慰藉了我的味蕾。
吃完早餐，先生说：还是老样子，我负责做早餐，你负责洗刷碗筷餐桌，说完转身走进书房，端坐电脑前继续与网友探讨棋艺。
我将餐桌厨房收拾清爽。窗外的雨丝，如时光织就的薄纱，斜斜地笼着阳台上那盆兰草。雨天应该适合读书写字吧，我寻来一方素笺，将案头的墨砚添了新水，笔锋轻蘸时，竟惹得几星墨滴，在纸上晕成了春山的轮廓。
尚未来得及落笔，雨滴敲打玻璃的节奏传入耳畔，像极了古人临帖时的呼吸。指尖抚过纸页的纹路，仿佛能触到千年前砚台里未干的墨迹。忽有一阵风携着雨意进来，案头的书页轻颤，倒像是时光在悄悄提醒：此刻的静，本就该与笔墨相融。
于是提笔，不必刻意写什么家国山河，只把眼前的微雨写进字里。雨打窗棂的沙沙声，是竖画的舒展；雨滴溅起的涟漪，是横折的温柔。偶尔笔锋顿住，便抬眸凝望窗外，阳台上兰草的叶子被雨淋洗得发亮，水珠顺着叶脉缓缓滚落，恰似笔墨在纸上慢慢晕开的痕迹。
墨香混着雨的清润，在小小的书房里漫开。原来所谓笔墨生香，从不是字有多娟秀，而是当心事随着笔尖流淌时，时光也慢了下来。那些关于喧嚣的、匆忙的念头，也随雨丝一同沉进时光的缝隙里。此刻，唯愿就这样守着一方书桌，让笔墨在微雨里生香，让心在时光里慢慢沉淀。
不觉已是中午，厨房里传来先生喊吃饭的催促声及阵阵菜肴的香味，先生做了我爱吃的芹菜肉丝及香菇青菜。我们美美地吃了午餐，依旧是我收拾餐桌清洗碗筷。
午后，雨势缓了些，却依旧没有停的意思。案头的宣纸还摊着，研好的墨早已凉透。试着提笔，笔尖刚触到纸，便觉一缕凉意顺着笔杆漫上来，原来是窗缝漏进的风，裹着雨珠落在砚台边，晕开一小圈淡墨。索性放下笔，去翻书架上的旧书。书页间夹着去年秋天的银杏叶，早已褪成浅黄，被雨气一润，竟又透出几分柔软。指尖抚过叶片上的纹路，想起去年也是这样的雨天，曾撑伞到小区门口馋嘴猫店买桂花糕，桂花的甜香混着雨雾，在舌尖绕了许久。
雨终于渐停。云层裂开一道浅缝，漏下昏黄的光，洒在湿漉漉的窗台上。兰草吸足了水分，绿得发亮，叶片上还悬着未干的雨珠。玻璃上凝着细密的雨雾，将窗外的秋景晕成一片朦胧的暖黄。案头的稿纸铺得平整，风裹着湿润的草木气挤进窗子，案头那本摊开的宣纸，边角轻轻卷了卷，像是在邀我落笔。
先生将冒着热气的茶盏轻轻放在我桌边，袅袅茶烟瞬间与窗外的雨雾缠在一起。墨色在纸上晕染开来，有的浓，有的淡，像时光里深浅不一的印记。雨又渐渐淅淅沥沥地落下，仿佛这微雨与笔墨，本就该在这样的时光里相遇。雨润了时光，笔墨便在时光里生了香，连这秋雨微凉的日子，都变得柔软而绵长。
搁笔望向窗外，看雨珠顺着梧桐叶尖滚落，再低头时，文思竟像这秋雨般，顺着笔尖缓缓漫进了字里行间。
耳边有雨打芭蕉的轻响，鼻尖萦绕着墨汁混着纸张的淡香，连字迹都似染了几分温润。
那些被快节奏日子追着跑的时光，此刻都慢了下来，变成纸上的一笔一画，变成墨里的一缕清香，变成往后想起时，心头那一点温润的回忆。
不觉已是华灯初上，因注重管理形体，只简单吃了点水果算是晚餐。
洗漱完毕，躺在摇摇椅上看了一会书，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便闭幕听了一会音乐，舒缓的旋律让我有了朦胧睡意。
枕着残余的雨意入眠。半梦半醒间，仿佛又听见雨打窗棂的轻响。原来这秋雨从不是冷硬的，它像一段绵长的絮语，轻轻落在时光里，把秋的凉、秋的静、秋的软，都细细密密地织进了寻常日子里。
窗外雨雾里的树影随着昏黄的灯光轻轻摇曳，恍惚间觉得，那些被雨浸润的时光，正顺着笔尖慢慢流淌，落在纸上，凝成带着温度的诗行。
魏巍，江苏省作协会员，贾汪区朗诵艺术协会主席，徐州商报驻贾汪记者站负责人。有文艺范，亦有烟火气。喜欢用散文随笔怡情暖心，喜欢追逐文学艺术的真性情，喜欢用心吐字，用爱归音。喜欢用文字养心，用诗书养魂。创作小说、散文、诗歌及校园歌曲几百余万字，作品散见各大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等。著有文集《爱若烟花》，散文集《剪一缕月光入怀》，合集《花开彭城》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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