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贤周明老师的风范
张红喜

“周明老师不在了,天塌下来了!”这话在周至籍作家朋友圈传开,显得毫不夸张。9月16日噩耗传来,那一刻雨声更急,连日不绝的绵绵秋雨像是天地在为这位文坛长者垂泪。我伫立窗前,看天色沉郁,黑云压城,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仿佛每一滴都在诉说着我对他的思念与不舍。
上世纪八十年代,当我还是一个爬在泥墩墩上听课的乡村少年时,就常听语文老师讲起:周至县出了一位大文豪——《人民文学》常务副主编周明。那时的我,对文学世界并不了解,却被老师描绘的周明前辈的故事深深吸引。他的名字,像一束光,为我们这些生活在封闭落后农村的孩子打开了一扇通向外面世界的窗。他在《人民文学》杂志工作期间,编发的《哥德巴赫猜想》被誉为新时期的报春鸟,推出著名数学家陈景润的事迹家喻户晓,同时也开启了新时期报告文学繁荣的黄金时代。我参加工作后,听到多位作家提及周明推动设立的两大文学奖项——“冰心散文奖”“徐迟报告文学奖”,都无不感慨!他留下的不仅是作品,更是一种文学精神的传承。被誉为“文坛伯乐”、“不灭的文学心灯”、中国文坛的“基辛格”,是大家心悦诚服的文学导师。
我也开始相信,从这片黄土地上,也能走出影响全国的人物;文学,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真正与周明老师相识,大约是在2009年至2012年间,那时我出版了《感动中国的天使》《熊宁的故事》,经人引荐给他打了电话、发了短信。没想到这位文坛大家竟然亲自回复,言语间满是鼓励与关怀。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周至话中冒出几句京腔,让我倍感亲切。那一声声“好好写”“多为家乡做点事”,让我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2014年5月17日,是我始终难忘的日子。那天,时值春夏之交,姹紫嫣红,在西安曲江国际宾馆,我见到了仰慕已久的周明先生。记得他刚下飞机,不顾旅途劳顿,就与我们这些陕西青年作家亲切交流。他的笑容如春风化雨,温暖而真挚,问我:“红喜,你平时散文写得多不多,都给那些刊物投稿?”我一一作答,他听了勉励我多写多投,熟能生巧。同行的还有文友何华生、王小强,还有一位省报文娱女记者来做采访。当我提议筹建“周明文学馆”事宜时,他笑着摆摆手说:“咱个人的事情没啥。”事后我想,以我当时的身份提的这个建议,有点唐突了。那么现在应是时候了!
会谈结束后,他就带领北京陕西同乡联谊会一行驱车赶往商洛市镇安县西口回族镇程家小学,捐赠50万元用于改善办学条件。那次见到周老师他虽已八十一岁高龄,还奔波于京陕之间为家乡谋福祉,让我们这些晚辈肃然起敬。
多年以来,因为对故土爱得深沉,周明老师请茅盾书写“楼观台”牌匾、请臧克家为周至电影院题写院名、向国家申请拨款复建仙游寺、请众多权威学者和文物专家对法王塔地宫出土文物进行严谨考证…… 好善乐施向来是热血男儿的秉性,这些年我投身公益播撒大爱,救助的对象中也有周老师的故乡——周至县马召镇。我曾托人将我们做公益的报道带给周老师,也期待着能得到一次攀谈,将公益和文学做得更好。
虽未曾晤面,却有幸得到了周明老师的墨宝。2019年11月,经乡友马选红牵线联系,周老师给我们家题写了“忠孝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的书法作品,而且专门从北京发快递寄来,让我如获至宝,非常感动。三年疫情期间,每当我给他发送问候的短信,必会收到他表示感谢的回复,让我倍感暖心!
如今,在公益和文学的道路上,我依然踽踽而行,面对困难与挫折时,不由得想起周老师的高尚情操,他用行动告诉我们,真正的风范不在于职位高低,而在于能否坚守初心,能否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他人。他的精神,就像这秋日的阳光,温暖而坚定,也告诉我们一个朴素的真理:坚持做一个有美德、有担当的人,美好的愿望终会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