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山雨欲来
秋意渐深,终南山的层林尽染金黄。了尘在云深庵挂单两日后,便辞行离去。他并未言明去向,只道缘起则聚,缘灭则散。素微送至庵门,看他灰色的身影消失在蜿蜒山道,心中一片澄净,并无过多离愁。她知道,有些人,如清风明月,存在本身便是慰藉,不必长相厮守。
然而,山下的暗流却愈发汹涌。沈墨言通过中间人,与黑煞门达成了交易。重金之下,黑煞门派出了门下以追踪和擒拿见长的“鬼影”三兄弟——鬼手、鬼脚、鬼头,潜入山中,伺机而动。
这一日,素微按惯例前往后山一处较为偏僻的溪涧边浣洗衣物。此处离云深庵有段距离,环境清幽,平日少有人至。她正低头捶打着僧袍,忽然,一种被窥视的异样感让她脊背一凉。
她警觉地抬头四顾,山林寂静,只有溪水潺潺。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并未消失。她迅速将未洗完的衣物收起,准备返回庵中。
刚站起身,三个穿着紧身短打、面容精悍的汉子便从不同方向的树后闪出,呈三角之势,将她围在溪边。
“可是林素微林姑娘?”为首的是鬼手,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奉主人之命,请姑娘下山一叙。”
素微心中剧震,面上却强自镇定:“贫尼不知各位施主在说什么。贫尼乃出家之人,与尘世再无瓜葛,请各位让开。”
鬼脚嘿嘿一笑:“姑娘,这可由不得你了。兄弟们,请人!”
第三十五章 绝境佛光
话音未落,鬼手已如鹰隼般扑上,五指成爪,直取素微肩井穴。素微虽无武功,但在云深庵日常劳作,身手比寻常女子敏捷些,加之心中早有警惕,下意识地向后一缩,险险避开。
但另外两人也已同时发动。鬼脚身形矮挫,专攻下盘,一记扫堂腿带着风声袭来。鬼头则堵住退路,防止她向溪流对岸逃窜。
素微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鬼手擒住。危急关头,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唯有平日诵读的《心经》字句自然浮现:“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她索性闭上双眼,不再去看那凌厉的攻势,将全部心神沉入那片空明之中,口中不由自主地低声诵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说来也怪,当她放弃抵抗,心神归于一片澄澈的宁静时,鬼手那志在必得的一抓,竟仿佛触及了一层无形无质、却又柔韧异常的屏障,力道被悄然化去大半,只是扯下了她僧袍的一角袖口。
鬼手“咦”了一声,面露惊疑。他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情形。
就在这瞬息之间,一道灰影如电射至!
“阿弥陀佛!”一声清越的佛号如同暮鼓晨钟,震得鬼影三兄弟耳膜嗡嗡作响。
了尘去而复返!他并未走远,或是心有所感,察觉素微可能有难,及时折返。
他身形飘忽,瞬间插入战团,袍袖一挥,一股柔和而磅礴的力道将鬼脚逼退数步。同时并指如剑,点向鬼手腕脉,迫其松手。
“光天化日,欺凌弱女,尔等眼中可还有王法佛法?”了尘目光如电,扫视三人,自有一股凛然之威。
第三十六章 雷霆手段
鬼影三兄弟见突然杀出个武功高强的和尚,心中一惊,但仗着人多,且收了重金,岂肯罢休。
“秃驴,少管闲事!识相的赶紧滚开!”鬼头厉声喝道,从腰间抽出一对短叉。
了尘神色不变:“此闲事,贫僧管定了。”
鬼手冷哼一声:“那就连你一块儿拿下!上!”
三人配合默契,鬼手主攻上盘,掌风凌厉;鬼脚专攻下三路,腿影重重;鬼头则手持短叉,伺机偷袭。攻势如狂风暴雨般向了尘罩去。
了尘身处围攻中心,却似闲庭信步。他身法灵动,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僧袍鼓荡,将袭来的劲力一一卸开。他并未急于下重手,多以擒拿、格挡为主,显然心存慈悲,不欲伤人性命。
数招过后,了尘窥见鬼脚一个破绽,脚尖在其膝侧轻轻一点。鬼脚只觉半身一麻,踉跄后退。了尘顺势一带,将其推向鬼手,两人撞作一团。
同时,他反手一掌拍在鬼头刺来的短叉侧面,“铛”的一声,短叉几乎脱手飞出,鬼头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不过几个照面,三名江湖好手便已溃不成军。鬼影三兄弟面面相觑,眼中尽是骇然。他们知道遇上了绝顶高手,今日绝难讨好。
“撤!”鬼手当机立断,扶起鬼脚,与鬼头一起,狼狈不堪地窜入林中,瞬间消失不见。
了尘并未追赶,他走到惊魂甫定的素微身边,合十道:“女施主受惊了。”
素微看着他,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他不期而至的感激交织在一起,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七章 因果不虚
回到了云深庵,慧明师太见二人情形,便知出了事。了尘将方才遭遇简要说了一遍。
慧明师太捻动佛珠,长叹一声:“果然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沈家公子,执念太深,竟动用如此手段。”
了尘沉吟道:“此次虽退敌,但对方既已找到此地,绝不会善罢甘休。云深庵恐已不再安全。”
他看向素微:“贫僧方才逼问那为首之人,他们乃是受金陵沈墨言指使,隶属黑煞门。此门在终南山一带势力不小,行事不择手段。”
素微脸色微白,她没想到沈墨言竟偏执至此。
“为今之计,”了尘继续道,“需暂离此地,避其锋芒。贫僧知晓一处更为隐秘的所在,乃先师昔日清修之洞府,人迹罕至。女施主可愿随贫僧前往暂避?”
素微此刻心乱如麻,但看到了尘沉稳的目光,又想起方才他如天神般降临相救,心中顿时安定下来。她看向慧明师太。
慧明师太点头:“了尘法师所言甚是。此地已不宜久留。素微,你随法师前去,安全为重。”
了尘又道:“此外,此事需让沈墨言知晓厉害,断绝其念想。贫僧会设法传信于他,陈明因果,望其迷途知返。若其仍执迷不悟……”了尘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那便需借力打力,让他自顾不暇。”
他心中已有计较。沈家虽大,也非铁板一块,朝中亦有政敌。沈墨言私下勾结江湖帮派,行事不端,若将此证据巧妙地递送给其家族对手,足以让沈家内部对他施压,令他无力再纠缠素微。
决定已下,不再迟疑。素微简单收拾了行装,再次拜别慧明师太。这一次,她将与了尘同行,前往那未知的、更为幽深的隐居之地。而了尘,也将开始他另一番“尘世”中的运作,以智慧化解这场由痴念引发的风波。因果之网,丝丝入扣,无人能逃。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