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钟声破晓(1958年秋)
黄土高原的腹地,会宁县刘寨公社,像被造物主随意揉捏后又遗忘的一片苍凉土地。千沟万壑,纵横交错,如同老人脸上深深刻画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艰辛与自然的严酷。一九五八年的秋风,已经带上了凛冽的寒意,它呼啸着掠过光秃秃的山梁,卷起干燥的砂砾和枯黄的草叶,打在人的脸上,生疼。这风,也打在刚刚夯实的、还散发着新鲜泥土腥味的土墙上——这便是会宁第四中学,后来被称为刘寨中学的,最初的模样。
校址选在了刘寨小学后面的一片平缓的坡地上。说是平地,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仍需人们用最原始的䦆头、铁锹,一铲一铲地削高填低。没有机械,全靠人力。公社的社员们,那些皮肤黝黑、手掌粗糙的农民,在完成了田地里繁重的劳作后,又自发地聚集到这里,为他们的下一代,为他们从未敢想象过的“中学”,流下咸涩的汗水。他们的眼神里,有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期盼。这所学校,是他们用肩膀扛出来的,用脊梁顶起来的。
白贞,这位被县里委以重任的首任校长,一个戴着眼镜、身形清瘦却目光坚定的中年人,此刻正站在尚显凌乱的院子中央。他望着几个壮实的村民,喊着号子,将一口黝黑的铸铁钟,小心翼翼地悬挂在临时立起的、碗口粗的木杆上。这口钟,是公社唯一的铁匠,用了三天三夜,将各家各户凑来的破锄头、烂铁锅熔了,才铸造而成的。它不仅仅是一件器物,更是一个象征。
白校长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黄土和汗水味道的空气,缓缓走上前,从村民手中接过那根沉甸甸的钟锤。他的动作庄重而缓慢,仿佛在进行一个古老的仪式。他环视四周,那些刚刚垒起的土墙校舍,那些脸上写满渴望与茫然的孩子们,那些虽然疲惫却眼神发亮的乡亲们,都凝聚在他的目光里。
他抡起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钟锤撞向那口沉默的铁钟。
“当——”
一声浑厚、悠长、带着些许金属摩擦涩意的钟声,骤然响起,像一枚无形的楔子,猛地劈开了这片土地上千年以来的沉寂。声波以木杆为中心,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撞击着周围的山峁,在沟壑间来回碰撞,产生连绵不断的回响。这声音,惊起了远处山崖上的几只野鸽子,扑棱棱地飞向灰蒙蒙的天空。这声音,也穿透了每一个在场者的胸膛,在他们的心弦上,重重地拨动了一下。
围观的社员们静默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许多老人的眼眶湿润了,他们一辈子在这土里刨食,几代人都是“睁眼瞎”,何曾想过,自己的儿孙,能在家门口听到这代表着“学问”的上课钟声?
孩子们则仰着小脸,好奇又带着些许畏惧地望着那口还在微微震颤的大钟。他们还不完全明白这钟声的意义,但他们能感受到大人们那种发自内心的激动,懵懂地意识到,一种新的生活,或许就要开始了。
白校长放下钟锤,手掌因用力而微微发麻。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未来的路,如同这高原上的山路一样,崎岖而漫长。校舍是有了,但教材、师资、经费……无数的困难还在后面。然而,这第一声钟响,便是宣言,便是号角。它向这片贫瘠而坚韧的土地宣告,知识的火种,已经在这里点燃;它向所有渴望改变命运的心灵召唤,一条通往山外世界的、虽布满荆棘却充满希望的道路,正在脚下延伸。
钟声余韵未绝,在苍茫的黄土高原上,袅袅不散。它飘过刚刚平整出的操场,飘过那些低矮的土坯房,飘向更远的、被干旱折磨着的村庄。这是一个时代的开端,是刘寨教育史诗的第一行诗句,沉重,却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
第二章:窑洞烛光(1961-1962)
饥饿,是这几年最深刻、最刺骨的集体记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这片土地的咽喉,也扼住了每个人的胃。食堂的大锅里的粥越来越稀,能照见人影。野菜、树皮,凡是能填进肚子的东西,都成了抢手货。人们的脸色是菜黄色的,走路的时候,腿脚有些发软,眼睛里时常闪烁着一种对食物本能的光。
就是在这样的年月里,少年张汉武,依然坚持着他那十二里山路的求学旅程。他身上的衣衫比往年更加单薄,补丁叠着补丁,却洗得发白。腋下紧紧夹着的,是母亲在油灯下,用收集来的碎布片,一针一线为他缝制的书包。里面装着几本同样破旧却视为珍宝的课本,还有一小块当作午餐的、掺着麸皮的干粮。
每一步踩在干裂的黄土路上,都能扬起一小股烟尘。他的身体是轻盈的,因为缺乏足够的营养;但他的脚步又是沉重的,因为承载着一个家庭,甚至一个村庄模糊的希望。饥饿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在他的胃部,不时地收缩,带来一阵阵熟悉的绞痛。他学会了忍耐,把注意力转移到路边的枯草,天空偶尔飞过的鸟雀,或者在心里默诵昨天学过的课文。知识,在这个时候,仿佛成了一种可以暂时抵御饥饿的精神食粮。
学校的条件同样艰苦。所谓的教室,是借用了公社原有的几孔旧窑洞。窑洞深处,光线昏暗,即使在白天,也需要点起煤油灯才能看清黑板——那其实是一块用锅底灰涂黑了的木板。
