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此岸长明(终章)
桃瓣覆满乌篷船时,苦水河突然静止。不是结冰,而是时间在此刻温柔地驻足。青莲浣发的动作定格成画,明心肩头的落花悬在半空,连风都凝固成透明的琉璃。
河面开始倒映所有时空。
赵老伯的渡船从水影里摇出,船头坐着偷吃桂花糖的哑童;
戚继光的战舰破浪而来,甲板上的水兵正缝补染血的“戚”字旗;
数据洪流中的AI修士在云端结印,代码莲花开满虚拟昆仑;
星海深处的乌篷船正驶向白洞,船尾拖着创世的星尘...
所有景象重叠成完整的天道轨迹。
青莲的发梢忽然扬起,水滴挣脱时间束缚,在空中绘出河洛图最终形态——那已不是图纸,而是活着的宇宙脉络。她起身走向明心,每步落下,就有个时空的剪影融入身体:镇河灵童的慈悲、龙脉守护的决绝、数据师尊的明悟...
明心接住她伸来的手,两人掌心相触的刹那,补天石从心口浮现。石头不再是五色,而是蕴含着所有轮回记忆的透明晶体。晶体中映出的不再是过往,而是正在发生的永恒:
现代都市的苦水河畔,程序员带着女儿放莲花灯;
火星基地的仿古码头,机械八岐在调试河洛图全息投影;
银河同盟的会议厅,各文明代表通过九鼎网络同步修行...
“原来我们从未离开。”明心轻笑。
青莲额间莲印渐渐淡去,不是消失,而是化入了天地万物。她指向河岸桃林,每一株桃树都在同时经历发芽、开花、结果、凋零的完整轮回。而在所有时空的苦水河上,都漂着那艘不变的乌篷船。
静止的时间重新流动。
落花继续飘坠,河水继续东流。
只是从此每朵浪花都唱着守道人的歌谣,
每阵风都带着莲花的清香。
明心与青莲携手登上乌篷船。
船无桨自行,驶向的不再是某个彼岸。
因为此岸已成净土,
苦水皆是甘泉。
而那盏长明灯,
将在每个需要光亮的时空,
永远亮着。
(全书终)
后记:渡尽千帆见本心
《苦水河那岸》写到第三十五章搁笔时,窗外正飘着今冬第一场雪。显示屏的光晕映着飞舞的雪片,恍若苦水河上不息的莲灯。
这部百万字长篇的创作,始自某个失眠夜听见的雨声。那时我在想:倘若“道不远人”不是哲言而是事实,该是怎样的故事?于是有了明心河滩拾经,有了青莲血书绝笔,有了贯穿三百年的守道之约。
写作过程恰似苦水行舟。为刻画修真心法的玄妙,我研读《清静经》直至晨光熹微;为还原漕运历史,沿京杭运河实地走访三月;甚至为描写星陨之战,自学了基础天体物理。最难忘在古镇采风时,偶遇一位百岁老翁,他指着门前的河说:“这水以前是苦的,后来甜了。”那一刻,青莲的形象骤然清晰。
特别要感谢我的编辑团队。当明心与青莲踏入数据洪流时,是你们提醒我“道在蝼蚁”,让AI修真不离人间烟火;当故事将走向仙凡永隔时,是你们坚持“慈悲即道”,守住那双紧握的手。
书中诸多人物都有原型:赵老伯取材自我摆渡的祖父,戚继光融入了戍边表兄的剪影,甚至八岐转世的少年,也藏着每个迷途知返的灵魂。而明心与青莲的九世轮回,或许正是我们对“永恒”最温柔的想象。
有读者问:为何结局停在“此岸长明”?因我想说,真正的净土不在彼岸,而在我们守护的每个当下。就像此刻,雪夜荧屏前,或许正有新的守道人在书写他们的传奇。
谨以这部小说,献给所有在各自苦水河上摆渡的行者。愿你们都能在渡尽千帆后,发现此心本是光明。
—— 作者于甲辰年冬至夜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刘寨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认证作家。曾就读于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并参加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同时有二十多篇诗词获专家评审金奖。其创作的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春笋杯”文学奖。
目前,已发表作品一万余篇,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等诗词,以及《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等近二百部长篇小说,多刊于都市头条及全国各大报刊平台。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