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挚友彭永森的半生情
李千树
彭永森是我山东煤矿师范中文一班的同学,也是我半生的挚友。近半个世纪的交往,我们已经从普通的同学到亲密挚友,而升华成为了兄弟,不,可能比亲兄弟还要亲。
作为煤师的同学,我对于永森的印象,最初还是比较浅薄的:个子不高,皮肤白皙,为人娴静,说话和气,态度平和,听人说话非常专注,乐于为班级做事,为同学服务,经常为班里出黑板报,写一手很雅致娟秀的粉笔字,等等。
但我真正认识彭永森,还是通过很偶然的一件小事。因为我们俩是前后桌,有一次,我在进出座位的时候,衣服下摆不小心将他的钢笔从课桌上扫到地上去了,估计笔尖有可能戳地摔坏了。如果在今天看来,这或许不算什么,顶多花钱再买一只就是,但在那时,却意味着需要付出很大代价,需要再花好几块钱。我一边惶恐不安,一边向永森致歉,同时表示,我可以给与赔偿,或再买一只还他。但永森却只是笑笑说:没事的,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说,又不是不能用,顶多我自己再去修一修也就好了。还劝慰我不要放在心上。
也就是自这一件事起,我才真正认识了彭永森,知道了他是一个有着一颗善良温婉心和特别温良恭俭让的人,是一个谦谦君子,是一个可交之人。至此,我也仿佛才算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了永森。
两年的学习生活很快结束。毕业之后,我留在了与煤矿师范同校的新汶矿务局一中,永森则分到了不远处的新汶矿务局二中。两人相距不过几华里,走着就可以来回。我们就经常利用周末时间你来我往。
有一次,因天气寒冷,永森忽然病了,为了给他增加些营养,我就去割了几斤肥肉,为他炼了两饭盒猪油,用塑料网兜提着,沿着铁路走着给他送去。
我们不仅彼此关爱着,相互照顾生活,还共同关心时政。时正值各种社会思潮泛滥,有人恶毒诋毁伟人,党和国家正在拨乱反正之际。我们非常关注对毛主席的如何评价问题。记得那天正好永森来看我,又是一个坏天气。风很大,刮得天昏地暗。我们就躲在一中办公楼内的走廊上倾听广播。从头到尾,直到听完。总体觉得评价还算公允,没有刻意贬损。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追随文芳调离新汶,到了兖州矿务局唐村煤矿后,不久永森就长途跋涉,前来看望我们。我们一起参观了当时号称全国最大火力发电厂的邹县发电厂,于黄昏之时,又逡巡于水泽草淀,坐在被河流环绕着的沙丘上,看星星,看月亮,谈天说地,回顾过去,向往未来。那个夜晚,就是到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会淡忘。
后来,永森被单位派到曲阜师范学院进修培训,我则因考上三年专科起点的本科函授,经常去曲师院学习。我们就在曲师院中相聚,在图书馆中看书,在校园里漫步,在小公园中长谈,还曾一起拜谒孔庙,品尝其红墙外高家水煎包等。为此,我还曾专门写诗,记录这段美好的时光。
再后来,永森调回到老家泰安,于岱岳区委组织部工作。我也调到了兖矿集团的总部。其间,我曾到永森的单位找他玩。那时,他的办公地点在泰安老城,办公地点古色古香,十分古雅,我很是喜欢。后来,岱岳区委才搬出老城,来到新城,也就是现在靠近104国道和京台高速路的地方。
有时候,永森也来看我。那时,我因在兖矿集团的董事办,工作比较忙乱,他来看我的时候,我就只能陪他吃顿饭,没有时间再陪他游玩了。他后来的工作任务也在加重,特别是当上岱岳区委组织部负责人后,也就忙得不可开交。于是,我们就只能利用某些不可多得的机会短暂或临时相聚了。
像我在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参加培训和在南开大学商学院读EMBA的时候,我就利用这难得的求学出差的机会,中途到泰安去找他,见一面,吃顿饭,匆匆忙忙的相聚又分离。但即使是这样短促的会面,永森也安排得很是周到。有一次,他甚至将吃饭的地点专门安排到了泰山山麓的一半山腰中,在这里,我们边吃饭犹边能观看泰安城的万家灯火,甚是有意境,可见其用心。有时候,我在去京城或省里公干,来回路过泰安,由于时间仓促,来不及见面,我就边乘车经行,边给永森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有事经过泰安了,彼此聊上几句,聊以自慰。
随着年龄渐大,直至我内退之后,我曾连续六七年长居沪上。有一次,已经成为老干部局长和全国组织系统重点培训基地泰安中心主任的永森,带队前来上海公干。于百忙之中,他还是抽出时间来与我聚会。我们夜聚黄浦江畔,长谈半夜,其乐融融,不亦乐乎。
犬子李哲曾于泰安农大读书,永森曾给与许多照应。李哲虽落户上海,长居德邦,但对此亦始终不忘。前年归来,曾与我一道前去探望其彭叔。永森精心选择玉佩,作为礼物送给李哲,愿他在异国他乡不忘祖国,永怀感恩之心。我理解,他是期望孩子能效法古代君子,洁身自爱,譬诸是玉。
自我定居泉城以来,永森得知信息,就多次欲前来探看。可惜今年流年不利,乃是一多事之年,诸多事端纠缠一处,乱如麻团,使我竟不得片刻清爽。而今年的夏季,又不仅酷烈,而且还特别漫长。入秋以后,又阴雨连绵,淫雨霏霏,总是不见停歇。好在近日忽大风起兮云飞扬,虽然雨住,然又气温骤降,可谓一夜转冬。但即使如此,永森和弟妹还是冒着寒风驾车来访。不仅带了许多礼物,更是送来了兄弟姊妹的深情厚谊。永森还特别用心的为我选取了一方泰山石。其石,虽体量不算甚大,然轮廓浑圆,肖若岱岳,且端庄稳重,自然厚重,并充分体现了“山川壮美,福泽悠长”之美好寓意。对此,不仅我非常喜欢,老伴李文芳也是喜不自胜,端详再三,爱不释手。
屈指算来,自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到今天今载,我与永森认识和交往,已然四十六年了。在这近半个世纪的漫长岁月里,我们聚少离多,各居一地,各忙各的。但无论是天各一方,还是近在咫尺,无论是几年不见,还是时时相见,我们的心始终都是在一起的。从来都不曾因时间的推移或距离的悠远,而拉开了距离。我们的爱好一样,观点相同,心理与思想相通,感情一致,彼此了解,相互信任,始终珍重对方。我们都很珍惜这份半世纪的友情,视之弥足珍贵,恍然对待自己的眼睛。值此花甲之年,惟愿我们各自都身体健康,家庭和美,晚年幸福,万事顺心如意。
2025年10月20日晨于济南善居