数学老师李克静,一个从城里来的、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年轻人,原本白皙的皮肤也蒙上了黄土的颜色,显得清癯而疲惫。但他一站到那块简陋的黑板前,眼睛里就会焕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傍晚,放学后,他常常会留下几个像张汉武一样路远或者格外好学的孩子,在他自己住的那孔更小的窑洞里,点起一盏如豆的煤油灯,进行额外的辅导。
跳动的火苗将几个瘦小身影投射在凹凸不平的窑壁上,变幻出各种奇怪的形状。窑洞里弥漫着煤油燃烧的特殊气味,和孩子们身上带来的黄土味混合在一起。
“今天我们继续讲勾股定理,”李老师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他用从灶膛里捡来的炭块,在窑洞的土墙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直角三角形,“你们看,这就像咱们修梯田。从坡底到坡顶,直着上去最近,这就是弦。沿着山坡斜着走,路就长了,这是股。知道这两条边的长度,就能算出最省力、最短的那条路该怎么走……”
他用最朴素的、孩子们能够理解和感知的比喻,来解释那些抽象的数学公式。在他的讲述中,数学不再是书本上枯燥的符号,而是和修水渠、量土地、计算粮食产量息息相关的实用技能。张汉武和同学们围坐在小木凳上,或干脆蹲在地上,仰着头,听得入神。那微弱的、摇曳的烛光,不仅照亮了土墙上的几何图形,也仿佛照亮了他们懵懂的心灵,让他们在物质极度匮乏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理性的光芒和未来的微光。
第三章:扁担上的青春(1963-1965)
时光在饥馑与坚韧中悄然流逝,张汉武长成了十六岁的小伙。肩膀变得宽了些,手臂也有了少年的力量。这个秋天,他要去几十里地外的刘寨中学读高中了。这意味着他需要住校,而住校,就需要自带口粮。
出发的前一晚,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将家里最大、品相最好的洋芋一个个挑选出来,装满了两只旧麻袋。父亲沉默地坐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着他沟壑纵横的脸。最终,他起身,从屋梁上取下那根被磨得光滑油亮的柏木扁担。
第二天拂晓,天色还是青灰色。张汉武将扁担穿过麻袋的扎口,蹲身,发力,将八十斤的重量稳稳地担在了肩上。扁担一开始有些硬,硌得生疼,但很快,那种熟悉的、富有弹性的压力感传来,伴随着每一步的颤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声音,和他自己的心跳声、脚踏土地的沙沙声,混合成一首独特的行路曲。
道路在脚下无尽地延伸,翻过一道山梁,又是一道山梁。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旧褂子,额上的汗珠流进眼睛,涩得发疼。他不得不时常停下来,换一下肩膀,那被扁担长时间压迫的地方,会留下一道深红的印子,火辣辣地疼。他望着眼前似乎永无尽头的黄土路,想起了小学时每天翻山的日子,想起了在李克静老师窑洞里度过的那些夜晚。这些苦,似乎都成了某种铺垫,让他有力量走下去。知识改变命运,这个信念,在此时,具体化为肩上沉甸甸的扁担和脚下漫长的路。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刘寨中学,物理教师苏诚,正在他的“实验室”——一间堆放杂物的土坯房里,进行着一项“伟大”的创造。他找来废弃的自行车的旧气门芯、一小段铁管、一个破旧的搪瓷缸子,还有别的零零碎碎。他的手上沾满了油污,眼神却专注得像一个正在雕刻珍宝的艺术家。他要用这些废品,制作一个蒸汽机模型,给学生们上下一节物理课。
当张汉武终于在天色擦黑时,担着洋芋,步履蹒跚地走进刘寨中学那简陋的校门时,他并不知道,在校园的某一角,苏诚老师的实验也接近了尾声。苏老师小心翼翼地在搪瓷缸子里加上水,在下方的简易炉灶里点燃柴火。不一会儿,水沸腾了,蒸汽通过铁管,推动着用气门芯改造的“活塞”。
“噗——噗——噗——”
模型发出了规律的、喷吐白气的声音,并且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
围观的几个学生和老师发出了低低的惊呼,脸上洋溢着惊奇和喜悦。这简单的机械运动,在这片崇尚土地却缺乏工业文明熏陶的土地上,不啻为一个神奇的魔术。它展示的,是一种不同于自然力量的、人类理性可以掌控和创造的力量。
张汉武放下扁担,揉着酸痛的肩膀,恰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看到了那喷着白气、缓缓转动的模型。一瞬间,他肩上的疲惫仿佛减轻了许多。他意识到,他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躲避饥饿,或者寻求一条个人的出路。他是为了接触这些神奇的、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扁担的一头,挑着的是维持肉体的食粮;而另一头,将要挑起的,是滋养灵魂的精神食粮。
第四章:风云骤变(1966-1968)
那口曾经宣告知识启蒙的铸铁大钟,依旧每天被敲响。但它的声音,在人们的听觉里,似乎悄悄地变了味道。不再仅仅是清脆、催人上进的上课铃声,更多的时候,它变成了急促的、带着某种躁动和不安的集合号令。它的余音里,似乎也掺杂进了火药味和口号声。
