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宠物猫
作者：王秋宁

现在的小区，不再缺少生机。林木苍天，花草繁盛。更可贵的是引来了鸟儿经常逗留，甚至一些小鸟把小区的高楼与树木当作自己的家园。墙壁的空调洞成了麻雀的安逸窝，在里面心安理得地养育后代。珠颈斑鸠飞到窗台外，低头呼唤着伴侣。楼寓之间的空中时常飞舞着喜鹊之类的鸟儿。小区的早晚，更是牵狗遛狗的时间，然而这见多就习以为常了。
最让我关注的却是那只宠物猫，一只大白猫。
我家楼房紧挨着院墙，墙外就是另一个小区。我也有时站在后窗前向外眺望，舒服一下久看手机的双眼。次数多了，就发现和我对过的五楼一家人的阳台一扇窗户，总是在一大早开着。我心里就有点纳闷，这不怕蚊虫与灰尘往家跑吗？而一次次地发现，不多久就会有一只宠物猫，准时出现，伏在那窄窄的窗口上。
我不免好奇起来，仔细打量一番。那是一只漂亮的大猫。全身以白色为主，而头部的两只耳朵及周围却是灰色的，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也是灰色的。肥硕的体态，圆圆的脑袋，小小的耳朵，短短的四肢，给人的感觉是憨态可掬。这只猫体型较大，占据了半个窗子，身子紧紧的蜷缩着，无法动弹。除非它自己耸起身体才能掉个头。它身子几乎不动，那两只眼睛却在不停地扫视着。上下左右不断地巡视着，它看得很专注与仔细。不时地有鸟儿从它不远处，毫无顾忌优雅地飞过。它转动着双眼，跟随着它们的舞步，一直到消失在大猫的视线外为止。它经常低着头向下面张望：几棵郁郁葱葱的大树，路边排列整齐的小车，偶尔来去的行人。它听着外面一切的声音：人们相遇的问候，鸟儿清脆的远近呼唤，汽车马达与喇叭的声响，有时隔壁的大车棚里，会有部队战士训练的呼喊。在这次次的登台中，它始终一声不吭，静静地看看听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天地，这样无动于衷，这就是它对外面这个纷繁世界的认识与感受。大约二十分钟，它下了窗台，回到了属于它的那个狭小天地了。如是而已，几乎天天重复着。
我思考着，这是一只什么样的宠物猫：它如同旧时养在深巷大院小楼的大家小姐一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她却不迈出一步去感受，外面的世界似乎已经不属于她的了。主动或被动地失去了自由，也无任何不满。它不吵不闹，总是那么安静，那么守规矩，几乎是在主人的安排下，听命一切。即使是宠物猫，也不会那么乖巧，那么有悖常识。
我认为它已失去了宠物猫的本性，更可怜的是完全失去猫的本性，几乎难以和猫这个概念相联系了。不知是否是猫的悲哀，还是人类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