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在指尖
青春的岁月,总是让人无法忘怀,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总会在记忆中鲜活地闪现。
那一年初中毕业,我才十五岁,便随着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大军,来到了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农村生活很艰苦,知青点又在山区,我们这些下放的知青都不会干农活,每天吃的就是一点咸菜拌饭。
农闲时,我就跑到邻近同学下放的知青点去玩。虽说邻近,但也要翻山越岭走上十几公里。
见到老同学来了,同学们都很热情,想热情招待一下,可连自己都没有吃的,能拿什么招待老同学?天黑了,几个人便偷偷溜到邻村人家的菜园地里,掰了几个包谷,拔了几个萝卜和青菜来。
晚饭后,大个子李龙整整吃了一斤米饭还没吃饱,大伙意识到已经好久都没有沾荤了,肚子里严重缺少油水。
不知谁冒出一句:“老同学来了,得弄点荤的招待,去打只狗吃吃,怎么样?。”
开始,大伙还觉得这样做有点“那个”,但终究抵挡不住长久未沾油腥的诱惑,借招待为名,决定去弄条狗来,经过一番讨论,大家统一了认识,终于都做了狗的俘虏。
备好打狗用的铁丝,活套,木棒,诱饵等,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趁着星疏月淡之夜,悄悄地溜进了一个较远的村子里。
我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故,他们就让我负责站岗放哨。
那一晚,我远远的站在村头,望着茫茫黑夜,内心紧张的要命,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贼心虚”。不久,平静的山村里便传来了鸡飞狗跳,人喊畜叫的声音。只见一组人手里抓着几只鸡,另一组女知青背篓里装着青菜萝卜和包谷,还有一组人抬着毛茸茸的死狗,直奔知青点而去,我紧跟在其后。
没能熬过夜,大家便煮了一大锅的狗肉鸡肉,将所偷来的东西干净、彻底、全部地消灭之。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把鸡毛,狗的内脏等偷偷的埋在了屋后的山坡上,满以为这样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了。
第二天,村子里到处传说:来了一伙盗贼,昨晚偷了邻村的鸡狗菜,搞得那个村一夜鸡犬不宁。村长告诫全村,晚上一定要把房门关好,把鸡鸭圈好。老乡们说起此事,气愤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一个个站在一旁听着,表面上镇定自若,内心却极度的恐慌。
第三天一个老乡在知青点房屋后面的山坡上种树,挖洞时发现了“赃物”。
很快,偷鸡摸狗之事便在各个村子中传开。他们把矛头直指我,认为,我就是外村来的那个窃贼。
其后的一天,本村张大妈家丢了两只老母鸡,他们更是毫不怀疑地认为是我所为。张大妈上门找我索要,说我没来时,全村太平,就是我这个外来贼干的。
我在张大妈面前有口难辩,只能对天发誓。村里的民兵也背着枪来了,他们要把我关起来审问。
民兵搜查了知青的每个房间,没有发现有作案的迹象。民兵队长还是不肯放我,说事情没有结果是不能放人的。
直到五天后,抓到了那个偷张大妈鸡的贼,我才被放了出来。当天我便逃回了自己的知青点,再也不敢到那里去了。
偷鸡摸狗之事使我声誉扫地,也让那些下放的知青的声誉付出了代价。其后的日子里,村里人都躲着知青,我也在自己的村子里抬不起头,老乡见到我,都会赶紧拉上孩子走到一边去。
直到1977年恢复高考,我才离开了那个叫人难忘的地方。
岁月悠悠,五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知青都已变老,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在人生历程中,如片片飞花荡漾在我的记忆里。这些记忆就像被珍藏在抽屉里的日记,一旦翻开,就如打翻在纸上的墨汁,收拾都来不及,任凭记忆咀嚼着倒流的时光,不停地敲打着心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