校园里的墙壁,那些原本用来张贴学生习作和成绩榜的地方,此刻被一层又一层的大字报覆盖。墨迹淋漓,言辞激烈。批判的矛头,指向了旧的教育制度,也指向了具体的人。
校长白贞,这位学校的创建者,第一个敲响钟声的人,被一群激昂的学生从办公室里拉了出来。他的眼镜被打落在地,踩得粉碎。一顶用旧报纸糊成的高帽子,歪歪斜斜地扣在了他花白的头上。他被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走到院子中央,那口大钟之下。曾经象征着荣誉和责任的钟声,此刻仿佛成了他受难的背景音。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有紧抿的嘴唇,透露着内心的巨大痛苦和沉默的抗争。
古文教师马永智,这位能把《论语》《诗经》讲得引人入胜的老先生,预感到了风暴的来临。在一个深夜,他趁着月色,悄悄来到自家后院。院子里有一棵老槐树,虬枝盘错。他在树下挖了一个深坑,将他视若性命的一套线装《诗经》抄本,用油布仔细包裹好,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然后覆上土,仔细踩平,还撒上一些落叶作为伪装。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腰,望着清冷的月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动作,不像是在掩埋一件物品,更像是在埋葬一个时代,一个他为之奉献一生的、关于文化和传承的梦。他希望,也相信,这颗文化的种子,只是暂时冬眠,终有一天,会在合适的春风春雨中,重新破土而出。
校园里,朗朗的读书声被震耳欲聋的口号声取代;安静的课堂被激烈的辩论会取代;严谨的教材被各种各样的批判材料和语录本取代。正常的教学秩序几乎瘫痪。年轻的学生们,脸上混合着青春的激情和被煽动起来的狂热,投身到这场他们未必完全理解的运动中。而像张汉武这样已经毕业或在外的学子,听到来自母校的消息,心中充满了困惑与忧虑。他们记忆中那个虽然艰苦却充满求知热情的校园,似乎正在变得陌生。
钟声依旧,但聆听钟声的人,和钟声所代表的意义,都已悄然改变。
第五章:暗夜星火(1969-1971)
动荡仍在持续,但生活的河流,总会在巨石拦路时,寻找新的缝隙,蜿蜒前行。对于张汉武而言,人生的转折点,在漫漫长夜中,透出了一丝微光。
他得到了一个机会,被推荐前往靖远师范学校学习。这意味著,他将暂时离开这片封闭的山沟,走向一个更广阔的世界。消息传来时,他正在地里帮着家里收那点可怜的秋粮。他直起腰,擦了一把汗,望向远方层层叠叠的山峦,心中百感交集。
出发的前夜,村里的乡亲们闻讯而来。这个送来几个珍藏的鸡蛋,那个塞过来一双纳得厚厚的鞋底。昏黄的油灯下,母亲默默地为他的行囊添置一件打了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内衣。父亲坐在炕沿,吧嗒着旱烟,良久,才用沙哑的声音说:“娃,出去了,好好学。当老师,是积德的事。让咱这儿的娃娃,往后都能有出息,别再受这睁眼瞎的苦。” 这句话,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张汉武的心上。他的求学,不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前程,更背负起了父老乡亲沉甸甸的嘱托。
他背起简单的行囊,踏着尚未褪尽的星光,走上了出山的路。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走向山外的世界。背包里,装着乡亲们凑的干粮,也装着一颗既憧憬又有些忐忑的心。
就在张汉武走向新的人生阶段的同时,刘寨中学,也在时代的夹缝中,迎来了一批新的生机。一批年轻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教师,响应号召,或是怀着理想,或是迫于形势,来到了这片旱塬。
他们中,有来自省城的王惠兰。她放弃了相对优越的城市生活,毅然选择扎根这片贫瘠的土地。她带来的,不仅是知识,还有山外世界的气息和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她的语文课,充满了感情,她教孩子们朗诵诗歌,告诉他们,文字不仅可以用来批判,更可以用来赞美生活和表达美好。
还有张宗万,一个沉默寡言却满腹经纶的年轻人。他来的时候,行李中最重的就是那一箱书籍。他相信,知识的力量终将战胜愚昧,文明的种子需要在最需要的地方播种。他在历史课上,讲述中华民族的悠久与苦难,潜移默化地培养着学生们的家国情怀。
这些年轻教师的到来,像一股清新的溪流,注入了略显沉闷和压抑的校园。他们在课余时间,会组织学生打篮球、排球,黄昏时,操场上的呐喊声和欢笑声,是给这片沉闷山村投下的一枚枚活力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们或许也感到孤独和寂寞,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坚守,一种希望。他们在暗夜中,守护着教育的星火,等待着黎明前的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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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